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的人見一對兄妹一前一后下樓，后面的小姑娘還戴著帽子，一個小朋友拉住媽媽的手好奇詢問姐姐為什麼不摘帽子。

姜稚月剛落座，一眾人便看過來。對面的姜老太太不甚在意，筷給小孩兒夾菜：“不要在意這些不重要的，小寶多吃菜才能長得高。”

這些，不重要的。說得是的帽子，還是這個人。

其他人以為老太太不拘小節，對小輩寬容，只有姜稚月聽出話里的真正意思。

眼眶發，強忍住久違的緒低頭吃菜。

不是都習慣了嗎，那些冷眼，漠視，以及像對待流浪狗一樣的晴不定。

以為自己已經麻木了。

姜稚月吸了吸鼻子，轉頭看見母親遞過來詢問的眼神，搖搖頭出一個笑，將頭垂得更低了。

幾個小孩兒吃得，小男孩更是頑皮，商量著怎麼搞事。

姜稚月沒料到他們會把注意打到自己上，問不摘帽子的小孩兒拽住的角。

不等開口詢問，另一個小男孩從左邊直接拽下的帽子。

小男孩睜大眼：“哇，姐姐的頭發是綠的！”

“……”

所有人的視線重新聚焦在上，準確來說是那頭翠綠的頭發上。

敞亮的大廳雀無聲，吵鬧的小男孩也懂得察言觀，所有的聲音頓時消湮在無盡頭的沉默中。

姜老太太臉上的笑消失，將筷子撂在桌上。

父母面面相覷，最后姜母出來打圓場：“小稚，是要參加節目才染綠的頭發嗎？”

姜稚月看了父母一眼，對方出不贊同的表。此時，應該就坡下驢把這一切當玩笑，當迫不得已。

但是，就算這樣說了，就會不生氣嗎？

然而出乎想象，對面的老人重新掛上笑容，“緣真是個奇妙的東西，這孩子不隨姜家，劍走偏鋒的厲害，讓你們見笑了。”

姜稚月高懸的心咚的一聲沉谷底。

姜別從桌子底下握住的手腕，側目溫和問：“最近的金秋藝節，你參加了？”

姜稚月下意識掙被握住的手腕，所有人都在拼命地告誡不要惹生氣，父母是這樣，姜別也是這樣。

一點必要都沒有。

姜稚月翕，抬起頭時斂去外的神，“不是為了參加節目。”

攥住手腕的力道終于松開，姜別薄拉出一道直線。

“我覺得綠好看，”姜稚月將發頂乍起的兩頭發平，細的聲音帶了些質疑，“你們覺得不好看嗎？”

久久無人回應，泄氣地垂下肩膀，自言自語道：“那也沒辦法，我覺得好看就行。”

說完，最后的勇氣用，甚至沒敢去看姜別的臉，低著頭離開餐廳。

庭院中新換了綠植，冬季生長的植蔥郁茂盛。

姜稚月跑出大門，后傳來低促的腳步聲，姜別快走幾步攔住，“為什麼非得這樣？”

姜稚月積攢的怒意要把的理智全部吞沒，記得答應過他什麼，也知道該怎麼做。

但就是，忍不住想發泄。

“我就是想惹生氣。”姜稚月眼眶通紅，一想起今天聽到的那些話，想起過去十幾年遭的冷眼，制的緒突然崩潰，“哥哥……我不是沒有努力過。”

只不過，失敗了而已。

十二歲那年的平安夜，學校發給每個人一顆平安果。小心翼翼放在書包里拿回家，將它洗干凈，然后用水果刀削皮。

把自己能拿出最好的心意捧到面前。

以為能如愿以償，讓所有人開心。

結果卻是，切好的蘋果被人掃落在地，連帶鼓起的勇氣，一并打碎。

-宮*中*號 *小*酒*札*記

當晚，姜稚月發燒了。昏頭腦漲趴在床上，幾個舍友睡得很沉，不想打擾們。緒逐漸穩定后，想給哥哥道歉，但每次打開聊天對話框都無從開口。

最后，找到另一個人。

賀隨收到姜稚月的消息是凌晨十二點，字里行間著小心翼翼，問姜別現在有沒有回宿舍，又問他看起來高不高興。

賀隨抬頭看向空的床鋪，很顯然，他只能給第一個問題的答案。

姜稚月意識不清，難得要命，跑到臺關上門，開語音條給夜不歸宿，肯定在某個角落生氣的哥哥發消息。

[哥哥我知道錯了，我下次不會這樣了。]

[我遭到報應了，你聽我都發燒了，再不原諒我，你就是豬。]

“……”

另一端，空無人的宿舍響起孩委屈低啞的聲音。

賀隨扔掉手中的筆，言簡意賅回復：【下樓，我送你去醫院。】

作者有話要說： 賀隨：拿出小本本記下來，朋友喜歡耳，不喜歡。

記下來，全部記下來。大舅子的賬也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