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曉靜洗完澡出來，剛好聽到薇姐坐在沙發上打電話。非常有骨氣地拒絕了和林朗公司之后的所有合作事宜，語氣前所未有的堅定,“謝謝林總，我想比起掙錢來說，我更希曉靜開心,再見。”

說的義正詞嚴,可掛了電話之后就捧著腦袋直嘆氣，一臉憂愁的樣子。

曉靜忍不住替了肩膀，笑瞇瞇地討好道：“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放心吧,資金的事我會想辦法。”

“你想辦法？”薇姐狠狠瞪了一眼,“我看你一顆心早就飛回鐘嘉銘上了。”

曉靜吐了吐舌頭，也沒反駁。現在的確歸心似箭,剛才哪怕鐘嘉銘一句話沒說,此刻的心居然也莫名好轉了。還真是神奇啊，他就像是的定心丸一樣。

“想什麼呢？笑的一臉-。”薇姐嫌惡地皺了皺眉頭。

曉靜了自己發燙的臉頰,小聲嘟囔一句：“你好俗啊。”

說完像是想起什麼，又湊到薇姐邊說：“對了，聽說青州的彩繪很出名，我們明天去市場看看吧？”

薇姐一聽就知道在打什麼算盤，很不給面子地揭穿道：“是給鐘嘉銘買的吧？我說，你出來這一天一夜，有一分鐘能把他暫時忘記嗎？”

曉靜啞口無言，又有些被嚇到，當真是沒有一分鐘不想著他。隨即又自我安道，想著自己老公有什麼不對的？更何況嘉銘本來就況特殊。

安靜了一會，薇姐還是嚴肅地告訴說：“既然這邊談不了，那我們就得想別的辦法。之前我和你提過的盛世，剛好沈總就在青州。不如我們明天去拜訪他，探探口風？”

“啊？”石曉靜眼里滿是失，但還是不得不點頭說“好”。薇姐這些年為了公司勞心勞力，不能這麼沒輕重緩急。

第二天曉靜和薇姐去拜訪了那位沈總，但事談的不太順利，對方對他們的相親網一點興趣也沒有。之后薇姐便一直都心事重重的樣子。

幸好后來事還是有了轉機，那位沈總忽然又打電話來說可以再看看們的計劃書。對此曉靜覺得很詫異，“之前拒絕的那麼果斷，怎麼忽然峰回路轉了？”

“管他呢，那麼大的公司總不會是騙子。”薇姐倒是很樂觀，馬上開了電腦又檢查了一遍計劃書容。

曉靜看著手機遲疑了下，又想溜到洗手間附近打電話。結果馬上就被薇姐給攔住了，“我說你怎麼回事，還有點專業的樣子沒？鐘嘉銘在家里丟不了的，好好看看這些，別到時候又給我掉鏈子。”

厚厚一沓資料被用力摔到面前，曉靜瞪大眼，最后又迫于薇姐的力默默地將手機收了起來。的確，嘉銘在家不可能出事，那麼多人陪著他，更何況也才出來一天而已——

看到薇姐眼底濃重的烏青，還是著自己靜下心來，早點把事忙完就可以盡快趕回去，比這麼心不在焉要好多了！

見總算恢復了以往的常態，薇姐不由微微笑了下，抿了口咖啡說：“這就對了，要不是知道鐘嘉銘的況，我還真以為你是上他了。”

手指忽然被紙張鋒利的邊緣給劃了一下，有鮮紅的珠冒出來，但曉靜一點也沒覺到疼，更多的卻是沒來由的心慌。

……上嘉銘？

幾乎能聽到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隨即很快牽強地出一抹笑來，“我是很喜歡他，但這和……不太一樣吧。”或者是種習慣，就像親人一樣的存在？

薇姐見倉惶地低著頭，目變得閃躲，心里不由微微嘆了口氣。如果可以，也希曉靜別上鐘嘉銘，那樣的注定是艱辛的，因為永遠都不可能得到一丁點回應。

***

由于盛世的突然介，兩人在青州又耽擱了幾天，每天曉靜還是會和鐘嘉銘“打電話”，然后通過管家知道他的況。

“昨晚看起來有點不對，鬧了一通脾氣，之前那個畫架也被砸壞了。我今天找了何醫生過來，這會兒還在樓上聊呢。”管家一五一十地向匯報，憂心忡忡地又補充說，“太太你什麼時候回來？”

曉靜一聽鐘嘉銘況不好，心幾乎都揪到了一塊，們中午已經順利和盛世簽約，今晚沈總約兩人出來就是打算為們踐行。

安管家道，“我明天一早回去，如果嘉銘有什麼不對，你馬上打電話給我。”

