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紀初卻說沒人能比他做得更好。
冰冷太久的泛起了溫度,飲冰垂眸遮住了視線,并未出聲。
紀初看著飲冰,懷中的青年斂著眉眼,纖長的睫正在輕輕,他知道,飲冰有自毀傾向,甚至有時會自我厭棄,那青年曾經風霽月地度過人生,卻因突然的末世深陷于地獄,他艱難地爬了出來,卻也不可避免地沾染一污。
但是,紀初默默地想,但是在經歷過那麼多苦難之后,在用郁淡漠防衛自己之后,飲冰心底的善良仍未磨滅,所以他放過了西北研究所的后勤人員,所以他對臨城安全區施以援手,飲冰遠沒有他自己以為的那般冷,他仍是他,始終不曾變過。
紀初的聲音更加堅定,他知道飲冰對自己的質疑,他要打破那份質疑。
紀初又一次道:“沒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
飲冰輕輕地闔上眼瞼,他像是很疲憊般靠在紀初肩頭,在很短暫的一瞬,什麼都沒有想,放任自己融化在一片溫暖的泉里。
他了,輕聲道:“謝謝。”
飲冰走在一條陌生的路上,他是唯一的喪尸病毒抗攜帶者,也是喪尸之主,他的一念之差足以影響整個世界。
剛重生時,他并不知道自己會走哪條路。
前世的記憶告訴他,明的那條路其實也藏著污穢,他曾不止一次想過,統領喪尸做個喪尸皇似乎也不錯。
但他一次又一次地下不去手,做不到傷害普通人,他站在十字路口,沒有任何人曾于他的境地,他只能孤獨地向前走,卻不知道自己走在哪條路上。
而現在,有人告訴他,他沒有走錯。
太多晦的負面的緒突然淡了,飲冰輕輕笑了笑,懶散的索然的眉眼輕輕彎起,掙扎的心突然平和而堅定。
飲冰將意識沉了意識原野。
他尋找到康萃的意識,對方因首次見面對他心生畏懼,晚會上一直不曾靠近,但飲冰早就將留在康萃,這段時間里常縱對方行,這一次也沒有發生意外。
意識侵了康萃的腦海,縱著對方同應酬的人道別,然后轉一言不發地離開。
康萃悄然向二層走去,凱旋廳有二層,一圈環形走廊凌空于一層斜上方,康萃不不慢地走在走廊上。
走到正中心的位置時,他停下腳步,輕輕地拍了拍手掌。
觥籌錯的晚會上,這聲音原本很輕,輕到難以察覺到,但晚會上的所有人卻都在那一瞬到莫名的心悸,他們不由自主地噤聲,康萃輕拍手掌的聲音便傳到了耳邊。
所有人一同循聲抬頭。
他們看到了康萃,但對方面卻很奇怪,康萃臉微白,面無表,視線木然,他穿著件純黑的西服,此時卻如同盛裝打扮的木偶一般,呆滯地看向下方。
在場的傭兵們都心底一寒,他們都見識過無數風浪,哪怕被喪尸包圍都面不改,此時看著康萃的神,卻有些畏懼。
一種難以形容的覺在心頭,讓他們覺得眼前一幕過于詭異,許多人背后都竄起了寒意。
在所有人的視線中,康萃輕輕扯了扯角。
傭兵們面再一次改變,許多人放下了手中的餐盤酒杯,不由自主做出了戰斗姿勢。
但康萃卻沒有發攻擊,他解開扣,拿出了一疊白紙。
所有人的目都集中在那摞紙上,他們至今不知道康萃要做什麼,那青年平日里向來脾氣溫和,今天的一切卻都過于反常。
康萃揚手,拋出了那摞白紙,紙張如同純白的飛鳥般緩緩落下,燈照亮這一幕,這詭異的場景竟帶著圣潔的。
沒有人敢手接住紙張,他們像是被眼前一幕攝住心神,半晌才回過神來,看到紙張零落泥飄落地面,似飛揚的紙錢灑下。
康萃最后一次笑了笑。
人群之中,顧茶突然想到飲冰的忠告,雖然迷,卻仍低下了頭。
角落之中,飲冰腦中突然浮現出記憶的碎片,他微微一怔,抬手遮住了紀初雙眸。
下一瞬,驚呼聲驟然響起!
