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微咽一下嗓,“是,第二天我就還給小雅了,他想空手套白狼,想的真。”
如雨后初霽,眼睛迅速聚焦起芒,“因為我是真的生病。”
是真的生病,生病了才那樣——撒。
言微眼下不知恥地想,冥冥中,一場病救了。
汪達連嘖幾聲,“原來是真病了。”
言微不搭理他。
縣醫院外的那條街道是最繁忙的,人行道旁擺著小攤,即便是冬日,車流還是很緩慢,汪達索把車停到了附近的一拆舊工地。
秦懷鶴和言微沿著人行道,往縣醫院的方向走,兩旁的小商販吆喝著買賣,此起彼伏。
“我先給小雅哥打個電話。”
“打吧。”
有一個穿著灰破舊棉的小姑娘,正蹲在地上賣草莓,看著十歲出頭的樣子,腳邊的小竹筐裝著草莓,草莓看著新鮮,一個小牌子寫著:現摘草莓,二十元一盒。
秦懷鶴蹲下子,“這是剛摘的?”
小姑娘單薄的眼皮一眨,“嗯,早上剛摘的。”
“你自己摘的?”
“對啊,我家里種的,很甜,你可以嘗一個。”
秦懷鶴提著一個小竹筐,看了看,“我不吃草莓。”
小姑娘并不放棄,“買回家給家里人吃,新鮮的草莓,我家不打藥的,出院的病人可以吃。”
秦懷鶴把小竹筐放下,“你能幫我送到車上嗎?”
小姑娘眼里有了戒備,搖頭,“不行哦,我要守攤位,這個又不重。”
“我全要了,提不了那麼多。”
小姑娘愣了下,“你全買了嗎?”
他點頭,“嗯。”
笑了,“可以!”
秦懷鶴付了錢,小姑娘提起五六框草莓,“叔叔,你幫我拿那幾個。”
“行。”
言微掛了電話,一轉,秦懷鶴正提著幾框草莓往回走,前面還跟著一個小姑娘。
跟了上去,有些茫然,“這是你買的?”
“嗯。”
“買這麼多?”
秦懷鶴頓下步子,勾線,“買給你吃。”
“……我哪里吃得了那麼多。”
“吃不了拿回去給歲歲,能吃得了。”
言微往后看,那攤位并沒有大人,大約是明白了什麼,也就沒有往下問。
草莓放到后尾箱,言微問小姑娘:“你讀幾年級了?”
“六年級。”
“你自己一個人賣草莓?你家里人呢?”
“我爸媽在外面打工,今年不回來過年,我幫我賣草莓。”
言微愣了下,“為什麼不回來呢?”
小姑娘有些失落,“因為車費太貴了。”
言微問了讀的小學,又問了的名字,揮手和告別。
“你給錢了吧?”
秦懷鶴線一撇,“不給能走?現在的小孩多,你問那麼多,想要資助?”
面上有些不自然,“看家有需要的話,再說吧。”
過了一會兒,他閑閑撇一下角,“出息了。”
言微面上微熱,“還不確定,先不用夸我。”
他突然發笑,“沒夸你,這是我們集團關于留守兒的一個資助對象,拍張照,用人臉識別就可以對上號。”
言微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現在都這麼先進了嗎?”
秦懷鶴略微眼,一瞬不瞬看。
言微有些扛不住,眼睫一,視線移到后尾箱里,假模假式整理草莓框。
他嗤了聲,“不先進不行,指不定哪天又來一個恩將仇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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