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白家出了事,那陛下會不會對您的太子之位手?”周存正仍是憂慮。
“三弟,四弟皆得了天花亡,孤現在是這宮里唯一年的皇子,父皇便是想廢孤,大臣們也不會答應,更何況孤也不會給他機會。他們兩派相爭,對孤不是壞事。”蕭凜放下了杯子,聲音篤定,直到聽到他話中的秦主簿才微微一頓,“這秦主簿是不是那個忠勤伯府的秦三爺,善于篆刻的那位?”
秦三爺娶當壚的事人盡皆知,周存正也不納悶他會知曉,點了點頭:“正是。”
“果然是他。”蕭凜腦海中依稀還有一點印象,不知為何,心里忽然有些不安,問道,“他走了多久了?”
“剛走,大概兩天。”周存正答道。
蕭凜沉思了片刻,腦海中忽然又出現了那張雪紅的臉,腦袋一疼,坐下來緩了緩:“舅舅如今行事狠厲,你派人跟著這位秦主簿,若是舅舅手了,便暗中幫他一把。”
如今正是白家和皇帝斗法的時候,他們這個時候手并不算明智,周存正心生猶豫,但看見太子正按著眉心,極為頭疼的樣子,也沒敢再勸,領了命出去:“臣這就去。”
果然如太子所料,這秦主簿前腳剛拿到賬簿,后腳便被白家的人追殺,幸好周存正出了手,這位秦大人最后只是胳膊上了一點傷,安安全全地回了京。
送賬簿后,蕭凜親自送了這位秦大人回府。
連綿了月余的梅雨終于停了,只是地上還漉漉的,車轱轆吱呀吱呀地轉著,一路從東宮行駛到了秦府前。
蕭凜不過順便一送,放下了人便要離開。
可這日恰逢秦家老夫人的壽誕,老夫人認出了太子的車駕,非要請他進去赴宴。
若換做旁人也便罷了,可這秦老夫人到底是位伯夫人,且秦老將軍同太-祖還有些,蕭凜只好進了門一敘。
太子登門,對一個破落的伯府來說,不啻為天大的事。
盡管蕭凜已經吩咐了,坐一坐便走,但整個伯府還是里里外外地都驚了起來,大房,二房殷切地想拜見他。
見了一圈,蕭凜不耐,微笑著尋了個借口打算離開:“孤有些不勝酒力,去園子里醒醒酒。”
太子都這麼說了,眾人訕訕,也不好再湊上去。
繞過了長長的小徑,蕭凜正要拐彎的時候,迎面忽然撞到了一個穿著石榴的。
那剛到他的膛,猛然這麼一撞,手里的木盒飛了出來,恰好落到了一窩泥水里。
“我的玉佩!”那顧不得被撞的很疼的額,連忙手去撿。
可那盒子一打開,玉佩還是碎了,小姑娘垂著頭捧著那碎兩半的玉佩,細細綿綿的聲音都在發:“這是母親我拿給祖母賀壽的禮,弄壞了可怎麼辦?”
“抱歉。”蕭凜看著那一分為二的玉佩也有些頭疼。
“不怪你,是我走的太急了。”那雖然失落,卻沒有半分埋怨的意思,反倒抬起頭關心了他一番,“公子你沒事吧?”
一抬起了頭,當看清了那張怯怯的臉時,蕭凜腦海中像是忽然炸開了一般,久久挪不開眼。
這,竟和他的夢中人一模一樣……
蕭凜直直地看著眼前的人,眼神掃過卷翹的睫,吹彈可破的皮,落到那頰邊的上才稍稍斂了斂目,說一樣也不全對,現在比那夢中人還稚了一些。
被一個男子盯著看,而且還是這樣一個氣宇軒昂的男子,雪濃耳尖滾燙,紅暈從耳后一點點爬了上來,站在那里手足無措,半晌,側了提醒了一句:“公子,你沒事吧?”
蕭凜這才意識到不妥,收回了眼神,盡量保持平靜:“沒事。”
“沒事就好。”那輕輕舒了口氣,拿著手中的玉佩直犯愁。
蕭凜聽著的話思考了片刻,又覺出些許不對來:“你既是這府里的孫小姐,為何方才壽宴不見你?”
既然賀壽,以的年紀只能是老夫人的孫,可他一來,這府里的姑娘聞聲而,方才都圍在了前院,各個裝妍麗的,卻未曾見過。
那攥著木盒,猶豫了片刻才開了口,聲如蚊吶:“我是三房的……”
原來是秦三公子和那個當壚的兒,怪不得這府里的人不待見。
便是這不算好的玉佩,怕是都花費了他們不積蓄。
蕭凜心中微微一,將自己上的玉佩摘下來給了:“抱歉,弄碎了你的玉佩,那我賠你一塊。”
雪濃只地看了一眼,便能看出那玉佩的極好,絕不是手中這塊可以比的。
而且眼前的人氣質出眾,一看就是高門大戶養出來的。
連忙擺手:“不必了,太貴重了,我不起。”
“這玉佩不貴重,和你手上的那塊差不多,拿著吧。”蕭凜沉聲,直接塞給了。
眼前這人看著溫和,但他一沉聲,忽然說不出的威嚴。
雪濃手一抖,只好捧住了那玉佩,聲音發:“多……多謝。”
戲臺子剛唱起來,壽宴已經開始了,雪濃沒來得及細看,只好拿了這塊玉佩前去湊數。
正要離開的時候,眼前的人卻忽然住了。
“你什麼名字?”
蕭凜溫和有禮,看著那。
可他看著雖然溫潤,但那眼神卻深不見底。
雪濃一直養在深閨,哪里被這麼直白的看過,連忙低下了頭,小聲地答道:“我秦雪濃。”
原來雪濃,雪濃,是個好名字。
只是這膽子未免也太小了些,雙頰暈的快滴了。
怕嚇著,蕭凜這才收回了眼神,微微頷首道:“快去吧。”
“謝過公子。”雪濃心里砰砰直跳,攥著那玉佩碎步轉了。
前廳里,太子已經走了,原本被打斷的宴會又繼續,各房依次獻禮。
這玉佩原是母親請大師開過的,但眼下來不及,雪濃只能把方才那位公子給的那塊裝進了木盒里。
因著父親剛回,手臂有傷,所以這玉佩是由雪濃代替獻給祖母的。
其他兩房獻上的不是半人高的紅珊瑚,便是名家的書畫。
當三房拿出這麼個寒酸的木匣子時,一屋子的人都斜著眼,略帶譏諷,坐在上首的老夫人上不說,臉上卻不大好看。
可是當匣子一打開,里面的玉佩一出來的時候,坐在上首的老夫人原本心不在焉的眼神頓時聚了,指著那玉佩聲音都不甚平靜:“這玉佩,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怎麼回事?”
圍在一旁的兩房也湊了上去,看一眼,不過是個極好的玉佩,并沒什麼稀奇的。
可是一拿起來,當迎著看見了一條雕鏤的格外致的蟠龍和一個明晃晃的“蕭”字時,在場的人無不為之一震——
這玉佩分明是剛才那位太子隨佩戴的,怎會到了三房這個份低微的小丫頭手里?
雪濃直到現在才看清那玉佩上的紋飾,腦袋里轟隆作響,好半晌才明白過來,原來方才的那個大哥哥竟然是當朝的太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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