艾薇看著他,點了點頭。
他的話說完,只是手又輕輕地推了艾薇一下。艾薇只覺得嗓子一鬆,似乎聲音又回到了自己的掌控。
他繼續說道,「拉瑪的事與我們赫梯本沒有關係。結果他就這麼輕描淡寫地把責任都推過來。一方面破壞赫梯與古實的關係,一方面又藉機打赫梯漸長的氣焰。什麼事都要利用一下,真像他做事的風格。」
他輕輕地說著,言語間似乎對拉西斯了若執掌,而口氣又卻令人覺悉。
艾薇頓了一下,隨即問道,「之前你也出現在我的窗前過……?」
赫梯的使者沒有說話,依然看不到他的臉,但艾薇知道他默許了。
又繼續問,「你想要我的命麼?」
過了好久,他才開口,難聽的聲音變得更加低沉而嘶啞,「若是那樣,你還能站在這裡和我說話?」
這不是狡辯,他可以幾次繞開眾多看守的衛兵,到達的房間如同探囊取,此時他若想要的命,幾乎是勢在必得。但是……艾薇繼續發問了,「既然如此,為何你要弄斷油燈的繩子,又在我房間裡放那迦哈節?」
他幾乎是沒有猶豫地回掉了,「不是我做的。」隨即他有些自嘲地低聲說,「人總是容易被表面上看到的東西所迷。其實一直在你邊的人未必會保護你。你總是不明白。」
就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一種奇特的想法驟然刷過艾薇的腦海,那個念頭荒唐卻宛若深夜裡幽藍而刺眼的閃電,令難以從腦海中摒棄。想到這裡的時候,已經開始行了。從床上走下來,看似要走到使者的邊,但突然好像被什麼絆倒了一樣,一個趔趄就要摔過去。那一刻,他極快地出修長的手,將地、小心地扶住。冰冷的溫度從手指與皮接的地方傳來,他手上彩斑斕的戒指與注目驚心的青筋清晰地落在艾薇的眼中。
艾薇扶住他的胳膊,一回手,猛地掀開了他蓋在頭上的長袍。
他看著,一頭淡淡的棕短髮、白皙的、深胡桃的雙眼、深陷的眼眶以及拔的鼻子。歲月讚過他緻的容,再眷地在那之上留下淡淡的痕跡。眼前的他,儼然已經是三十七八中年人的樣子,週散發著男子的氣息,卻冰冷得令人心生懼意。
摀住,向後退了兩步。
房間裡一片靜默,月如水,傾瀉窗口,落在他們的上。
他突然一笑,角掀起一沒有溫度的弧度。
「滿意了?」
對於他的問話,艾薇無法做出任何回應,過了好久,才磕磕出一句脆弱的話,「……是你,你怎麼會……你到底去了哪裡?」
男子一楞,然後將頭撇到一邊,不以為然地說道,「我以為你忙著進行王家的婚事,怎麼還有功夫在意我的行蹤?」
艾薇故意忽視他的諷刺,認真地說,「我一直在試圖找到你,雖然進展不是很順利。我很擔心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抬起眼,視線卻落進了冰冷的胡桃。
「不記得了嗎?」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不信任,「以我的能力,你完全不需要為我擔心。」
艾薇尷尬地點點頭,「也對,抱歉。」
他輕哼了一聲,慢慢地走近,拉起的手,躬,輕輕地在手背落下禮貌的一吻。抬起頭時,他的臉上又帶回了日常溫溫的微笑與禮貌,「艾薇莫迪埃特小姐,現在我真的很難將你現在落魄的樣子,與你在未來的獨立與驕傲聯繫在一起。看你在不安、揣測中等待著法老對你不時的青睞,我真覺得你好可憐。」
猛地抬頭,手要打向他,而他並沒有想躲的意思,臉上依然是恭謙的微笑,深胡桃的眼裡卻是看不到盡頭的黑暗。而的手卻停在空中,用了好大力氣才慢慢收回。用力地吸著氣,保持著冷靜,「冬,不管你以前有多事瞞著我,我相信你有自己的理由。你幫過我,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相信你,直到你背叛我。」
深胡桃的眼睛一閃,然後慢慢地閉上。他踉蹌地推開兩步,扶住自己的額頭。形如此脆弱,言語裡卻是倔強的冰冷,「現在說這些不晚麼?」
艾薇擔心地看著他,不由想要走上前去,安他一下。他卻猛地一揮手臂,生生地打開過來的手。艾薇被他的力氣一沖,下意識退後了一步,蔚藍的雙眼迎著月,映出的淨是不解。
他也愣著看回,彷彿不敢相信自己做的事。然後他看看自己的手,隨即苦惱地將頭垂下,將臉埋自己的手中。這一點也不像冬的樣子。艾薇不由很擔心,是著心底的不安走上前去。冬卻突然開口,「事不該是這樣的,我應該……」
他惱怒地說著,被寬大長袍覆蓋的肩膀在月下微微地抖。然後猛地,他突然向艾薇走過來,雙手用力地扣住艾薇的肩膀,暴地將推到在堅的地面上。白皙的臉離開這樣近,深胡桃的眼睛深深地陷眼眶,他的呼吸好像近在咫尺。
艾薇平靜地看著他,眼裡不帶一猶豫,彷彿本不懼怕他會做出任何傷害的事。而這一切卻令他更加急躁。
猛地,他的手向纖細的頸子,骨的手指稍稍用力,就這樣嵌潔白的。他看著的眼睛驟然睜大,他看著一直以來的信任裡充滿了不解。
流過脖頸,地跳著。
薄薄的皮下是脆弱的理。
就是這樣隨可見、不堪一擊的生命。
如果手指稍微用力,的頸子就會斷掉,就會毫無痛苦地停止呼吸。
或者就這樣下去,就會慢慢窒息而死。
如果不想這麼麻煩,就一手的裡,的心跳就會立刻停止。
只要一閉眼。
但是……腦海裡約浮現的畫面卻始終揮之不去。不管是多麼深刻的恨意,卻總也抹不去與的過往。的微笑,的善良,的勇敢。為什麼偏偏是呢。糾纏的過往好像盤踞在心中的蛛網。漫長的時裡,他問過自己無數次的問題。
到現在,他究竟是否找到了答案。
艾薇頸子間的手突然鬆開了。下意識地側過去,蜷起來,用力地呼吸著。冬站在一邊,彷彿不知自己在做什麼一般地看著。然後他突然別開頭,低低地說,「你還是走吧,呆在他的邊不安全。」
艾薇輕輕按住自己的脖子,沒有做出回應。
他抬起眼,「你知道,我曾經拿到柯爾特的頭銜,是埃及王室最高級別的殺手。」
「最高級別的殺手……?」
「當年拉西斯安我在你邊,並不是為了照顧你,艾薇公主。」他繼續說著,「那是為了牽制你,從而在必要的時候可以隨時殺死你的考慮。拉西斯的計劃裡,是不允許有失敗的。」
門口衛兵的影有規律地晃過窗外,月灑下大片暗的影子。
地,看到冬分不清是痛苦還是釋懷的微笑。
就這樣,相互看著。
漠然的視線裡撕扯著淡淡的卻又犀利的質疑。
艾薇終於開口,「你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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