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半途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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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宸的緒很低落。

朱洋形容他像是一朵長在暗的小蘑菇，一邊生長一邊腐爛，「真是奇怪了，前幾天來的時候還活蹦跳的呢。」馬上開始不負責的猜測，「是不是被我爸的臭腳丫子熏壞了，整個人都不對了。」

易素將拭好的玻璃杯整齊碼放在架子上，說：「你太誇張了。」朱洋嘿嘿一笑，「姐，你是不知道，有一年我爸把下的子扔沙發後面，我們家連聞了兩個月的鹹魚味。」

好奇道，「那後來是怎麼發現的？」

「過年大掃除啊，大掃除的時候才發現的呢。」朱洋毫不留的吐槽，「我媽開始還以為是死老鼠，嚇了一大跳呢。我爸還一個勁地說沒什麼，我媽那火脾氣上來，大過年的差點沒起手來。」

「什麼起手來啊？」白宸推門進來，慣有的懶洋洋腔調，「又背後說我壞話。」

朱洋嘻嘻一笑，「我可沒說你。你怎麼會和人手哇，你皮子還行，一手馬上被人揍趴下。」

白宸砸給一個白眼，又往吧檯扔了句：「香草卡，再來個油鬆餅。」沒等朱洋開口就掏出一張爺爺打發，「去買隔壁街買兩盒章魚燒來，剩下是跑費。」朱洋大概是做慣這種事了，二話沒說揣了錢就往外跑。

易素很快將咖啡與鬆餅送到他面前，正轉便聽見白宸開口：「你到底是誰？」

腳下一滯，尚未醞釀好回答便聽他逕自說道：「我姨媽、姨丈還有洋洋，他們都讚你是個好房客，可我看未必。」他用一種近乎挑剔的目掃過，「你不像你表現給他們看的那麼單純，我說的對嗎？」

白宸雖然是坐著仰頭看，但臉上那副表卻是十足的自信滿滿。

太悉這種表，曾幾何時自己也帶著這樣的表高居上位，挑剔著那些戰戰兢兢的部下。時過境遷，回想起來竟有幾分。眼前的人如同當年的一樣傲慢無知、輕怠張狂，時刻都覺得整個世界盡在掌握。傷其類，不妨寬容些，於是笑了笑：「你有懷疑的權利，儘管我不認同你說的每一個字。」

白宸臉上霎時浮起一層得，背脊倏地直，「瞧瞧，單純的人會有你這樣強的攻擊。」他對有萬分的好奇，明明只是個煮咖啡的卻有那樣的氣勢。居然敢喝令他去拖地板，而他還真的聽話去拖了，還拖得非常乾淨。

事後他回想起來時堅決否認那是自己一時大腦風的舉，而是將其歸為『不自』。是的，這種『不自』是一種慣行行為。而通常能讓他產生這種慣行為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的大哥白謹庭。

白謹庭比白宸大七歲。對於白宸來說白謹庭是個比自己父親還要嚴厲的存在。作為兒子他可以管父母撒，哄得他們對自己的胡作非為睜隻眼閉隻眼。但面對白謹庭的時候，他只有乖乖聽訓挨揍的份兒——總不能讓弟弟管哥哥撒吧，還要不要臉了。

因為嘗過皮之苦，白宸很快便練出了這聞聲識趣的本事來。一旦聽到大哥他的口氣不對，立刻討好賣乖拍馬屁，相當地識時務。久而久之，這就種行為慣便滲到他的潛意識裡，形了這種畸形的條件反。

所以，白宸真的很好奇面前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居然會帶給他這樣的錯覺。

易素毫沒有將白宸的挑釁放在心上。他儘管虛張聲勢，但也別想從裡詐出一個字來。

的沉默讓白宸漸失耐。朱洋很快就要回來了，再拖時間就錯失了機會。他突然輕拍桌子，「你如果不肯坦白，我只好請你捲鋪蓋走人。」他的語氣十分討人嫌，「沒有哪家店會僱傭連份證都不敢出示的人。」

的目漸漸冰冷，可面上卻是笑盈盈地，「你真的以為我在乎這份工作？」白宸的表像是活吞了個蛋，他本意是想詐一詐，可沒想弄巧拙。正在他懊惱的時候，忽地將上往前傾了傾，「不過……」

忽然靠近，白宸下意識地將往後了。鼻尖聞得到上的味道，很淡很淡的薄荷香味，應該是某品牌的牙膏。但就是這種千篇一律的香味，卻讓他沒來由地心跳加快幾拍。

刻意低聲音說道：「不過說真的，我還喜歡這份工作。」

白宸的思維被的反覆無常攪得如一潭渾水，一時間竟然有些混：「你這是——」你這是在乎呢還是不在乎吶！

可惜後半段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便被朱洋熱烈的歡呼打斷，「章魚丸子來啦，趁熱吃呀吃呀……姐，你這是幹嘛呢？」

