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拜那晚, 因為一場雨, 他們意迷。
今夜也有雨,隔絕在小小房間里,除了彼此的心跳和呼吸,耳邊就只剩嘩嘩雨聲。
往地上那一摔固然很疼,但江徹知得更為清晰的, 是忽然上來的。
小小, 又糯糯。
只在剎那,好不容易消停下去的又倏而燃起。
幾乎是出于本能的,江徹忽然摟住周尤的腰, 稍稍仰起,然后抱住扔上床,又欺上。
雨聲急促, 間或夾雜轟隆轟隆的沉悶雷聲。
周尤腦袋里像是裝著一幅幅黑白象畫, 怪陸離,理不清頭緒。
就睜著一雙漉漉的眼睛看向江徹, 什麼話都說不出。
江徹將的反應默認為, 吻落在邊, 沿著下頜脖頸一路往下,反復啜吸后,又往上捕捉到的瓣。
他的手也沒停過,從擺邊緣往里探, 著。
周尤像是一塊海綿,任人擺弄, 不會反抗也不會說話,無意識的嚶嚀還很像某種回應。
當忽然覺到,有什麼東西在下要突破壁壘往里刺探的時候,所有意識才頃刻回籠——
抬手,很突然地扇了面前男人一掌。
江徹眼里染上一層,紅紅的,正興致高漲,毫無防備挨了掌,有那麼幾秒,他還沒太反應過來。
等反應過來,他已經被周尤拼盡全力推開,跌坐在地。
周尤慌慌張張地裹好子,起就想往門口跑,可跌跌撞撞的,又沒看路,還沒跑兩步,又再次摔倒在剛剛踩的地板上。
疼痛從膝蓋傳來,額角都冒出了冷汗。
江徹已經起,朝手。
別過頭,不扶,也不看他。
一團小聲說了句什麼,江徹沒太聽清,約覺是——你快滾。
“你說什麼,讓我滾?”
他聲音帶一點點喑啞,聽不出緒。
周尤沒吭聲,默認了。
認識這麼久,江徹從沒見大著嗓門沖誰發過火,更別提罵人。
屋外傾盆大雨像一瓢涼水澆在他心上。
大約是上頭沖昏了腦子,無名火竄竄升起,看到擱在一旁的相框,他拎起來看了眼,又摔在桌上,發出很大聲響。
“你還真喜歡他。”
“你現在是要為這個兩只腳能踏十八條船的男人守節?”
他聲音冷冷的,說話帶刺,嘲諷意味很重。
周尤沒聲。
江徹輕哂,權當再次默認,“勾引完我,腦子就清醒了?你覺得耍我很好玩是嗎?”
他話音未落,就有香薰油碎裂在他腳邊。
周尤被氣得渾發抖,連話都說不出。摔完油,才咬著,艱難罵出幾個字,“無恥!滾!”
其實周尤很喜歡尤加利葉的味道,工作的時候常常會打開香薰機,提神醒腦。
在迪拜遇見江徹時,也是因為這味道,周尤才對他印象不錯。
現在滿屋子都是濃郁的尤加利香,這味道一旦濃重,就像是樟腦,沖得很。
周尤對這味道避之不及,對江徹也避之不及。
江徹怒極反笑,點點頭,一連說了好幾個“好”字。
周尤一團抖,沒有抬眼看他,聽到窸窸窣窣聲響,大概能猜到他在換子,然后是很重的摔門聲——
跟著那聲音,不自覺地也了下-
周尤在地上坐了很久,上冰涼冰涼。
忽然有敲門聲,可以聽出,敲門的人有些遲疑。
周尤沒,也沒說話。
好半晌,屋外的人才鼓起勇氣問一句,“周…周小姐,你沒事吧?”
