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應該是詢問的話,飲冰的語氣卻很篤定,安德爾的面卻突然變了。
他猛然意識到,有什麼事離了控制,飲冰不應該知道意識之種的存在。
投影的面失去了一貫的高高在上,盯著飲冰的眼睛:“有人告訴你了。”
飲冰道:“艾倫是個很有智慧、也很偉大的科學家,而你顯然沒有自己以為的聰明。”
安德爾的面晴不定:“艾倫?不可能!他在很久以前就死了!究竟是誰背叛了我?”
飲冰對他的歇斯底里置若罔聞,而是若有所思道:“你復制了自己的部分意識,制意識之種埋在員工意識海,你不會輕易用意識之種,因為它是一次的消耗品。”
安德爾的面頰痙攣了一下,他一直欣賞聰明人,可此刻,飲冰的聰明卻讓他心悸。
飲冰并不在乎他的反應,繼續道:“每一個意識之種都是你為自己埋的后路,你可以憑借意識之種復蘇意識,換言之,只要有一個意識之種的載依然活著,你就不會死。”
飲冰看向安德爾,眼睛半狹著,帶著狐貍般的狡黠:“這場救援讓你損耗了這麼多意識之種,已經不虧。”
安德爾咬牙切齒:“呵,等我圍殺你們,我還有無數的時間繼續復制意識之種。”
飲冰煞有介事地點頭:“確實,如今你同時縱了睿德公司大半員工的思維,這相當于一只令行止的擁有你的智慧的軍隊,這樣的對手遠比喪尸和普通幸存者可怕得多。”
最有殺傷力的從來都不是一兩個人,而是建制的隊伍。
而此刻,安德爾拼上大半意識之種,將睿德公司打造了一只軍隊,一只擁有最聰明的大腦,最穩定的信念和最聽話的軍隊。
安德爾有信心,能在意識之種的效果消失之前,將這群闖者全數圍殺,雖然他惋惜于這樣也會殺死飲冰,死去的實驗會影響實驗效果,但他自信自己還是贏家。
可他卻看到飲冰的表,青年很認真地凝向他,眼底并不能看到毫慌,反而帶著大局在握的自信。
安德爾忍不住心慌。
飲冰開口道:“安德爾,知道我們之間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
安德爾不想被他把控節奏,卻不由自主地追問道:“是什麼?”
飲冰抬起右手,輕輕地笑,在他蒼白的手背上,紀初贈予的十字架刀正閃爍著。
飲冰道:“你拼盡全力,想要將自己塑造神明,而我不需要。”
“你想為神明,而神明,卻似我。”
飲冰看著半空的安德爾的投影,他分明仰著頭,神卻像在睥睨。
他近乎于誠摯地問道:“我站在你進化之路的終點,你要如何才能贏過我呢。”
安德爾在這一瞬暴怒。
飲冰置若罔聞,他看向紀初,仰著頭在青年繃角吻了一下。
飲冰輕笑道:“紀小初,保護好我。”
紀初面和下來,無形領域開啟并擴張到極致,他應道:“沒人能傷你分毫。”
飲冰閉上了眼眸。
腦域異能開啟,謊言異能開啟,他的技能級別在一瞬間躍進到四階,和安德爾等同,然后,在安德爾目眥盡裂的瞪視中,異能突破四階初期,突破四階中期,突破四階后期。
然后終于,突破五階。
這一刻,加持在飲冰腦域,幫他提升異能等級的,已經不止腦域異能。
重生后一路走來,飲冰見過太多的腦域異能者,每個人的進化方向都不盡相同,而飲冰掌控了每一種方向。
他只是嫌累,覺得沒必要,因此在出于興趣掌控旁人的異能后,他很使用,以至于讓所有人都以為,他只學會一個謊言異能。
而這一刻,所有異能都加持在他的腦域,將他的腦域異能直接推進到五階。
這是前世今生都不曾有人達的就,五階的腦域異能者,踏了神的領域。
飲冰將意識沉意識原野,他所見的意識原野籠罩了整個異國,睿德公司附近,不過是浩瀚意識海中渺小的一個角落。
一個個意識如星般閃爍,飲冰找到了睿德公司員工意識中,不和諧的暗點,那是安德爾耗時良久埋下的意識之種。
飲冰輕輕笑了起來。
五階腦域異能者的新能力,將低階腦域異能者對旁人施加的影響覆蓋或消除。
