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再重復一遍嗎？”晚好都以為是自己連日恍惚而生出的幻覺，不然怎麼連夢里都不敢想的事兒，忽然就變了真的。

可那邊的石曉靜的的確確是這樣說的：“北北可以留下來了！阿好，我公公婆婆決定不帶他一起走了！”

晚好努力消化著這簡單的話語，依舊是難以置信，連聲音都不敢太大，生怕驚醒這好的錯覺：“怎麼會……他們不是打算在荷蘭待好幾年嗎？”

“唔，不了。”石曉靜聲音里含著笑意，“之前約的那位專家要到韓國參加醫學會議，所以只在荷蘭待幾個月，等醫學會議結束，大概會來中國。所以公婆就不準備讓北北跟著遭這個罪了。”

晚好愣在那，依舊有種不真實的覺，太意外了，所有事忽然急轉直下。當初那些絕和悲傷就好像鬧劇一場，就在前一秒，還對著北北的照片黯然傷神，可此刻卻得知一切都會和從前一樣？

傻乎乎地手擰了自己胳膊一下，疼，如此真實的覺，所以這真的不是夢？

“北北不僅不用出國，阿好，我還說服公公婆婆，接下來我們不在國的時間都由你來照顧他。”石曉靜還在那邊難掩激地說著，“你再也不用難過了，以后還是能和從前一樣，每天都能看到北北。”

晚好呆滯地盯著前方的景象，激得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的北北還在那里，誰也不會帶走他，還能看到他到他……還有什麼事比這個更讓人欣喜若狂的？

控制不住地紅了眼眶，漸漸有意蔓延到眼角，努力了眼睛，角出大大地笑容：“曉靜，我——”

“傻丫頭。”石曉靜也哽咽了，“老天是仁慈的，你過去已經那麼苦，它現在不會再讓你傷心了。”

晚好眼底噙著晶瑩的淚珠，始終都不讓它落下來，還記得唐啟森就坐在不遠，于是刻意避開他的目，低低地“嗯”了一聲：“那我、我什麼時候可以見他？”

已經好幾天了，從沒試過這麼久沒見過孩子，尤其是經歷了這麼一場生離死別，恨不能抱著孩子狠狠親幾口。

曉靜忍不住被逗笑：“這麼一會兒都等不了啦？公婆那邊還沒最后下指令，但應該就這兩天的事兒。”

晚好用力點著頭：“好。”

“不過——”曉靜忽然又低聲音說，“這事兒有點奇怪，那位專家來中國的事兒是臨時決定的，而且據說連參加的那個醫學會議也是這兩天才收到的邀請函。總之許多事兒都很巧合。”

聽完的分析，晚好似乎有些明白這話里的意思：“你是說有人……”

看了眼唐啟森，聰明地咽下后半句話。石曉靜自然也聽得懂：“我找人查了下，沒有確切證據，也怕公婆那邊懷疑。但是阿好，這事兒未免太巧合了，我覺得一定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腳。”

掛了電話以后，晚好微微有些怔忪，曉靜說的很有道理，這一切巧合的有些過分，可會是誰在背后幫了自己呢？

抬頭正好看到唐啟森微垂著眼眸吃東西的模樣，幾乎是立刻就將這人排除了。是誰都不可能是他，唐啟森怎麼可能這麼好心，除非太打西邊出來還差不多。

晚好又想到周子堯，覺得是對方的可能比較大，就好像當初他冒著被唐啟森發現的危險幫瞞下這個孩子一樣……

想到這心緒不由有些復雜，周子堯這些年為做的實在太多了，不管是當初還是現在。想起那天他安自己的話，也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沒事，還有我。”

原來他一言不發，背后卻為自己做了這麼多。

晚好覺得應該和周子堯道聲謝，又想起馬上就能和北北同住欣喜的緒又膨脹起來。掛了電話也依舊無法抑激的心，對著電話傻笑，又覺得這心怎麼都無法忍耐，必須找個人馬上傾訴才行！

可抬頭就見唐啟森一臉嚴肅地盯著自己看，晚好臉上的表頃刻間收斂了不，就算要找人分，也絕對不是他。

“什麼事這麼高興？”唐啟森居然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不如說來聽聽。”

晚好淡定地收好手機，這才端著餐盤轉：“沒事。”

唐啟森的臉瞬間又有轉暴雨的趨勢，不過晚好此刻心大好，也不打算和對方過不去，于是又回頭沖他微微一笑：“一件非常非常高興的事兒。”

