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鐘后,飲冰與紀初走到了村落的東北角,白天的那場意外就在這附近發生,兩人頓時尋找得愈發專注。
面前的道路并不平坦,飲冰的視線仔細掃過,并沒有忽略地上的壑與堆積的雜,在路過某個人家的時候,他突然一頓。
目落在不遠地面的伏起,那里看上去就像是地面不平整,但腦域異能賦予的觀察力讓飲冰察覺到些許異常。
飲冰的眸沉了沉,紀初看到他的神,形利落地走上去,工兵鏟憑空出現在青年手中,地面很快被他挖開一角,出了藏在里面的東西。
那是一只喪尸。
喪尸已經徹底死亡,灰白的皮染土,猩紅眼眸閉合,出現在兩人面前的,只是一蒼白而枯瘦的尸。
不知什麼人將它埋在這里,還掩飾般地將地面填平,讓人看不出這里曾埋葬過東西,只能看到地面細微的起伏。
紀初起,微微蹙眉,戴上一副手套后繼續挖掘。
喪尸的尸終于完整地展在兩人面前,飲冰上前蹲下,看著眼前的喪尸,他曾看過難以計數的喪尸的尸,眼前這一乍一看并沒有什麼不同。
但當他的視線落到某一時,飲冰的呼吸突然頓住了。
那喪尸的大腦是空的。
末世后沒過多久,人類就知道了喪尸的弱點在頭部,他們腦中還有元晶,之后喪尸便很難保持顱骨完整,人類熱衷于劈開它們的頭骨,用里面的元晶作為狩獵的獎賞。
因此飲冰見過無數大腦破損的喪尸,但沒有一像面前這喪尸一樣。
它的顱骨并非破損,而是缺失了大片,它的大腦也沒有到翻找元晶的傷害,而是完完全全地不知所蹤。
喪尸的頭皮垂著,飲冰面微變,這就像是有人狩獵了眼前的喪尸,然后將大腦挖出來當做獵,甚至于……食。
飲冰想起了下午的那個瓷壇。
他當時看到里面裝著泥般的東西,卻并不能看出究竟是什麼。
現在想來,疑突然有了答案。
飲冰到背后微寒,他看向眼前村落,薛家村的村民明明看上去好客友善,民風也很淳樸,想不到他們竟可以做出這樣的事。
飲冰抿了抿,調查有了進展,但他卻更加疑。
他垂眸看向那尸,道:“先埋回去吧。”
況未明,他們不能打草驚蛇,還是先埋回去看看村民后續的作。
紀初點頭,當即開始作,飲冰有意輔助他,卻被青年攔下。
紀初沉聲道:“臟。”
飲冰眨眨眼睛看向那青年,剛想說總沒有讓你一個人忙的道理,卻聽見紀初道:“我只是不想讓你這些。”
飲冰沉默了一下,收回手。
他喜潔,甚至到了潔癖的程度,紀初顯然早就看出來了,并樂于在這點上寵著他。
紀初將喪尸埋回去,他作很小心,只在腳沾了灰塵,看上去同任何散步的人沒有區別,卻主地避了避,沒靠近飲冰。
兩人向住走去,幾分鐘后,飲冰突然靠近紀初,握住了青年的手。
紀初的手比他稍大,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因為慣于使用軍刺,指腹帶著薄繭,握起來并不會不舒服,反而很心安。
飲冰看向前方,沒有扭頭也沒有說話,只是握著青年的手不松開。
紀初了手,沒有功,他作頓了頓,緩緩收五指,回握住了飲冰,路燈照亮了他英俊的面容,他的角微微翹著。
回到住所后,飲冰便看到另外三人已經回來,鹿寧與吳非在屋里,顧茶卻躺在庭院中的睡椅上,安靜地仰著夜空。
看到飲冰時,那青年坐起些許,躊躇片刻道:“我能和你說幾句話嗎?”
飲冰停步,看向顧茶,微微頷首,讓紀初先行回屋。
飲冰躺在另一張躺椅上,看著天空,末世后唯一變好的應該就是空氣質量,不見一霧霾,皎潔彎月懸在半空,灑下清冷銀輝,今夜并沒有很多星星,但每一顆都在明亮地閃爍著。
顧茶輕聲道:“我今天很差勁吧。”
青年的娃娃臉上帶著些惆悵,角也不見了梨渦,眼神有些暗淡。
對他而言,自己今天的表真的太糟糕了,一腔熱地沖去保護飲冰,卻沒想到對方本不需要保護,反而是他自己了傷。
飲冰卻道:“你很好,比我見過的絕大多數人都好。”
見慣了末世后的爾虞我詐,驟然見到如此赤誠的人,飲冰不希對方的熱被磨滅。
顧茶輕笑著看向飲冰,道:“因為我覺得你就是星星一樣的人,不想看到你在我面前傷,所以也沒有多想,就直接行了。”
飲冰沉默。
他在心底并不認同顧茶對自己的說法,只好沉默以對。
顧茶又道:“其實我知道康萃有問題。”
飲冰這次有些意外,康萃一直偽裝得很好,安全區中幾乎沒有人看他,想不到顧茶竟看破了真相。
顧茶道:“我是分析異能者,很多事都能看得比旁人清楚,所以看出了康萃表里不一,但我沒辦法揭發他,甚至看到他又害了人,我很難過,但我沒有任何辦法,然后,我看到你出手了。”
顧茶的眼底映著星,這娃娃臉的青年神了許多,緩緩道:“那之后我就覺得,你是星星那樣的人,而我大概連螢火都算不上,只是只飛蛾吧。”
飲冰想要說什麼,卻被顧茶打斷了。
顧茶輕笑道:“其實我是來道謝的,飛蛾也向往著,你做的事,其實為我指明了方向。”
飲冰看向顧茶,那青年角漾著兩個小梨渦,彎起的眼眸中帶著,神愉悅而真誠。
顧茶鄭重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