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寰眼中蓄淚,心底卻驟然一松,方才他意識到自己被人縱時,還以為自己這次死定了,現在看來這容貌致的老板雖然睚眥必報不好惹,但還不算視人命如草芥。
齊寰一發狠,折斷右手臂骨,他忍著不敢發聲,期期艾艾地看飲冰。
飲冰思索了一下,覺得這個懲戒足夠,點了點頭,卻在齊寰歡天喜地離開前,又一次將意識沉他腦海,催眠抹去了他對意識縱的記憶。
被抹去記憶的齊寰眨了眨眼,想起自己來此調戲老板,卻被傷到斷了一條手臂,還不得不以市價買了一批資,連忙心驚膽戰地落荒而逃。
在他后,飲冰的面卻突然變沉。
做完對齊寰的催眠后,他突然想到自己,他的記憶也有問題,種種跡象表明,他之前曾同紀初相識,但他搜索遍自己的大腦,卻只找到零星的記憶碎片。
飲冰坐正了,抿著,他想到了一種可能,或許在很久以前,在末世降臨前,他就被人用特殊而強力的手段催眠,刪除了同紀初相關的記憶。
但是為什麼?
末世前他只是個普通人,在生醫學領域稍有就,但這不足以讓他顯得特別。
如果不是他的原因,那或許,飲冰眼神沉了沉,或許失去的記憶同紀初的份有關。
飲冰一直都知道,紀初份神,速度異能并不罕見,紀初可以為當世第一的異能者,是因為他修行速度幾乎倍于常人,但沒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飲冰又想起了從西城獲得的資料,那上面提到了睿得公司的人實驗,而紀初對睿得公司在華國的分公司幾乎了如指掌,甚至清楚分公司倒在七年之前。
飲冰閉了閉眼睛,七年前,紀初僅僅只有十二三歲,還是個年,他能從何得知睿得分公司的報?
一個猜想似閃電般劃過腦海,飲冰面微微一變,隨即睜開眼眸,他神平靜,將方才的一切猜想都藏進心底深。
他相信紀初不會蒙騙自己,只是時機尚未,所以比起猜測,他決定等待答案。
飲冰睜開眼眸,看到王嵐走來,帶走了資,在他后還跟著許多人,都是得知方才發生的事,來看看這神攤鋪的人。
飲冰收斂眼底思緒,抬手敲了敲桌面,開始專心賺錢。
同一時刻,安全區政務大廳。
傅予所在的行隊已經上了資料,安全區負責人林松打開,這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眉頭鎖,看著資料中的記載。
在他旁,守衛者最高負責人夏啟也沉著面,他尚且年輕,做不到像林松那般喜怒不形于,眼底帶著雷霆般的怒意。
夏啟咬牙恨恨道:“這種全人類全世界的滅頂之災,竟有可能是人為制造的?”
林松沒有回答,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對他而言,今天是過于混的一天。
林松偏過頭,看向立在門口的青年,沉聲問道:“紀初,你有什麼想法?”
紀初沉默著,沒有開口。
林松眉峰蹙深刻的川字,追問道:“你覺得這次的實驗和七年前……”
紀初聲音微冷:“資料太,還不能判斷。”
林松無奈地搖了搖頭,就連這份資料都來之不易,想要獲得更詳盡的資料,或許要等到查明睿得公司人實驗室的位置之后。
他突然想到什麼般,眼眸中劃過異,但沒等被人注意,已經收斂了表。
林松笑了笑,轉移話題道:“這次與你一同回來的,都是什麼人?”
紀初軀繃,如同一把拉到極限的弓,簡單答道:“他們是我同伴。”
林松有些意外地看向紀初,末世剛降臨時他就認識了這青年,卻從沒有見過對方如此防備如此緒外的時候,這樣看來,那三個人對紀初很重要。
林松心底微微一,他想起了方才自己看到的畫面,紀初是同飲冰一起出城的,林松突然對那個漂亮卻郁的青年有些好奇。
林松問道:“你是在臨城遇到他們的?”
紀初的視線突然冷下來,他掃過林松,眼神銳利得讓安全區最高領導都心,不由自主地笑笑道:“沒有打探你們消息的意思。”
紀初沒有回話,他沉默良久,才沉聲道:“他是我活下去的理由。”
林松怔了怔,夏啟之前神幾度變化,又氣惱紀初傲慢頂撞林松,又知道眼前的是最強異能者不能訓斥,面復雜,但此時聽到紀初的話,他神一震,驚訝地睜著眼。
這句話實在太不紀初了,這青年給他們的印象,是永遠鋒芒畢永遠冷靜自持,他是一柄沒有弱點與瑕疵的劍,從來不會被影響,是戰場上的王,可現在,紀初竟說有個人是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林松與夏啟換了一個視線,都意識到,他們從不懂得紀初。
林松明白紀初話中的意思,鄭重地承諾道:“我不會再對他心思。”
紀初銳利的眼神和善幾分,他點點頭,一言不發地推門離開。
房間,林松與夏啟換著視線,半晌一同無奈地搖了搖頭,紀初說是來這里接之前的任務,但他們能看出來,那青年此行的真正目的是最后那句話。
他宣告了飲冰的重要,安全區對那神青年的無數探究隨之被徹底掐滅。
夏啟迷道:“可是這樣一來,他豈不是將弱點暴給了我們?”
