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巍峨的王座不知何時已經沒在漫漫無邊的沙漠背景中,回來路所能看到的只有一片單調而蒼白的混沌迷霧,淡淡的微在這道長橋兩邊形了壁壘,連暗影沙漠中無休無止的風都被盡數擋在屏障之外,從這個視角看過去,他覺得自己就彷彿正走在一條無始無終又不斷重複的道路上,本無從判斷自己到底在這上面走了多遠。
他又回過頭,看向道路另一頭的夜幕之城,那座剪影般的城市倒是真真切切地佇立在沙塵邊境,但從剛纔開始,那片剪影便好像再也沒有靠近分毫。
“你看什麼呢?”琥珀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打斷了高文張的舉,“還有事忘了問夜士麼?”
“……這倒不是,”高文皺了皺眉,“只是覺咱們好像已經在這條路上走了很久,怎麼一點都沒有‘到站’的意思呢?”
“誰知道呢?這暗影神國中的東西本來就虛虛實實的,眼所見的景象本也沒辦法當做參考,”琥珀倒是顯得放鬆,“反正夜士說了朝著這條路往前走就行,祂總不至於在這種事上跟咱們開玩笑。”
高文看了這個暗影突擊鵝一眼:“……你倒是信任祂。”
“那沒辦法,誰讓祂是我‘源頭’呢?而且還幫我解決了‘穩定’的問題,反正從見面的那一刻起,我就覺得祂是可以信任的了,”琥珀一邊說著一邊擺了擺手,“對了,剛纔你還沒說完呢,你說夜士給你製造了一個考驗幻境,然後你在裡面待了五十年,中間夜士還裝扮我的模樣來忽悠你,結果你就沒上當?真的是一直都沒上當麼?該不會是吹牛吧?”
“我至於在你面前吹牛麼?”高文隨手按了按琥珀的腦袋,“一個連一天加班都沒落下,五十年開會不遲到不早退的琥珀,你也不想想這能唬住誰?怕是赫跟瑞貝卡過來了都能在二十四小時之察覺到不對頭。”
琥珀想了想,呲了呲牙:“雖然你說得對,但我怎麼總覺得了你的嘲諷?”
高文一樂,完全沒有否認的意思,腳下步子卻毫沒有停頓,繼續朝著視野盡頭那座夜幕之城走去。
而就在下一秒,他眼前的景象卻突然一陣恍惚,接著那巍峨巨城便猛然間從遠直接“閃現”到了他面前!
這一幕驚人而詭異,就彷彿他在這一步路的瞬間便跳過了某種不連續的時空,原本遙遠到永遠無法抵達的城市直接到了他面前咫尺之,這讓他甚至在恍惚中覺得自己聽到了“轟”的一聲!
在他旁邊的琥珀也被這突然的變化嚇了一跳,這傢伙整個人直接就蹦起來半米多高掛在他胳膊上了,然後一邊抓著他的胳膊一邊指著眼前的黑城市:“媽……媽哎!這玩意兒怎麼蹦過來的!”
高文則迅速冷靜下來,一邊把琥珀摘下來一邊想到了之前曾得到的報:“……你還記得麼?據說從夜士的王座到暗影神國邊境之間是一段無法用常規方式抵達的‘路途’,如同映在固定距離的影幻象,遠方永遠是看得見不著的剪影……這或許就是這一現象的現。”
接著他頓了頓,又說道:“咱們是沿著夜士構築的道路走過來,才突然間抵達了夜幕之城,但如果是沿著那片沙漠往外走……大概不管走多遠,這座城市在咱們眼中都是在原本的位置吧。”
“……趕個路還這麼神神叨叨的,”琥珀這時候也反應過來,有點炸的腦袋也漸漸恢復,同時毫不客氣地念叨著自己的“源頭”,“這一看就是平常太閒的沒事幹了,祂但凡……”
琥珀這邊話音未落,一個年輕的聲音便突兀地從旁邊傳來:“很抱歉,看樣子邊境牆給您造了困擾?”
琥珀瞬間停了下來,驚愕地擡起頭,與高文一同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位穿黑斗篷的正站在通往城市的口。
這位沒有戴兜帽,一頭白長髮很隨意地披在後,而的則蒼白如紙,連眼睛都是同樣詭異的蒼白。
此刻,那雙蒼白的眼睛便正注視著琥珀,以及旁邊的高文。
“向你們致敬,”這蒼白的微笑起來,先是吸了口氣,像是在平復略有些激的心,隨後深深低下頭去,“偉大的高文·塞西爾陛下,還有琥珀局長——夜幕之城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