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一邊快步走著,一邊低聲道:“不嚇嚇,依著的子,明兒就能帶著一群貴婦來給我使臉子刁難人。”
現在已經是不怕雨淋,左右已經得罪權貴,也不差再多一次了。
現在只能滿心祈禱自己家的男人爭一口氣,沒有卷諸王之中。只要韓臨風手里握著兵馬,就像他說的,就可以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里豪橫地過日子,更是可以全而退。
當陛下駕崩,新帝登基后,也須得時日才能積攢力量,平藩北地。
在那之前,就如韓臨風所言,誰也不會輕易來招惹梁州的北鎮王府的。
不過茂林縣已非可以安之地。得想法子帶著弟弟一家,和舅舅早點離開。
方才去船塢查了船,發現自從陛下回宮之后,各戒嚴,船只車輛無論公私,沒有兵部的牌子一律不得行走。
就算落云自己有船,也難以離開。走水路是不行了。落云想要再尋尋野路子,看看能不能早點離開茂林縣。
可是當回去正跟舅舅們商量的時候,再次有船隊進茂林縣,來者帶著兵部的牌子和陛下親自書寫的詔書,要迎瑞王之子回京,跟陛下爺孫團圓。
當然,在茂林縣避居的那些公侯們保護皇嗣有功,只要驗明份,不是六皇子一黨,也可一起回去。
就在蘇落云以為這群瘟神可以退散了的時候,卻有又太監前來口旨,說是恭請北鎮世子妃也回轉京城。”
落云愣在原地,不解京城中的陛下怎麼會知道也在這。
就在這時,慶卻領著一隊人匆匆而至,開口道:“世子妃,世子派我來接您京!”
看到了慶,落云的心算是有落地之了,喜極而泣道:“怎麼?世子也在京城?”
慶笑著點頭道:“當初領兵迎陛下回宮的,就是世子,不過我當時在京城疏導流民離開,也不太清楚他帶人攻打行宮的形,容得您見了世子再問當時的形吧。”
落云雖然知道的不多,可知道韓臨風安然無恙,心里就徹底安穩下來了。
慶的意思是不蘇落云回去,胡家舅舅和蘇歸雁夫妻也都京。
蘇落云聽得眉頭微微一皺,盯看著慶道:“為何都要京?不是有什麼事兒吧?這話是世子親口當面對你說的?”
這些日子來,蘇落云都是高度的戒備,聽慶這話,怎麼聽都像一網打盡的路數。
不能不疑心打量慶。
剛開始慶還傻憨憨地沒反應過來,等看到世子妃面繃地盯看自己,這才醒過腔來:“當然是世子親口對我說的,我還能騙您不,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撒謊騙人時……打結,說話都……都他媽的不利索。”
說到最后,五大三的漢子居然又結上了,急得他哎呀一跺腳:“世子妃,您甭拿那眼神看人了,我若撒謊,我死在軍刀槍劍雨之下!”
落云當然知道慶不會撒謊,不過是擔心慶被人欺騙利用罷了。
既然如此,自然會聽韓臨風的話,早點進京跟他團圓。
只是上船那天,卻不甚順利。原來不必瑞王妃開口,以前欺負北鎮世子妃的局子就自支起來了。
這次方錦書沒有挑頭,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看著懷里的孩子發呆。
那峻國公夫人看著北鎮王妃的人是一百個不順眼。
眼看著蘇落云要上船,國公夫人冷哼道:“之前戰時節我就不挑剔禮節了,可是現在陛下已經回宮,一切都該有個章法。聽說北鎮王爺和世子也領兵京了。這藩王無奉詔京,便是叛之罪。東平王等諸王已經伏法,就不知北鎮王府有沒有得了陛下的寬恕……待罪之人的家眷跟瑞王妃同船而行,不大好吧?”
這話一說完,立刻得來了其他夫人侯爺的隨聲附和,看著蘇落云的眼神也充滿了鄙夷——這麼一個遠鄉偏宗的落魄王親,居然也不知天高地厚,打算趁著國投機取巧!
如今陛下回宮,這些京的藩王有一個算一個,誰也逃不了被清算的命!
而這個牙尖利的北鎮王妃,首當其沖,最應該治一個大不敬的罪過,想來也是跟那北鎮父子二人同跪午門,灑在石板地上!
就在這是,有侍衛過來跟蘇羅落道:“世子妃,您的確不坐這條船,您的船在后面呢!”
蘇落云倒是無所謂,也不跟這些尖酸的夫人們同乘,哪怕坐條破船也無所謂。于是“嗯”了一聲,舉步便朝著后船走了過去。
峻國公夫人奚落了那商婦,心里莫名地覺得暢快: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那日居然敢當面給下臉子!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一個出卑微的賤婦,在世家貴的面前毫不知收斂。倒要看看,這商婦跟落魄的北鎮王府一家最后落得個什麼凄慘下場!
