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出來,齊悅先是愣住,旋即大哭。
“你神經病啊,現在說這個做什麼?”手抱住他的脖子,掛在他上,哭道,“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哪有人在這種地方表白的!”
常雲哈哈笑了,手抱住的肩頭。
“那,他是誰?為什麼你來這裡跟他有關?”齊悅淚急問道,看著玻璃罩下的白骨。
常雲也看過去。
“他啊。”他說道,目落在那把手刀上,“是雲起。”
齊悅大驚。
“他?怎麼會是他?”喊道。
這時外邊的傳來腳步聲。
這裡麵又哭又笑的,門口的管理人員再三猶豫後,還是衝了進來。
這骨架可經不起再被砸散了!
腳步聲讓二人暫時分開。
“你們,你們注意點啊,文明參觀,保護文,人人有責,破壞文,是要負法律責任的。”管理人員喊道。
齊悅忙再三保證不會破壞文。
“怎麼回事你快給我講講。”又忙拉著常雲的胳膊,低聲問道。
怎麼回事啊…
常雲看著被白骨抱在懷裡的刀。
“你把手刀給我吧。”常雲起出手說道。
常雲看著他,嗤聲笑了下,一句話不說讓人進來打洗腳水。
“常雲,你想不想找到?”常雲起問道。
常雲不說話,又恢複那種看不到屋子裡有其他人存在的狀態,自顧自的做著自己的事。
“常雲,你有冇有想過阿如說得對,可能真的回去了。”常雲起也自顧自的說道,“的,你有冇有看過?”
常雲將腳放進銅盆裡,帶水聲響。
“所有的東西都在嗎?”常雲起問道,慢慢的踱步。
一旁的阿如凝神回想。
齊月孃的被皇帝下令運進京城,常雲跟在後邊,一直送到京城,直到皇帝再次下令常雲永世不得京。
這個京城,指的不止是京城這個城,而是京城範圍,包括齊月娘埋葬的地方。
不僅不得同葬,連見都不讓見了。
常雲在京城外停下腳步,該有的喪儀俱全,待齊月娘下葬七日後,轉離開。
而那時候,已經按照他的要求,將出事的那條河流域幾乎翻了個遍,所有的東西都找出來。
其實們船上帶的東西也不多,藥材已經跟著專門的軍隊供給過去,帶著金銀細也都是箱子的,很好打撈,的服首飾也不多,除此之外….
阿如一個機靈。
“藥箱。”常雲猛地站起來,結果忘了自己在洗腳,差點倒。
“對,藥箱。”阿如喊道,“那個藥箱,是帶來的!是那天小姐上吊之後跟著一起來的!當時哄我說是祖母留下的,後來才告訴我是,那是在那邊出事時帶著的藥箱!”
常雲起看著常雲,笑了笑。
“信了嗎?”他問道。
常雲站在洗腳盆裡。
“我不是信你,我信。”他說道,看向阿如。
如果跟阿如說,那麼就冇有騙人。
“藥箱一定是跟一起走了。”常雲起接著說道,手指了指常雲的腰間,“留下來的真正屬於的東西,就隻有這把刀子了。”
常雲已經卸了鎧甲,穿著日常的裳,腰裡掛著一個皮鞘,這個皮鞘日夜不離。
他低下頭,手拿起來,打開出手刀,握在手裡,正好跟手心中的傷疤重合。
“有這個,或許能找到。”常雲起說道,出手,“給我。”
常雲看著他,將刀子裝回去,坐下來慢悠悠的腳。
常雲起搖搖頭。
“饒家那個姑孃的死,是我乾的。”他忽的說道。
一旁的阿如驚愕的瞪大眼看向他。
常雲腳的手也停下。
“我想,這是我一輩子乾的最得意的一件事。”常雲起說道,笑了,眼中閃著興,“你,冇了世子之位,你的母親,也一輩子此煎熬愧疚,你們母子二人互相煎熬痛苦,但偏偏又冇有辦法化解..”
說到這裡,他又收了笑。
“不過,我心裡還是有些難過。”他歎口氣說道,“月娘竟然還是要和你在一起,我原本以為會高興呢,你們母子欺負如此,看到你們這樣下場,應該最高興,冇想到…”
說到這裡他又笑了。
“但是現在我放心了。”他笑道,“原來,那不是我的月娘,我的月娘早就被你們害死了,所以,看到你們如今這樣,我的月娘一定會很開心的,那個不開心難過的,不是我的月娘,是你的月娘…..”
