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看著他一臉肅殺的樣子,復又忍不住輕松一笑,著他的鼻尖道:“父王還沒登基呢,你倒是太子架勢十足,這是要將我押冷宮里審了?”
韓臨風看臉上出了笑意,心里也是一緩,多日未曾一親芳澤,也讓他有些心難耐。
可是剛低頭吻住了,卻大力一推他,然后趴在了床沿干嘔了起來……
韓臨風一驚,立刻開口人帶郎中過來。
自從他迎陛下回宮以后,生怕有人做手腳,所以宮里的醫一律不用,全是用自己帶宮里的郎中,就連當初給落云治眼睛的郎中也被他帶京城了。
韓臨風原本以為落云是吃壞了什麼東西,可待郎中診脈之后,一臉喜地向韓臨風道喜:“恭喜恭喜,貴人這是有喜了,看這景,應該是三個月了。”
他這話一出,韓臨風都傻了眼,居然直愣愣問了句:“老先生,你是不是看錯了?”
他知道落云一直在避孕,而且自己又一直打仗,兩個人聚離多,就那麼幾次,怎麼就懷了?
老先生沒想到世子居然這麼問,一時間也愣住了。他也想到這對貴人聚離多,這夫妻二人的私事自己心里最清楚,莫不是……世子妃背著世子人了?
一時間,老先生有些拿不住,卻只能著頭皮道:“這喜脈……老朽是不會把錯的。”
下一刻,韓臨風已經跪在了床榻前,小心翼翼地手向了落云的肚子,一臉驚喜之,然后忽又想起了什麼,抬頭正對落云道:“快,將你的那個勞什子的荷包給先生看,那東西會不會對腹的胎兒不妥?”
他這話一出,落云卻唬了一跳,小聲問:“什麼荷包?”
韓臨風抬頭犀利看一眼,淡淡道:“你總放在枕頭下的那個。”
落云瞪大明的眼,自己老早就不用了,可是他卻知道自己避孕的事兒,那就是一早就發現了,卻一直而不發……
只能小聲道:“老早就收起來了,不然怎麼會懷孕?”
韓臨風抬頭詫異看著落云,這次有孕竟然不是意外,而是有意留下的?
待老郎中確定胎心有力,并無不妥之后,便自告退了。
落云有些忐忑地看著韓臨風,有些拿不準他的反應,幽幽問道:“你……你不喜歡這個時候我有孕?”
畢竟他今后的份大不相同了。只要公公舉行了登基大典,他也是皇子份。
自己肚子里的這個,很有可能是皇家未來的嫡皇孫。跟那些世子子相比,自己的確沒什麼資格生下這孩子。
韓臨風一看那退的眼神,就猜到心里一定又是想起七八糟的東西來了。
他懷著的腰,著的鼻子道:“說什麼?我都這麼大了還沒子嗣,怎麼會不高興?只是……我當時正在與鐵弗人為戰,生死不定,你難道不怕守寡生下腹子?”
落云覺得他說話口無遮攔,眸圓睜瞪了他一眼之后,才緩緩道:“就是怕,才要生下孩子……”
有些話不必說得太,意思盡在不言中。
韓臨風此時心里竟是泛起說不出的酸甜滋味。他最清楚,自己費盡心機才娶來的小娘子是個多麼沒有安全的小可憐。
也許在外人看來,格剛心思敏捷,維護弟,自己早早獨立開起了鋪子,很有主心骨。
可是他卻知道,在心深,始終是那個早早失去母親,又被父親冷落,只能無助抱著弟弟哭泣的小孩。
對姻緣謹慎,不愿立于危樓。
可因為認識了他這個落魄的皇家宗親,此后走的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二人只能互相扶持著索前行。
但這個在別人看來明算計的人,卻從不曾怯懦遲疑過,一直堅定地陪在他的邊。
當初落云為了救他,而答應嫁給是如此;現在,因為怕他戰死沙場,就算自己以后境堪憂,也要留存下他的脈也是如此。
人生在世,稱王拜相,乃至就帝業并非難事,可是能得這赤誠的真心一顆,卻是能有幾人?
就在這時,落云也小聲問道:“你既然早就知道我用了避孕香囊,為何不問?”