可就在這時,邊站立的一位夫人朝船后眺,低聲驚詫道:“是不是又上錯船了?我怎麼看著上的船……像是陛下巡游渭河時坐過的那條游船?”
峻國公夫人循聲看了過去,只見一片明的下,落云輕提擺上了一艘剛駛來停好,船鎏金,船帆重疊的雕龍大船。
若是沒記錯的話,這還是前年陛下為了帶瓊貴妃游玩而新造的大船,就連陛下都沒用上兩回。
怎麼那賤婦一人上了那條船去?莫不是下面的人搞錯了?
其實蘇落云自己也是一邊上船,一邊心里犯嘀咕。
就算戰時節,京城里的船不夠用,臨時拉拽了皇家船來充數,也該是瑞王妃他們這些門貴胄來乘坐才對啊。
要知道瑞王妃們坐的船雖大,卻是普通商船,并無出奇之。
只和舅舅他們坐這船,簡直是逾矩啊!這個韓臨風又是起了悶的子,如今他護駕回宮,必定掌管著船只一類。這是借了便利以權謀私,故意給瑞王妃們難堪不?
落云一時苦笑,覺得和夫君在得罪貴人的方面,倒是不謀而合,一起往死里作!
所以到船邊上,便定住不,轉問慶:“你從哪里弄來這船的?我坐不大合適啊!”
慶卻很肯定道:“世子聽老崔他們說,您來的一路上似乎暈船暈得厲害,所以特意找來了這條船,聽說開起來特別穩,也省得您再不舒服。”
落云有些哭笑不得,就算現在是兵荒馬的時節,坐這船也會留下話柄。是絕對不能坐的。
可是慶卻道:“世子妃,世子還在等你呢,您不坐這條,眼下可找不到配了兵部牌子的船,坐別的,您可不了京城!”
眼看著前面的船已經開始啟航,跟他們換船也來不及了。
落云被慶催促得不行,只能暫且上了船。
待上了船,弟弟蘇歸雁繞著船艙走了一遭,看著那雕梁畫棟的艙壁,還有固定在甲板上的檀木座椅,長長嘆息一聲:“聽說是前年新造的船,朝中國庫一直喊著空虛,卻能造出這等華貴之……也難怪現在會……”
說到最后,他自己都覺得不妥,急急住口。
可是蘇落云知道弟弟在慨什麼,他一定是覺得居上位者如此耽于樂,也難怪會有這一場諸王。
如今陛下回宮,一旦緩過神來,想必又是一場清算。就是不知北鎮王府立下救駕奇功后,是否能平安躲避這場波瀾浩劫。
只是姐弟倆在甲板說話時,卻不知行在前面的船只上的人也在遠遠看著他們。
竣國公夫人此時滿心疑竇,走到魯國公夫人的旁邊小聲道:“夫人可曾聽聞了什麼,怎麼那人卻能坐陛下的游船?”
魯國公夫人上哪里知道去?跟竣國公夫人一樣,都在茂林縣里困頓著,不知道外界的消息,所以也只是附和道:“我也納悶,按理說這船,除了陛下,似乎也就宮里的娘娘能用……”
一時間,這些夫人們也是暗自猜測著,難道陛下回返照,在將死之前看中了族里晚輩的艷妻,想要納宮中?
不能夠啊,不然這也太荒誕了!再不然就是底下的人弄錯了船只,將該給瑞王妃的船給那婦人坐了?
可是無論怎麼猜測,眾人都猜不出頭緒,這兵荒馬的年月,真是出什麼新鮮事都不稀奇了!
再說落云,等上了船后,也可以空仔細問慶世子京以來究竟為何一直沒有消息了。
慶也老實回道:“其實我們老早就到了。不過卻并沒有去州縣落腳,一直在山中郊野駐扎。世子說,雖然京城大,可是藩王無奉詔領兵京,就算打著勤王的幌子,也會留下把柄,還是看看再說。再則,京的藩王也是太多了,世子說,就不去湊熱鬧了。”
落云點了點頭又問:“那老崔他們有沒有將信兒及時送到?”
慶趕道:“送的很是及時,可幫了大忙了。沒想到游山樾那老貨居然跟世子玩的!世子知道了他們用信鴿傳遞消息之后,便打探了幾個州縣的茂祥錢莊。發現有些錢莊的后院有放鴿子的據點。老崔和他的兒子又打了幾只,也就清楚東平王他們的向了。”
落云想到了趙棟,于是又問了問趙棟的形,可是慶卻一臉為難道:“世子妃,有些事世子囑咐了我們,說暫時不要外泄,以免壞了大事。等您京城,就什麼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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