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澄抱著歲歲,走的是總裁專用電梯，從知道言微懷孕，他一直叮囑閆書,秦總的私生活要嚴格保，曾經有一段時間，亨川秦懷鶴有一個私生的傳言傳得很兇，秦懷鶴出國后，這個傳言沉寂下來,也就不了了之了。

故而，除了閆書,公司里并沒有人知道秦懷鶴有這麼一個婚生兒。

為免人多口雜，丁澄遣退了帶歲歲來的保姆，他想著，這麼一個小娃娃,他和秦總能搞定,搞不定還有閆書,一個當媽的總該沒問題。

出了電梯，前臺的姑娘問：“哎呀,這是誰家小寶寶啊？”

丁澄隨口道：“我家的。”

“你家的？”

“嗯,給秦總看看,以后能不能做他兒媳婦。”

前臺姑娘忍不住樂，“來啊你,秦總都沒結婚,要什麼兒媳婦。”

丁澄才扯著笑,猛地瞥見一條清凌凌的口水從歲歲里滴答到他肩頭。

他頭皮一麻，又手了自己的肩頭，果然,肩頭已經了一塊，怪不得在電梯里就涼颼颼的。

丁澄一個哆嗦，腳下加快了速度。

這小人長開了，乎乎的臉蛋，一張吧唧的小，再加上那雙黑葡萄似的眼珠子，到提溜，十足可。

除了那流不盡的口水，稱得上是一個漂亮寶寶。

秦懷鶴正在看材料，聽見敲門聲，心神微，站起來。

“秦總，小來了。”

他咽一下，“嗯。”

秦懷鶴從丁澄手里接過那小不點，抓著咯吱窩，扶坐在辦公桌上，細細瞧著，試圖尋找小時候皺小臉的痕跡。

轉瞬他就笑了，幾乎尋不著了，小人穿著一條黃連，臉蛋和胳膊兒，哪哪都是，小翕著，發出奇奇怪怪的“噗噗”聲。

秦懷鶴沖點著下，“爸爸。”

歲歲黑溜溜的眼睛對著他，充滿了新奇。

他學著，對小臉“噗噗”吹了兩口氣，“歲歲，爸爸。”

歲歲突然咧開笑了，的牙齦，一顆牙也沒長。

丁澄笑道：“以為您在逗玩兒呢，看笑得多開心。”

秦懷鶴把抱進懷里，懷里的小人實，還帶著一香味兒。

他埋在肩窩，鼻子吸吸，笑說：“爸爸，爸爸，都五個月了還不會爸爸，你是笨蛋嗎？”

丁澄：“五個月還不會吧，不得兩歲才會說話？”

話音方落，小不點撲騰著口水，發了一聲含糊的“ba——ba——”

秦懷鶴心口一麻，待回過神來，把兒抱開了些，眉眼舒展開，“這不是會了，，再一個。”

丁澄趕給父倆抬高轎子，“哎呦！秦總，我們歲歲是神啊！天才啊！”

秦懷鶴照單全收，“你沒見過吧，問問閆書，兒子多大會爸爸。”

“兒子肯定還不會，我表姐家那小孩，兩歲多還不會呢。”

秦懷鶴得意，“閆書在公司嗎？”

“出去送材料，還沒回到。”

丁澄又說：“秦總，言微說，歲歲還不能坐太久，讓趴著好一些。”

秦懷鶴聞言頓了下，把兒抱起來，走向接待區的黃花梨沙發。

沙發上是絨布墊子，正好給歲歲趴著。

一條口水滴答下來，快滴到沙發，秦懷鶴赤手空拳去撈，下意識把那條拉口水甩到地上。

他指頭，還帶著黏膩，“媽送到樓下的？”

丁澄頭皮又是一麻，趕了一張紙巾送到秦懷鶴手里，“沒有，保姆送過來的，言微上班去了。”

秦懷鶴眉頭微鎖，“上班了？”

“嗯，聽保姆說剛找到的工作。”

秦懷鶴看著兒的小臉，略微卷，“到哪里上班？”

丁澄：“沒說，找機會我問問。”

秦懷鶴哼一嗓子，淡淡說：“不用問了。”

“好的。”

又過了一會兒，秦懷鶴突然問：“什麼味兒，你聞到了嗎？”

丁澄吸吸鼻子，心里咯噔一下，“是不是拉屎了？”

秦懷鶴略一遲疑，出手，有些笨拙解開連，又扯開尿不。

黃黃的一灘。

空氣中的酸臭味兒更濃郁了。

丁澄即便談過上百億的項目，看見嬰兒的屎也是頭一遭，有些束手無策，“秦總，我打個電話問問看，閆書到了嗎。”

秦懷鶴面沒有什麼波瀾，“我抱著，你來尿不，包著屎能舒服？”

丁澄只好著頭皮去尿不，他低著頭，拿出認真對待大小姐的樣子，視線卻撇向一旁。

他從來沒有聞過這麼令人窒息的味道，只能使勁憋著氣兒。

尿不褪到歲歲的小，猝不及防一聲響屁，帶出了稀黃的屎，噴到丁澄的手上。

丁澄瞳孔地震！

閆書像救命菩薩一樣出現了，哭笑不得抱著孩子收拾，“尿不不是這麼的，解開就行了，這樣弄得多臟啊。”