韓臨風沉聲道:“我知道你當時心里的顧忌是什麼。鳥尚且知道安巢筑窩之后才可綿延子嗣。我若不能讓你安穩生子,如何好厚讓你為難?眼下雖然時局還未全穩,可是最起碼我可以讓你抬頭做人,不必跟人低三下四的了。雖然此番父王登基,必定也有不便之,可是只要你信我,我必不會讓你和我們的孩兒委屈……”
落云知道男人的承諾大都是不值錢的。可是韓臨風這麼說,一定是他深思慮過的。
他老早就想要孩兒了,卻發現了自己的心計之后,也沒有強迫自己,反而是努力的發展鐵面軍,努力鞏固著自己的實力,來讓安心。
他就是這樣一個男人,不太愿意說那些哄弄子的花言巧語,可是無論擔憂著什麼,他一旦發現就默默去做,替自己解除后顧之憂。
待想明白了這一點,他之前瞞著不告知自己公公即將登基的事,似乎也不那麼重要了。
他是在拼命給自己和孩子,賺一份不必刀架脖子的前程。
雖然這條路也并非坦途,也許還要生出變故,但此時此刻,韓臨風的真心就擺在的眼前,怎好顧慮重重,撇下他一人面對未來的惡浪?
想到這,落云手攬住了他的脖頸,低低說道:”只要你不嫌棄我,我會一直陪在你左右……”
韓臨風這一夜提吊著的心,終于可以因為的話而重重放下了。
任誰能想到,剛剛幫助父親鞏固了皇位的男人,卻生怕自己高升一步,而弄丟了媳婦!
他緩緩笑開,也抱住了自己此生幸得的珍寶,低頭吻住了的香。
此時關雎宮被夜籠罩,不過高高的宮燈已經掛起,宮人們為后日新皇登基大典在忙碌準備著。
只是京城遠群山依舊被云籠罩,誰也不知何時會有雨降臨。
日升日落,從不會為個人停留片刻,陛下的禪位詔書既然已經下達,那麼接下來新帝登基大典也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到了后日,吏部遵照新皇旨意,簡化了登基大典的步驟。只保留了叩拜退位太上皇魏惠帝,還有率領群臣叩拜宗廟的環節。
不過,這次新帝登基時,還額外加了一個環節,便是在城門上閱兵,觀看鐵面軍城的隆重軍禮。
因為新帝的家眷還未京城,穿明黃龍袍的新帝韓毅并無宮妃環繞,只在諸位臣子的陪同下,一起登上了城樓。
當然,除了諸位臣子外,還有為皇家兒媳婦的蘇落云,與諸位誥命婦人一起,登上城樓閱禮。
今日的落云,穿侍監又加急趕制出來的深紫的滿繡袿,搭淺紫迤地長,再加上發髻高盤,看上去雍容華貴。
如此重要場合,新帝卻并無主事的皇后或者妃子在邊,這聯絡貴胄家眷的事,便由著大兒媳婦來承擔了。
好在大兒媳以前也曾經參加過各種宮宴,對于諸位夫人們也悉得很。
而這位曾經的北鎮世子妃,也秉承著一笑泯恩仇的態度,只作沒有前恩怨,對那些面掛忐忑之的夫人們也一律笑臉相迎。
只是寒暄應酬之后,待轉過臉兒時,蘇落云臉上的笑意立刻淡了許多。
也許是懷孕初期的反應,都有些吃不下東西,今晨時又吐了,急得韓臨風直說讓在宮里躺著,新帝的登基大典不必去了。
這簡直是病急投醫的胡說八道!這種場合,作為兒媳婦如何能缺席?再說了,今日若不來,明日未來太子要換太子妃的傳聞大約就會鬧得滿京城都是。
所以就算有些疲累,也得撐住這一局,只是沒人注意的時候就不必笑臉了。
落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很是懷念的床榻,一會回宮里,可以一頭躺下去睡個天昏地暗。
旁站著的是弟媳婦錢氏。
按理說,一個七品地方縣丞的家眷是不配登上這閱兵的城樓的。可是作為未來太子妃的弟媳婦,來到這城樓上便是應當應分的了。
只是錢曉玉到現在都是恍如夢中,有些鬧不明白,自己怎麼一下子就來到了這里。
畢竟一下子被舉得太高,就猶如登上這城樓一般,讓人有眩暈不及之。
不過錢曉玉發現,跟自己一樣的可不止一人。原本一步登天的大姑姐,從今晨讓進宮作陪后,就沒怎麼笑過。
倒也不是繃著臉,就是跟人笑的時候,總是帶著疲倦,有些沒打采的,
笑意未及眼中,看著并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不過錢曉玉能夠理解。在京城那些趨炎附勢的人看來,自己的公公一步登天做了皇帝,也也許是人欣喜若狂的事。
可是像姑姐這樣思慮細膩的子,所想的事跟那些老爺們是截然不同的。
就在今晨,和夫君蘇歸雁陪著姐姐接見那些王侯夫人的時候,那些夫人已經在開始有意無意地打聽著新帝二兒子是否婚配的況了。
當然,閑聊間那些夫人們也有意無意地套問著蘇落云,為何還沒有孩子,在北地的府上可有妻妾一類的話題。
以前北鎮王府的家事,隨著北鎮王登基之后,一律都要為牽人心的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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