康萃當著所有人的面翻過護欄一躍而下,二樓并不高,但他落下得卻很慢,璀璨的白包裹住他的軀,讓所有人被晃了一瞬,然后重落地的聲音砸在每個人心頭。
康萃倒在地上,他的軀如重創,全都是撕裂般的恐怖傷口,兩道裂痕貫穿他俊秀的面龐,他眼神中的木然突然淡去,痛苦而絕地張掙扎著。
但沒有人在乎他的絕。
猩紅的從他全傷口涌出,在地面匯聚泊,滿地白紙被染上妖艷的紅,卻讓紙上的字跡更清晰地呈現。
一樁樁一件件,全是康萃曾做的惡,每一張白紙都代表著一個亡魂,代表著數十位幸存者與十幾位異能者源自地獄的嘶聲。
沒有人敢向前一步,他們被眼前腥異常卻也得異常的場景所震懾,呆呆地站立著。
康萃口中發出咔咔聲響,他想要說話想要求救,卻只能看著眾人眼中的震驚與鄙夷,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康萃死了,死在傭兵晚會上,他詭異地主揭了自己的罪,然后從高一躍而下。
這是后來人們對這件事的記載,至于更深的真相,并不為人所知。
晚會某,吳非看著康萃不甘地閉上眼,心底某一突然變得輕松,他扭頭,看向飲冰的角落,一貫茫然的眼眸中帶著謝。
但飲冰卻沒有回他,青年面微白,蹙眉闔眸,舉起的手臂遮住紀初視線,飲冰又一次陷了回憶。
這次的記憶發生在他的公寓,這麼看來在那個雨夜,他最終將年紀初撿回了家。
回憶中的年眉眼冷峻,比如今更甚,那是一種對生命毫無概念的冰冷,飲冰看到紀初坐在桌前,面前擺著一塊裂開的,水染紅了年修長的指尖。
他聽到自己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年紀初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將裂幾塊的舉起來,蹙眉問道:“你不喜歡嗎?是因為這次不是活嗎?”
穿越了時間,飲冰仍能知到那時心底的寒意,面前的年過于詭異,他將一塊生撕得七零八落,卻以為飲冰會喜歡,甚至于,他話中著更恐怖的意思。
記憶中,飲冰鄭重道:“我不喜歡。”
年紀初迷地眨了眨眼睛,他小聲說道:“可他們都喜歡。”
回憶中飲冰起,居高臨下看著年,沉聲道:“正常人都不會這麼做。”
年紀初眼神亮了亮,就像是初識世界的小狼崽,他認真地同飲冰對視,問道:“你可以教我做個正常人嗎?”
清晰的記憶到此中斷,但飲冰耳旁仍回響著年的聲音:
“我可以吃這個嗎?這是什麼?”
“我可以一起和你看這個嗎?我記得你說,它電視對吧。”
“我可以去你學校看看嗎?”
“我可以送你禮嗎?”
無數的問題在腦海中回響,那年竟真的通過詢問他,一點一點地學習如何為一個正常人。
過多的信息讓飲冰思緒混,他唯一能清晰意識到的,是幸好自己沒有讓紀初看到康萃的死。
康萃的尸如同被割裂,這是異能的后果,二階異能讓他的軀到重創,四肢幾乎與軀干分離。
而這死狀,同記憶中被紀初分裂的塊過于相像,飲冰直覺般地不想被紀初看到。
回憶帶來的乏力終于散去,飲冰有些疲倦地睜開眼眸,他知到自己的掌心下,紀初濃長的眼睫輕輕眨了眨,羽般的睫刷過掌心,帶來些麻。
飲冰了手臂,卻仍擋住紀初的視線,他看到紀初啟,那青年線薄而銳利,此時卻帶著些許猶豫與躊躇。
紀初道:“有個問題,我從很久之前就想問你。”
飲冰不由自主地放下手臂,看向紀初,青年淺瞳孔通,燈落進他眼底,如同有星河在閃爍。
紀初慢而認真道:“如果我想吻你,這是一個正常人會有的想法嗎?”
飲冰突然怔住。
太多的疑在這個瞬間有了答案,為什麼紀初分明那麼凜冽銳利,卻對他無比溫,為什麼紀初那麼喜歡抱著他,以至于熱衷同椅爭寵,為什麼紀初對他有獨占。
不是因為青年格溫,而是因為紀初喜歡他。
他擁有的一切待遇,都是獨一無二。
紀初眼睫了,他神張,抱著飲冰的手卻很穩,他微側過頭,看向懷中青年因知道真相而震驚微睜的雙眸。
紀初眉眼溫,忐忑而緩緩地問飲冰道:“我可以吻你嗎?”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更,十二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