與許多人以為的不同,安全區與紀初并非從屬關系,而是幾乎平等的合作者,安全區的任務紀初往往是自行挑選,只有事關生死存亡的任務,紀初才會接安全區的任命。
這無疑讓林松與夏啟不安,很多任務只有紀初可以完,那青年之前沒有拒絕過,卻不意味著之后仍不會拒絕。
安全區領導團隊中有很多人為此煩憂,認為己方過于被,而現在,紀初宣示了飲冰的重要,也將肋擺在他們面前,如果他們可以控制住飲冰,就再也不需要擔心己方被,不需要擔心紀初會不聽話。
夏啟的眼神微微閃爍,卻聽見林松道:“不管你在想什麼,都停止自己的想法。”
夏啟迷地看向林松,不解道:“為什麼?”
林松疲憊地嘆了口氣:“見慣了爾虞我詐,我還想在眼前再留下一寸凈土。”
夏啟據理力爭道:“但這麼做對安全區好!”
林松看著他,眼神平靜卻堅定:“紀初不是那種人,我們不需要這麼做。”
夏啟了,像是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林松最后道:“而且,你不會覺得,飲冰真的會為弱點與肋吧。”
夏啟眨了眨眼睛,順著他的話想了想,終于想起,不久前的那場危機是飲冰與紀初一同解決的。
他面漲紅,猛然意識到自己方才是在恩將仇報,而且以飲冰的實力,這大概率還會是一場沒有結果的謀。
林松看著他的神,淡淡一笑:“飲冰不是肋,他是劍鞘。”
正因有飲冰的存在,那鋒利到足以滅世的劍才斂起鋒芒,顯出幾分溫。
夏啟若有所思,林松卻平復表,思索道:“還記得薛家村嗎?”
夏啟點頭:“當然記得。”
林松凝視夏啟,問道:“你不覺得薛家村的村民,況有些奇怪嗎?”
夏啟若有所思,半晌,他驚駭地抬眼看向從大衛那里得來的資料。
夏啟啞然道:“他們……”
林松道:“先做準備,準備好之后將況告知紀初,他會興趣的。”
夏啟立正道:“是!”
紀初離開政務大廳,一路走向剛買的房屋,離得越近,他向來凜冽的眉眼便越和,一個音節在他齒間跳著,他已經太久沒有急切地想回到什麼地方,直到買下了這房子。
他又一次有了家。
紀初轉過一個彎,來到了自家門前,他看到了飲冰,那人眉眼致,神有些懶散,卻難得帶著興致,而不似平日般總一副索然的模樣。
飲冰似乎有所察覺,突然轉頭看來,他黑沉的眼眸微亮,目穿過人群,然后對他輕輕地,笑了一下。
紀初眉眼微彎,回以溫笑意。
這場景曾無數次出現在他夢中,此時突然真,竟讓他一時不知自己是否仍夢,晃了一下神。
走到庭院門前,紀初才意識到飲冰在做什麼,那人準備賣掉不需要的資,也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宣傳,攤鋪前排著一條長隊。
紀初狹眸,視線依次掃過排隊眾人,他知道剛來安全區的人容易被騙,雖然相信飲冰能理,眼神中仍不由地帶著迫。
被他看到的人戰戰兢兢,軀微。
他們在心中高呼自己冤枉,他們都是剛得知齊寰來這里買東西,而且還是以市價大量購買,敏銳地覺到事不對,齊家二作為投機商人,向來是能抄底就不會多花錢,如今突然豪爽,恐怕是資不夠了。
因此,這個傳聞一出來,頓時人心惶惶,大家都想買些資囤著,以備不時之需,但安全區中有愿意做大宗買賣的店鋪,于是眾人紛紛到飲冰這里搶購,排隊的人群又引來更多的人排隊,最后竟生生地在這個普通攤位前排了足足幾百人。
但他們都是來買東西的,這個黑青年怎麼一副防賊的模樣!
一行人被他看得瑟瑟發抖,只覺得自己弱小可憐又無助,然后突然聽到這攤鋪的老板開口,喚黑青年道:“紀初。”
紀初收回視線,這些人沒問題,他回頭看飲冰,不知那人為何他,卻不多問,默默地走到飲冰旁。
見黑青年收回視線,所有人齊刷刷地松口氣,他們要面子,每個人嘆氣聲音都不大,但太多人的聲音疊加起來,匯聚一聲清晰可聞的嘆息。
眾人:……
紀初聽見這聲音,反應過來飲冰為何自己,顯然是怕他眼神太凌厲把人嚇走,紀初斂眸站在飲冰旁,不再看他人,只認真地看著飲冰消瘦的背影。
排隊的眾人此時終于回過神,他們換著視線,都覺得紀初這名字似乎有些耳。
這是末世八個月后,異能者排行榜還沒有研發功,紀初只在行隊名聲遠揚,排隊的人思考了許久,才有人想起,自己已經二階異能的天之驕子朋友在加行隊后,就對一個名為紀初的人佩服到五投地。
他們慌忙抬眼,看到懶散坐著的飲冰與面無表站在他旁的紀初,對這家攤鋪做出了評價:深不可測。
這直接導致了,當有人來鬧事時,收獲的不是眾人四散奔逃的場面,而是幾聲嗤笑。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還有一更,十二點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