而此刻,安德爾就是那個低階腦域異能者。
安德爾知到一個個意識之種在消散,他面驚異,久久沒能說出話來。
他以為他才是末世中最好的棋手,他拋棄了軀,以末世為局,以幸存者們為子,他以為自己的手筆大得足以令人震驚,以為自己做好了完全準備,埋下了足夠多的后手。
可面對飲冰,他的謀劃和后手如同笑話。
飲冰甚至沒有和他對弈,而是直接掀翻了他籌謀良久的棋局。
戰局再一次被逆轉了。
這一刻,睿德公司附近來援的幸存者們都發現了戰況的變化。
當他們以雷霆之勢攻出時,睿德公司的守衛者們一時慌,防線被他們撕開口子,但很快,守衛者們就以嚴到驚人的紀律重新組織起防線,讓戰況頓時焦灼。
幸存者中已經有不人了傷,但就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頭,睿德公司守衛者突然頓住,隨即,他們嚴的組織消失殆盡,不人眼底一片茫然,甚至對自己人發了攻擊。
而幸存者們則知到,時間的流速在自己眼中變慢,他們能輕松躲避一道道異能。
林松避開一抹冰刃,若不是時間的流速突然變慢,閃爍寒氣的冰刃會沒他太,他很可能會直接死在這里,但此刻,他避開致命的攻擊,對手卻愣在原地,他對戰場突然變得游刃有余。
林松很快明白了什麼,對通訊大喝道:“是飲冰和紀初在配合我們!”
戰局各,幸存者們士氣大振,一聲聲怒吼從他們口中響:“殺!”
濃郁的殺氣擊潰了睿德公司的斗志,而在研究所最中心的實驗室,飲冰睜開眼眸,他面微白,異能一次進階太多會損傷,此刻他頭腦暈眩,全都在疼。
飲冰半瞇著眼睛想了想,覺得自己沒必要一個人強忍著。
于是他仰著頭,向紀初開了雙臂。
正維持著無形領域,同時持軍刺警戒的青年一把便將他抱進了懷里。
飲冰的頭抵在青年耳側,輕聲開口:“紀小初,我疼。”
飲冰是真的疼得厲害。
這痛甚至超越了膝蓋被金屬片磨過,超過斷肢重生,讓他恍惚了一瞬。
恍惚間,飲冰覺得自己回到了前世,正經歷而亡前最后的折磨,他眼眶因為疼痛和錯覺帶來的突如其來的心慌泛著紅。
于是他將自己在紀初懷抱中,像一只終于找到家的貓,將軀著紀初溫暖的膛,然后忍不住悶悶地開口,話語中竟帶著清晰可見的撒意味。
然后他在紀初側頰,輕輕吻了一下。
一即分的過后,慌突然消散,飲冰的心安定下來。
紀初的眼神卻沉了沉。
他見不得飲冰毫委屈,也聽不得飲冰喊疼。
他的異能本就于四階后期,對時間法則的掌控讓他進階極快,而飲冰輕聲的撒般的一句話,給了他繼續發的理由。
他突破到了五階。
據華國科學家們的研究,不同異能者有不同的天賦,很多人終其一生再怎麼努力,異能上限依然只有三階,而據研究,能突破五階的異能者看麟角。
但飲冰消耗自己重生來的積累,突破五階時沒有任何障礙,紀初更是只因為飲冰的一句疼,就沖破了本該如天塹的阻礙。
安德爾看著他們相繼突破,投影的眼底也帶上了。
他是最早開始準備末世的人,他自詡自己的天賦萬中無一,可他費盡心謀劃良久,依舊難以保證自己能達到五階,而這兩個人就在他面前,炫耀般地接連完了突破。
安德爾知到了戰局的變化,睿德公司的員工們全方位占了下風。
他面沉下來。
投影的軀開始虛化,狠道:“這一戰,你們不可能贏。”
狠戾的嗓音在實驗室中回,而他的投影已經消失,只余下巨大的大腦懸于缸中。
又一道指令被他下達。
曾經的睿德公司在全世界都有分公司,不只是因為他們手眼通天,和許多國家都達了協議,也是因為睿德公司行事夠狠,他們從來不會選擇投降,哪怕敗了也要兩敗俱傷。
當前幾個國家為了關閉睿德公司的實驗所損傷慘重后,更多國家怕了,他們不愿讓炸發生在本國的市區,于是他們妥協,給睿德公司發展空間,甚至和公司達了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