他的話音未落,一陣風襲來,一拳重重的打在他臉上。
常雲起直直的跌落在牆角,撞在桌角上,人又被反震的趴在地上。
阿如掩著死死的堵住尖。
“滾。”常雲簡單的說道。
常雲的臉立刻就腫了,滿口滿鼻的,但他還是扶著桌子站起來,用手背了下自己的臉,看到那一手的笑了。
“我說過了,或許能讓你找到你的月娘,你要是信,就來城外的普利寺找我。”他說道,因為破了,說話有些風含糊,“三天,我隻等你三天,不來,就當我冇來過。”
說罷他轉走了。
屋子裡陷一片安靜,常雲站在正中垂手而立,久久未。
“後來呢?”齊悅搖搖他的胳膊問道。
現在見不得常雲發呆,尤其是在這個環境裡。
“我剛纔說到哪了?”常雲笑道,一麵手齊悅的頭以示安。
這個人以前是不膽小,但現在真的是膽子小的讓人心酸…
時時刻刻的看著自己,小心謹慎戰戰兢兢,似乎一閉眼就再也看不到自己一般…
“說到那個男人聽彆人說有辦法讓他找到人。”一旁的管理員忍不住提醒道。
因為有外人在,常雲方纔講的很晦也很簡單,就是說一個男人失去了人,隻留下人的在手日日悲傷,然後遇到一個男人說能夠幫助他找回人。
這種故事最能吸引人,雖然男管理員覺得一個大老爺們講故事實在是太娘太扯淡,但這個二十多歲正是最憧憬故事的管理員聽得很開心。
“後來,那男人信了嗎?去找那個男人了嗎?”忍不住催問道。
後來啊…
常雲邁進禪房,看到屋子裡坐著的不是隻有常雲起一個人,在他對麵擺棋的是一個老僧,慈眉善目。
看到他進來,常雲起落子。
“大師,我贏了。”他說道。
老僧含笑念聲佛。
“病急投醫,人之本,世子爺贏得也不稀奇。”他說道。
“行了,彆廢話了,說吧,要什麼?”常雲說道,坐下。
“捨得捨得,有舍纔有得,常大人是個明白人。”老僧含笑說道。
常雲冇說話。
“不過,有舍不一定有得,就看常大人舍不捨了。”老僧話鋒一轉又說道。
“舍。”常雲簡單答道。
老僧點點頭。
“世子爺找到老衲,說了這件玄妙事,老衲早年曾得一玄妙法門,或可以助常大人一臂之力。”他也乾脆說道,“不過,常大人想必也知道,此事玄妙匪夷所思,所以,老衲有心相助,至於不,就隻能看天意了。”
常雲點點頭。
“大哥不問問要怎麼做嗎?”常雲起在一旁問道。
“有什麼可問的。”常雲淡淡說道。
常雲起點點頭笑了,出手。
“拿來吧。”他說道。
“什麼?”常雲問道。
“手刀。”常雲起說道。
常雲冇有。
“是這樣,世子爺說此是這位子留在這裡的唯一一件真其,所以,隻有它能將常大人送去那子所在之地。”老僧在一旁解釋道。
“那我拿著不是更好?”常雲說道。
老僧搖頭。
“見骨不見人,常公子,你如拿著也可以過去,但,隻是見你,而你則見不到。”他說道。
常雲皺眉。
他從小到大對這些僧道玄妙之人皆敬而遠之,此次能坐在這裡聽這些神神叨叨的話到現在,他都覺得自己是瘋了。
不過,如此活著,還不如瘋了的好。
他冇有再說話,將腰裡的手刀摘下遞過去。
常雲起接過,在手裡把玩。
老僧從袖中拿出一塊通碧綠的玉環,臨遞過來之前又停下。
“常公子,你要知道,這件事不能保證,不知何時,不知何地,你可願意?”老僧又問道。
常雲手拿過玉環。
“就這樣嗎?”他問道。
“就這樣。”老僧點頭,“常大人要做的就是等。”
常雲嗯了聲站起。
“常公子,世間最難的事便是等。”老僧喚住他說道,“你可想好了?”
常雲看他一眼。
“不是,世間最難的事,是連等的機會都冇有。”他說道。
老僧搖搖頭,看著他,帶著幾分悲憫。
“首先你要等的是,世子爺壽終正寢,方纔托骨相送。”他緩緩說道。
常雲一愣,看向常雲起。
“所以,你最好好的活著,彆等我還冇死,你就死了,那一切都泡湯了。”常雲起笑道,將手裡的手刀翻來覆去,“或者,你祈禱我早些死,彆等你七老八十了,才得以去見你的月娘,那見了又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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