秦懷鶴覷著丁澄，“我說哪里不對勁呢。”

他來這麼個馬后炮，丁澄只覺冤得慌，手上帶著大小姐的余味，他真想把手泡香水里腌一天一夜。

一通折騰，歲歲開始嚎啕大哭，閆書給喂了，才算安生了。

秦懷鶴看著閆書懷里迷瞪過去的兒，兩指著包被一角蓋上的腳丫，問：“閆書，你兒子多大會爸爸？”

閆書想了想，“不記得了，一歲多吧。”

秦懷鶴：“歲歲現在就會了。”

閆書：“……那真厲害。”

歲歲睡在沙發上，秦懷鶴守在一旁，略一擺手，“出去吧。”

閆書和丁澄并列而行。

“閆姐，你兒子拉屎臭嗎？”

閆書：“廢話，誰的屎不臭。”

丁澄搖頭，著嗓說：“不，我的沒有歲歲那麼臭，那簡直是生化武，我剛才差一點就中毒亡了。”

閆書忍不住笑，“放心吧，中毒亡，秦總會給你算工傷的。”

丁澄咬牙，“就沖小孩這屎，這輩子我丁克到底了，明天我就跟秦總說，讓我收拾屎，那是另外的價錢。”

“喲，一回屎，你還想提薪啊，你年薪夠高的了，別讓我這種打雜狗嫉妒死。”

丁澄想了想，“不提，提薪也干不了那活兒。”

言微第一天上班，心里再惦記兒，也不敢丟下工作跑出去找，閆書給發了一張歲歲酣睡的照片，才稍稍放下心來。

瀾灣里占地三百畝，量不算小，分三期開發，其中一期和二期為住宅項目，三期規劃做商業和公寓。

因為位置較為偏遠，灣城老市民對這種荒地項目一向不怎麼冒，倒是在灣城工作的年輕人們比較中意這樣的新區。

面貴面包自然不會便宜，因為地價不便宜，瀾灣里定位為中高端項目，客戶群定位主要在灣城落戶定居的新市民，這批人學歷好，工作好，對生活品質也有要求，相比地段，他們更看重樓盤的綜合實力。

瀾灣里的銷售經理李林柳看見新來了一個策劃，也不怎麼搭理，只讓自己拿項目資料看。

在地產行業，銷售為王，其他部門都要為銷售服務，特別是如今高效復制的標準化流程下，策劃已經被視為打雜崗，更別談創造了。

言微深知，在銷售們眼里，不過是換來了一個打雜的罷了。

沒什麼人搭理言微，拿項目資料看完，又看了前任策劃寫的銷售說辭和銷售百問，便自己出去看項目實地。

五月的日頭已經火熱，看一圈回來，言微服就了，再加上漲，子像一個泡在熱水里的石頭，又黏又痛。

進銷售中心，正巧上銷售們站一排開會。

李林柳沖著說：“那個誰，過來幫我們錄個視頻，等會兒結束喊口號的時候再錄。”

言微走過去，接過的手機，“好。”

“進場兩個月了，積累的客戶遠遠達不到公司的要求，你們說的都對，地鐵不通，就一輛破爛公到這里，就算有看房車，客戶都嫌麻煩，那就坐吃等死嗎？你們是置業顧問啊，是銷售啊！主出擊會不會！打電話，發傳單，不要等策劃把廣告投放出去，等他們就死了！”

幾道目朝言微看了過來。

言微不過眨一下眼，子一不。

這些話無所謂，難的是自己的，一下就痛。

“現在沒有人跟你們搶，等加新的銷售團隊，你們才知道，一天接不到一組客戶是什麼覺。”

有人問：“加哪一家啊？”

李林柳：“現在還不確定，可能是兩家，至也有一家。”

等把手機送到李林柳手里，李林柳問了一句：“你原來是哪家公司的。”

言微：“恒億。”

“恒億哪個項目？”

才回答，李林柳立馬扯笑了，“那個尾盤啊，我以前賣過第一期，當時還好賣的，我帶的那幾個人都掙到錢了。”

言微：“看出來了。”

當然好賣，當時吹牛說有一個好學區，最后沒有了，們不知道為這群前任銷售抹了多屁。

李林柳典型的銷售老油，自信甚至自負，“那幾個賺到錢就跑了，我舍不得跑，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亨川的老板太帥了。”

言微一時失語，“嗯。”

“你們沒見過他？秦懷鶴。”

笑了下，“見過，很。”

“他這人很到項目，一年能見他兩回，算是運氣棚了。”

言微點頭稱是。

曾經也以為運氣棚，最后還不是離了婚。

人生若只如初見？

不存在的。

從銷售中心出來，打了一輛出租車，在車上給丁澄打電話。

“丁澄，我現在去接歲歲，等會兒你幫我把抱下來。”

“沒問題。”那一頭的丁澄口氣有些為難，“就是，秦總想讓我問一下你，歲歲平時都吃什麼，為什麼那麼——饞？”

言微：“呃？”

“秦總在吃下午茶，老是搶他的東西啃。”

言微：？

一個微啞的男低音從話筒鉆進的耳，清晰可聞。

“你就問，是不是平時都著孩子，養不起就給我養。”

言微一口氣堵在口，那兩塊大石頭更是脹痛難忍。

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的，“丁澄，才五個月，就算饞死，也不能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