是那個游戲主播的聲音。
周尤安靜片刻,慢慢從地上起來。
走到門口,隔著門,很輕地道了聲謝。禮貌又疏離。
楊小數了鼻子,也不知道還要說什麼,猶豫片刻,悶頭又回了自己房間。
從三個月前,周尤住進7012起,楊小數就注意到了。
很舒服很直男斬的長相,說話做事也完全符合外表,溫溫的,一笑起來,會出兩個淺淺的梨渦,讓人如沐春風。
好像在辰安路那邊上班,辰安路那邊是星城CBD,天高樓簇簇林立。
楊小數猜想,應該有不錯學歷,又找到了一份不錯工作,是個標準白領。
所以當察覺到下班回家的時候,他會不自覺地低聲音。覺自己素質太低,直播時一口網絡話,也許會讓到不適。
不過今天竟然帶男人回來了。兩人好像還吵了架,那男人長得不錯,就是脾氣,不就摔門什麼的。
到底是很難和自己產生集的人,楊小數悶了下,很快就回屋,繼續打游戲。
江徹摔門之后,站在樓道角落里,沒走。
剛剛靜不小,冷靜過后,他開始擔心會不會有人趁機對周尤不利。
果不其然,他剛走,那癡漢小主播就出來了。
看他拿外賣時那畏畏還時不時瞥向周尤的樣子,江徹就覺得,他肯定對周尤有什麼想法。
周尤還說他人好。
無事獻殷勤,非即盜。
也不知道他在門口說了什麼,好在周尤沒給開門,他又灰溜溜地回了屋。
江徹這才心好點,放心離開-
周尤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只要閉眼,眼前就會浮現出江徹那張臉。
其實一點都不討厭江徹,可剛剛他的行為,無形中又將兩人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推得越來越遠。
進社會后,周尤從同事口中聽到過很多職場上速食的男關系。
尤其是在看起來鮮亮麗的公關行業,男男大多觀念開放,又能接到很多不同圈子的人。看對眼,發生點什麼是很正常的事。第二天起床穿好服,你是你的甲方,我還是我的乙方。
但周尤從來沒想過,自己要發生一段這樣的關系,的很難和分割開,也很難與理智分割開。
一旦失控,事就會變得很復雜。
在迪拜,已經錯過一次了,不可以再錯第二次-
昨晚發生的事太突然,周尤都忘了要煲湯,只好在路上買點粥去醫院。
到醫院的時候,周琪已經醒了,正在玩手機游戲。
“琪琪!”
周琪看都沒看,“等等啊姐,我玩完這盤再跟你……我去!死了!”
周琪很是懊惱,將手機扔在床邊,氣呼呼的,“我玩了一早上了,好不容易要打破記錄,姐,都怪你!”
剛將粥放下就飛來一口橫鍋,周尤失笑,“這也能怪我?”
“就怪你!”周琪嗔了聲,但顯然沒有真生氣,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床頭的碗,還咽了咽口水,“你來得可太及時了,我都快暈了。”
周尤彎著,給打開粥碗,吹冷了才遞過去。
周琪和周尤長得有幾分相似,但格截然不同,周琪大大咧咧的,一看就特別活潑,話匣子打開,就怎麼也停不下來。
“舅媽一大早又來煩我,說你手機打不通,催著咱倆回去,說什麼辦酒席缺人手得去幫忙,我看啊就是怕咱倆不回去,你不給周英慧上禮金。
“你知道我怎麼回的嗎?我就特弱地說,舅媽~我心臟病犯了,這會兒在醫院呢,舅媽你要不給我打點兒錢?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那聲音,我保守估計瞬間就降了十六度,細聲細氣安我兩句,掛電話掛得比鬼還快,哈哈哈哈哈!”
周尤被逗樂,也跟著笑。
可周琪忽然話鋒一轉,“姐,你脖子那兒怎麼了?”
周尤笑容稍頓,后知后覺意識到什麼,心虛地往上拉了拉領子,“可能是被什麼蟲子咬了吧。”
“不對吧,我看像小黃片里那吻痕啊……姐,你有男人了?你妹心臟病犯了住著院,你竟然在外面和男人睡覺?”
周琪睜大眼睛,皮蛋瘦粥還沾了點在角。
周尤忍不住給來了個暴栗,“你上大學都念什麼了?還看小黃片?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不是……是特別唯那種,韓國的,姐你思想別那麼齷齪行麼,”周琪振振有詞,“你不是學中文的嘛,那個誰說的來著,和藝往往就只有一線之隔,你是什麼樣的人,看到的東西就是什麼。”
“誰都沒這麼說過,你閉吧。”
“閉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閉的。”周琪又喝了一口,“不過啊,你要是真的找個男人,我也就欣了,高中不談,大學不談,那人家優秀選手都早被其他漂亮生預定了呀,到你這兒就只剩下些場老手啊,次等貨三等貨清倉貨,虧不虧啊!”
“……”
也不知道江徹那種是算次等貨三等貨還是清倉貨…不,他應該算場老手。
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地又想起了江徹,周尤拍了拍自己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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