“好的。”管家總算松了口氣，又笑著打趣，“我想先生一定是想你了才這樣。”

曉靜愣了下，隨即臉頰火辣辣地燒了起來，支吾了半天才回答對方，“嘉銘不習慣邊的人和事有變化。”

一定是這樣的，他怎麼會想呢？如果有朝一日真的不在，他也只會因為周遭忽然發生變化而焦慮暴躁吧？這和“思念”，總歸是不一樣的。

心里七上八下的，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口蠢蠢像是要破土而出，又讓管家把電話轉給鐘嘉銘。

“嘉銘，我明天就回家了，你要乖乖聽何醫生的話。”后的音樂聲實在太吵，曉靜又找了個更安靜的角落，其實多好笑啊，鐘嘉銘本不會回答什麼，但還是想聆聽那邊的寂靜，像是心也跟著了片刻的寧靜一般。

靠著后的墻壁，對面就是一大扇玻璃，在里面看到了笑容掩飾不住的自己，連聲音似乎都比平時要輕不，“我給你買了禮，你一定會喜歡的。”

因為是開的免提，那邊清晰地傳來何醫生的笑，還夾雜著很輕的紙張翻頁聲，曉靜臉上的笑意凝滯住，鐘嘉銘是在看書……沒聽說話？

打完電話進包廂，那位沈總正在和薇姐低聲聊天，不得不說好看的男人就算只是坐在那微微一笑都是幅好看的風景，可曉靜心里有事實在無心欣賞。

“曉靜。”薇姐朝招了招手，眼底帶著幾分警告，大概嫌只顧著打電話實在太失禮。

曉靜只好生生地掛了笑，走過去朝對方打招呼，“抱歉沈總，家里有點事，讓您久等了。”

“不要，正好我也有朋友還沒到，待會為二位引薦。”沈總風度優雅地倚著皮沙發喝酒，只是那笑莫名地讓人很不舒服。

***

曉靜皺了皺眉頭，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包間門就被人推開了。來人讓周圍噪雜的音效都仿佛在一刻間靜止了，隔空和他對視著，緒早就無波無瀾，不似初見時那麼沖了。

林朗先是笑著和沈總打招呼，兩人似乎關系非常好，稔到直呼其名。冷眼看著，曉靜頓時就全都明白了，難怪盛世會忽然轉變態度，恐怕連那筆資金都不是沈總自己的。

坐在那用力拳頭，倒是沒有失風度地掉頭走掉，薇姐也沉默地眼觀鼻鼻觀心，靜看事態發展。

林朗應酬完了沈總，這才在旁坐下，手臂橫到后的沙發背上，“我想見你，打電話你又不接，只好用這種方式。你別怪我。”

曉靜沖他淡淡一笑：“你都能想辦法把我引到青州來，見我一面還用這麼費勁？”

被這麼冷嘲熱諷，林朗非但沒生氣反而低聲笑了笑，“不管方式如何，我對你的心可不是假的。”

“林總，對一個已婚人說這些，是不是不太合適？”

看著印在燈下的小臉，林朗的目更加溫了幾分，“曉靜，當年我并不知道我爸安排了和我一起出國，我和什麼關系都沒有。”

舊事重提，曉靜忽然發現一切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難，側目瞧了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是嗎？我知道了。”

林朗被冷淡的反應給狠狠噎了下。

“你大費周章，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曉靜沖他微微一笑，只是笑意并不深，“我現在聽到了，你以后應該不會再纏著我了吧？不然，我會覺得好煩。”

林朗再鎮定，還是被這副云淡風輕的口吻給刺激到了，他手想去抓垂放在旁的手指，被巧妙地避開了。看著自己僵在那的指尖，他忍不住苦笑，“我知道你還在怪我，沒留下只言片語就走，你肯定很傷心。”

曉靜沒理他，只是看著對面大屏幕的雙眼微微有些發脹，許久才輕輕吐出一句，“不，我一點也不傷心，真的。”那時候哪還有時間傷心，每天為錢的事發愁都來不及。

***

也是那時候曉靜才明白，“錢”對于一個支離破碎的家庭有多重要！所有親戚都不愿借錢給，也對，石小磊那樣的況就等于是把錢扔進無底，誰都怕還不起。

后來醫院催了好幾次，當時甚至想將公司賣了，說是公司，其實統共也沒幾個員工。還是薇姐攔住了，好言好語地勸說，“這是你爸的心，他留給你的東西不多，如果賣了，你以后打算怎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