易素直腰背，眼角斜掠過白宸，謊話出口臉不紅心不跳：「你二表哥說他眼裡進了灰塵，讓我幫忙看看。」

白宸的眼睛立刻鼓兩顆魚泡。

朱洋的角搐兩下，將外賣盒子往桌上，口氣不善：「喲，二表哥你可真行，坐在室呢還能被灰塵瞇了眼，什麼人品吶這是。來來來，我來幫你看看……」邊說邊捋袖子，要過來掰他的眼皮。

二表哥和小表妹撕扯了幾個來回，掙扎反抗無果。

最後，二表哥帶著滿腔怨恨逃之夭夭。

易素很清楚白宸不會輕易罷休。這個任的男人本質上就是個好奇心旺盛的孩子，非把所有疑問弄清楚。至於他何時來，在什麼地方，會採取什麼手段，還真猜不準。

「我說會讓你捲鋪蓋可是說真的，不是開玩笑。」白宸抱著看，「還不打算坦白嗎？」

易素將手裡的垃圾丟到桶裡，拍拍手，「你非得站在垃圾桶邊上嗎？也不怕臭。」

「別扯開話題。」

「你一口一個『坦白』，你想聽我坦白什麼？」說，「我不過是個租客，不是罪大惡極的罪人。」

「好，就算是租客，你至得提供基本份信息吧。」他五指一攤，「拿來。」

不耐煩應付他，「問你小姨要。」

他擋在面前，死纏爛打，「你到底是誰？」不是沒見過強勢的人，但沒一個會讓他這樣的好奇。或許是因為不知底細，所以他的好勝心格外強烈。

「我非得告訴你，向你坦白？」

「以誠相待是為人的德。」

如果他第一次出現時不是那樣的傲慢姿態，或許現在會聽得耳。但明明自己是做慣了遷怒這檔子事的，怎麼還能腆著臉說『以誠相待』。

失笑，「那麼請先告訴我，你現在上有多錢？」

白宸咧一笑：「一千七百四十六塊。」說完便看著，「你呢？」見搖頭便擰起眉，「不說？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你願意坦白是你的事，和我沒關係。」繞過他時好意提醒道：「你的鏈才拉到一半，……小心中風。」

許慎行從金都出來，立刻有人上前為他拉開車門。他已經喝得微醺，沒有細看便探進去，閉著眼半躺在真皮座椅上緩緩吐氣。

額上有微風拂過，太被一雙若無骨的小手輕輕按著。醉生夢死溫鄉，這大約是所有男人的終極夢想。可這樣的溫他只了不到半分鐘便彈坐起，面前的孩有著一張極緻的臉蛋，一雙彷彿會說話的眼，在這樣含脈脈的注視下絕大多數男人都會怦然心。

他約記得這張臉。柴冠允曾經以無比得意的口吻說過：「……聰明，也機靈。還懂得看人眼，值得費力氣調訓。」他頓了頓，以男人私底下特有的口吻和他竊語道：「鮮鮮的一朵小花苞，再乾淨也沒有了。」

原來這就是柴冠允曾和自己提過的，那個又鮮又的『極品』。

他雖然是個的男人，也有正常的生理慾，但不代表著他面對這樣的引會全盤接。何況，這小人的眼睛裡有著太過旺盛的野心，他無意全。

雪白的小手怯生生地攀上他的，若有若無地拂弄，「柴哥讓我送您回去，」挑逗了半天也不見對方有反應，小人未免困，但還是牢記柴冠允的代，於是將的往前一送，吐氣如蘭：「讓您好好放鬆。」

他抬手遮眼，險些失笑。這倒是像柴冠允會做的事，看著溫暖又心，但每每實踐起來卻總讓人覺得燒心又多餘。

小人鬆開他的領帶，又解了幾顆扣。的小手從他口探進去，手法狡猾而老練。只是很快便尖一聲，目含淚：「疼……」

他看著這張漂亮緻的臉蛋，手勁略鬆，語氣淡淡：「我送你到車站。」小人立刻泫然泣，「許先生，是我哪裡做得不好？」連柴冠允這樣的人都要對他禮讓七分，可想而知他的地位。怎麼能輕易放過？

可哪怕有再多的設想與伎倆，也抵不過男人的態度堅決。極度不甘願地下了車，站在公車臺上眼睜睜看著賓利揚長而去。

回到家已是深夜。他白天忙碌晚上又要招待貴客，早已經疲倦至極，是以躺在床上幾乎不到三分鐘便沉沉睡。

他又夢見。

雖然只是背對著，可他卻還是一眼便認了出來。他難以抑制住滿心激，幾步上前由後將抱攬懷，下在發上來回磨蹭，低嘆道：「你願意回來了……」

沒有說話，只是低垂著頭把玩著手裡的一枝長柄玫瑰。

他有許多話想和說，但或許是想說的話太多了，所以到了激竟然語無倫次。約看到角微揚，於是越發急迫地想要傾訴心中。

可就在這個時候，角卻傳來一強大的拖力。他低頭一看，原來是只雪團團的薩耶。他蹬了幾腳也甩不，反而惹得那小畜牲起了，張咬。

他在睡夢中暴跳如雷，醒來時猶帶著滿心的鬱悶不忿：「哪來的賤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