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我有家了。”
沒有家的時候,就會執著于年自己幻想中的歸屬。
秦憫生似乎是有些醉了,面上笑容多一些,他看著旁邊狐眠,緩慢說著:“不覺得凡人脈卑劣,也不覺得我低賤,日后我隨回合歡宮,我們親,有孩子,我和過去,便徹底告別了。”
花向晚聽著,盯著秦憫生的表,看不出半點虛假。
等了一會兒后,轉頭吩咐謝長寂:“他醉了,扶他回房吧。”
謝長寂點點頭,兩人一起將狐眠和秦憫生送回房間。回來走在長廊上,冷風吹來,謝長寂握住的手。
花向晚看見他似乎有些發呆,不由得詢問:“想什麼呢?”
“我在想,”謝長寂回頭看,“我們日后也會有孩子嗎?”
花向晚一愣,就見謝長寂似乎是很認真想著這些問題:“還有,生孩子會不會很疼?小孩子會不會很難養?我的脾氣能不能當好一個父親?”
他拉著,緩步走在長廊,好像自己真的很快就要當爹的樣子。
“你……”
花向晚聽著他的話,本來想告訴他這個問題想太多。
可回頭看見他眼底里落著的碎,突然意識到,說著這些的時候,其實他很高興。
他的緒一貫斂,能有這樣的神,已是極為不易。
突然有些開不了口,想想這不過是個幻境,為什麼又要去破壞這片刻的歡喜呢?
他見不說話,抬眼看:“我什麼?”
“哦,我就是想,”花向晚輕咳了一聲,“你應該會是個好父親。”
“我們會有孩子?”
他克制著眼底的緒,眼里盈滿了燈火落下的暖。
花向晚不敢直視他,扭過頭去,輕咳了一聲:“或許吧。”
聽到這話瞬間,他突然就迎了上來,將抱在懷中。
夜晚有些冷,寒風吹過來,他低聲:“晚晚。”
他說:“我很高興。”
無論是真假,哪怕是騙,愿意哄他,他就覺得很高興。
那天晚上睡下,他們做了很多次。
半夜里下了雨,花向晚趴在窗口,和他一起看著雨落下來,打在院中盛開的桃花之上,他擁抱著,含著的耳垂,息著問冷不冷,突然覺得外面雨景很漂亮。
一點都不冷。
平靜看著外面桃花落滿庭院。
閉眼就是一個夏秋。
四個人在斷腸村過了大半年,花向晚幾乎都有些忘記自己是來做什麼的。
等到十月深秋,狐眠終于造出了和普通人一模一樣的眼睛,和秦憫生各自按上,便本看不出區別。
但還想再住一段時間,也就本沒提回宮之事。然而沒有幾天,便收到了合歡宮的傳信。
收到傳信當日,花向晚和謝長寂去山里砍了些竹子回來,想在院子里搭個養花的棚子,一進來就看見狐眠皺著眉頭,神不善。
花向晚直覺有異,走上前去:“怎麼了?”
狐眠抿,放下信來,只道:“咱們得回宮了。”
花向晚一愣,狐眠抬頭,看著花向晚,神有些發沉:“逸塵……去了。”
聽到這話,花向晚站在原地不。
好久,才冷靜下來,努力偽裝晚秋應有的反應:“怎麼回事?”
“不清楚,”狐眠搖頭,只道,“好像是云萊出的事,阿晚讓人把他尸先送了回來,讓宮里冰存。自己還留在那邊,說封印好魊靈就回來。”
狐眠說著,面上帶了幾分擔心:“現下誰都聯系不到,宮主讓我先回去,如果不行,我去云萊接。只是若都出了事……”
狐眠著傳音玉牌,似是有些不敢:“我怕也……幫不了什麼。”
花向晚明白狐眠的意思,當年若是單純論武力,莫說合歡宮,西境年青一代怕都找不出幾個可以和匹敵之人。
嘆了口氣,安狐眠:“師姐,你別多想,先回去吧。”
“那你呢?”
狐眠抬頭,花向晚遲疑片刻,隨后道:“我也隨你回去。”
“好。”
狐眠點頭:“你去收拾東西,明日出發。”
兩人商量好,便各自回去收拾東西。
花向晚進了屋,謝長寂便跟著進來,開口詢問:“要收拾什麼?”
花向晚不說話。
晚秋這個份在合歡宮位置太低,后續的事幾乎接不到,要回到自己的份,才方便后續行事。
算了算時間,現在自己應該已經從云萊回來,沒幾日就會回到合歡宮。
思索片刻,從乾坤袋中掏出溯鏡。
溯鏡中是狐眠畫的畫,畫上人來去,約可以看到是的畫在據他們的行為作,自演變新的畫面。
花向晚握著溯鏡,閉眼了一下,便覺到了靈力運轉,轉頭同謝長寂開口:“我得回到我自己的份。”
“花向晚的份?”
謝長寂立刻明白,花向晚點了點頭:“不錯,我現在應該在定離海的位置,你拿著這個傳音符,往定離海走。”
花向晚迅速寫了一個傳音符,遞給謝長寂:“等我上岸后,你便來找我。”
“好。”
謝長寂接過傳音符,花向晚看著他,頗有些糾結:“不過狐眠見過你,到時候你要怎麼跟著我回合歡宮……”
“你可以用溯鏡任意變換份。”
謝長寂提醒,走上前來,花向晚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就看他指尖凝出靈力,抬手點在溯鏡上,輕輕抹去了畫面上那個“謝長寂”的小人。
“那為何不能用溯鏡,改變他人呢?”