唐啟森看著慢悠悠地走遠，角竟然也若有似無地勾起一抹淺笑，腦海中又浮現剛剛回頭時那副狡黠的模樣，意外地發現姜晚好笑起來居然這麼有染力，讓他連日來的郁悶也一掃而空。

***

晚好的喜悅太明顯了，與這些天的失落形過分鮮明的對比，周圍同事各個打趣打了。晚好也不反駁，反而笑著對小曹耳語：“下班我請客。”

“啊——”小曹驚訝地瞪大眼，“鐵公居然也拔了。”

晚好嘟了嘟：“去不去呀？”

“去！一定要吃個夠本才行。”小曹當然也高興晚好的心變好了，不管這些天發生了什麼，看樣子是事徹底得到解決了，怎麼說都是件值得慶祝的事兒。

晚好又躲在衛生間外面給周子堯打電話，開口就是：“子堯，謝謝你。”

周子堯那邊安靜了一陣，這才輕笑道：“謝我什麼？”

晚好頓了頓，猜想對方大概不想告訴自己，于是也識趣地不揭穿，只說：“北北不用去荷蘭了，而且接下來能和我一起生活很久，子堯，我覺得好像在做夢。”

已經徹底不知道說什麼好，就連當初中了房子都沒這麼高興。

周子堯那邊又詭異地靜了靜，竟然許久都沒說話。晚好都以為通話中斷了，狐疑地看了眼手機屏幕，這才聽到他低沉的嗓音緩緩傳過來：“恭喜你。”

晚好只顧著高興了，這才發現自己有些冒失，大概對方正在忙，于是趕說正事兒：“下班我約了朋友一起聚餐，你也一起吧？”

周子堯這次爽快地答應了：“這還是你第一次主約我，怎麼都要去的。”

這話讓晚好有些莫名地心虛，仔細想來，兩人一直往到現在，似乎也只是名義上的男朋友。則一直固步不前，只有周子堯在不斷努力，在背后默默為付出著。

這麼想時，晚好越發覺得對不起對方，發自肺腑地表示：“子堯，謝謝你這麼諒我。”

北北的事，一直沒問過周子堯會不會介意，畢竟兩人現在的關系不一樣了，一直為這件事苦惱，從沒留意過對方的心。想到他這些年為自己做的，晚好覺得自己應該對周子堯更好一點才對。

“不如……我們明天一起看電影？”晚好猶豫了很久才說出這句話。

周子堯明顯很意外，很快爽朗的笑聲便低低傳過來：“我這是沾了北北的嗎？”

晚好微微有些赧然：“不、不是的，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

周子堯也沒問想清楚了什麼，兩人認識這麼多年，許多事已經心照不宣，他只聲道：“那下班來接你。”

晚好盯著已經黑屏的手機，思緒有些放空，最后只喃喃低語一句：“加油姜晚好，你可以的。”說完這話角習慣上揚，轉的時候卻險些撞上了人。

定睛看清楚是誰，頓時覺得今天和這人未免也太有緣了一些，不過還是禮貌頷首道：“唐總好。”

***

晚好說完這句就準備繞過對方離開，可唐啟森卻側擋住了去路。晚好看著那做工上乘的西裝布料，握了握拳，抬頭看著他晦暗不明的一雙眼：“唐啟森，每次都玩這種把戲，不覺得很稚？”

越來越不明白這人究竟怎麼了，難道是空窗期閑極無聊，于是把當調劑品？

以為唐啟森又要說些什麼怪氣的話，可對方角抿，再開口只是聲線低沉地說：“我也算你朋友，一起去。”

晚好想了好一會才想明白這沒頭沒腦的話，驚得簡直以為對方被人外星人掉包了！唐啟森居然主要求要參加他們的聚會？可是想想有他的場合就讓人不寒而栗。

馬上就搖頭拒絕了：“那種場合，不適合唐總。”

唐啟森抬眼看著，薄抿得更了些。

晚好知道他不高興了，可這有什麼好不高興的？以前兩人還沒離婚的時候，也曾邀請他見見自己的朋友，可那會兒唐啟森總說那樣的場合太無趣，不喜歡，也沒興趣。

那會兒為這事沒被朋友和室友嘲笑，背后聽到過無數次別人議論自己，說的直白又骨：“老公啊，看上的就是家的錢吧？如果沒有錢，恐怕馬上就會將掃地出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