畫面上“謝長寂”的小人被抹去,謝長寂覺著指尖靈力波,抬眼看:“我本來也不是存在在這里的人,不是麼?”
花向晚聽著這話,眉頭微皺,想了想,點頭道:“你等一會兒出去試試,如果狐眠不認識你,你就用這個份找我,如果認識,到時候我們再編一個份。”
“好。”
謝長寂應聲,花向晚取出溯鏡,閉上眼睛:“我去了。”
說著,眼前浮現出整個畫面無數碎片,看見海中有一個小人,正趴在劍上,漂泊在海上。
立刻朝著那個畫面飛去,等睜開眼睛,便見一個滔天巨浪打了過來。
渾都在疼,看見海浪,趕用了一個水訣了下來。
當年從云萊回來的時候,是個純純的劍修,法只沾過皮,度過定離海時吃了不苦頭。
現下雖然還當年那剛獻祭一個“分/”的,但法卻還刻在腦子里。
緩了口氣,用了一個訣,沒多久,下方就出現一頭鯊魚。花向晚低頭看了一眼鯊魚,招手道:“過來。”
鯊魚很是乖巧,將從水里托起,拍了拍鯊魚腦袋:“往西境去。”
鯊魚掉了方向,聽著的話往西境游了過去,花向晚盤坐在鯊魚上,用神識探了一下位置,給謝長寂穿了消息:“現下安全,速來找我,帶點吃的。”
謝長寂收拾好東西,回頭看了一眼床上在花向晚消失時就出現的“晚秋”,帶上斗笠,背著包裹走了出去。
到了門口,后傳來一聲大喚:“喂!”
謝長寂回頭,就看狐眠帶著秦憫生站在長廊上,警惕看著他:“你是誰?在我家做什麼?”
謝長寂作一頓,便知之前有關于“十七歲謝長寂”的記憶,在狐眠等人腦海中已是全部消失。
他朝著狐眠點了點頭,輕聲道:“找人,走錯了,抱歉。”
說著,他便轉離開。
走出到街上,他便收到花向晚的消息,立刻劍趕往定離海方向。
他琢磨著方才溯鏡的覺。
溯鏡對他有應,他也能控溯鏡,也就是說,其實不止花向晚可以選擇自己的份,他也可以。
或許,之前那個什麼都不記得、十七歲本沒見過花向晚的謝長寂——
就是他自己選擇的份。
花向晚總在和他強調,他出去后就什麼都不記得,而他在花向晚的認知中,是這個世界的畫者,也就是說畫者不會有記憶,可花向晚和他都能縱溯鏡,也就是,他出去,也會有現在畫卷中的記憶。
想到這一點,謝長寂眼神了許多,他抬眼往前,加快速度趕往定離海。
花向晚坐在鯊魚上,一路和謝長寂釣魚聊天,熬了三天,終于從到了岸上。
兩百年前,是傷痕累累被海水沖到岸邊,昏迷了不知道多久才醒過來,的傳音玉牌丟在了海里,只能自己想盡辦法爬回合歡宮,剛到宮門口,就昏死過去。
如今在畫里早有準備,從鯊魚上跳下來,一上岸就看見等在岸邊的謝長寂。
謝長寂看著,那服是兩百年前他最后一次見時穿的白,現下破破爛爛,整個人經歷風吹日曬,看上去風塵仆仆。
花向晚見他,挑眉一笑:“喲,來這麼早?”
謝長寂沒說話,他垂下眼眸,下心中那點酸和惶恐。
他走上前,來到面前,抬手握住皸裂的手,低頭看著上面傷痕,啞聲開口:“拉到你了。”
花向晚有些茫然:“啊?”
謝長寂沒說話,他看著面前人帶了痕的手。
他不敢告訴,兩百年無數次幻境里,穿著這一白墜落而下時,他都想拉住。
但沒有一次功過。
直到此刻,他終于抓住了。
“直接回合歡宮嗎?”
他著心中奔涌的緒,抬眼看。
花向晚笑起來:“好。”
謝長寂看出上有傷,知道那是封印魊靈留下的,但他也沒多問,只拉過,用靈力環過周,等舒服下來后,取了自己在路上買的糕點,遞給花向晚,召出飛劍:“走吧。”
謝長寂劍,花向晚盤坐在劍后方吃點心。
劍行了幾天,終于到了合歡宮門口,兩人隔得老遠,便看兩個衫上印著合歡花印的修士朝著謝長寂劍而來,堵在謝長寂面前。
這兩個修士一個看上去年長些,另一個則還是年模樣,看上去有幾分。
“這位道友,”年長修士開口,言語客氣,卻顯得十分強,“合歡宗地界,非本宗弟子不允劍。若道友前來拜訪,還請卸劍宮。”
聽到這話,謝長寂不,他神平靜,只道:“我是合歡宮的人。”
“合歡宮的人?”兩個修士都有些茫然,花向晚背對著謝長寂盤坐在肩上,終于出聲。
“靈東靈北,”花向晚回頭,出自己那張風塵仆仆的臉,“我都不認識了?”
看見花向晚,靈東靈北一愣,片刻后,靈東睜大眼,忙道:“主?!”
“我回宮了。”
花向晚由謝長寂攙扶著起:“通知一下宮里,開城門吧。”
“是,那這位……”
靈東轉頭看向謝長寂,謝長寂沒等花向晚說話,便開口:“我是跟著花主回來婚的。”
“啊?!!”
靈東靈北齊齊震驚出聲,花向晚也瞬間回頭。
就看謝長寂平靜道:“天劍宗弟子謝長寂,勞煩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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