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東旭沒想到,事可以這麼順利。
不過長輩那里得來的消息,倒不必懷疑真實。
至于姜復的反對,并不在他考慮范圍。
姜復知道改變不了老板的決定,只一個勁兒對著老頭運氣。
每個人都有自主選擇的權利,尤其是在對自己的生命上,更有獨一無二的決斷權。
說可以以命換命的老頭姓胡,即使詫異于程東旭選擇的迅速與堅決,但卻并沒有多說什麼。
胡老頭的意思,程東旭需要留下自己的一碗。
至于其他的,就不用他心了。
胡老頭站起來抻了抻腰:“天不早了,廚房里有刀,就現在吧。”
程東旭手,他知道姜復隨就帶著匕首。
但轉念一想,又對胡老頭到:“大叔,可不可以等一等。”
“后悔了?”胡老頭問。
“沒有,”程東旭搖頭笑了下:“刀口太明顯了,輸可以嗎?”
胡老頭這次沒說什麼,只是擺擺手。
他轉進屋,明明看眼睛是個神的人,但背影卻極疲憊困倦,仿佛靈魂撐不起老舊的軀殼一樣。
“老板,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姜復咬牙:“這也太玄乎了,沒準是騙子呢!”
“你跟了我十五年了?”程東旭按了按姜復的肩膀:“我決定的事不會變,你了解的,這件事與我當初接掌錦江同等重要,你知道該怎麼做,小復。”
姜復眼眶都紅了。
他知道程東旭等著什麼,就是不去看程東旭,也不說話。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姜復最終悶悶的道:“知道了,老大。”
這就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將此事泄的意思了。
天已經黑下來,但程東旭怕夜長夢多,就等在院子里。
姜復則出去找一找,看村子里有沒有衛生所之類,弄到輸就最好了。
程東旭等在院子里,拿出手機看。
手機里有很多顧星的照片,就是最近幾天拍了,吃飯的、看書的、辦公的,各種場景的都有。
在這件事沒有結果之前,程東旭在辦公室也經常翻這些照片。
那時候看,心里總是沉甸甸的,現在卻坦然又安穩。
程東旭現在有些理解了,為什麼顧星當初以為自己要死了,會不告訴任何人。
他現在也準備如此。
至于將來,時間是最好的良藥。
小孩兒那麼熱生命,又那麼聰明,喜歡他的人也很多,一定會過的很好。
死亡對程東旭來說,并不是個陌生的東西。
他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有一個搭檔天賦非常好,膽大心細手了得,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可就是這麼一個人,在一次行中大脈被彈·片劃開,失過多犧牲。
就躺在他的上斷的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可那種滿是求生的眼神,程東旭至今都難以忘記。
這還是突兀面對死亡的時候。
而小孩兒死過一次,又要等待著再一次的死亡,程東旭想象不到那種力。
玲瓏剔的那麼個人,越在他面前毫無異常,他就越心痛。
程東旭不怕代價太大,只怕他最終束手無策。
正盯著手機發呆,突然進來了個電話。
是顧星的。
程東旭接通,那頭年很清朗的聲音:“程哥,我下班了。”
“怎麼這麼晚?”
“你又不在,沒意思。”
“我走的時候怎麼說的?”程東旭佯怒:“胃不疼了?”
“……”顧總有點兒心虛:“知道了。”
胃疼的話有來由。
昨天晚上,顧總興沖沖的要來第二次。
不過他在1.5次的時候就又不干了,說不了了。
程東旭憋著一腦門子汗,沒忍住又狠狠的了兩下,哪里肯放人走。
再然后,顧總就哼哼,說自己胃疼。
程東旭從浴室將人抱到床上,就要去找藥,至于之前忍不住的事,顧不上了。
顧總看程東旭急這樣,就繃不住了。
他圍著被子,小聲的:“好像……好像也沒那麼疼了……”
程東旭站在床邊,盯著人看了好幾秒。
后者淡眼瞳無辜的看過來,頭發·漉·漉,肩膀被燈照的玉一樣白,還帶著幾點淡淡的紅,要多乖有多乖。
這時候,心里就回過味來了。
程東旭嘆口氣,笑看他:“小騙子!”
話是這麼說,但到底不敢冒險。
程東旭給人頭發吹干,撈懷里睡了。
這會兒打電話。
顧總心虛著,就轉移話題。
他還在辦公室晃,也是想程東旭了,就問要不要視頻。
那邊笑了一聲,聲音從電話里過來鉆耳朵的時候,像是帶著電流,·麻·麻的:“合作商的飯局,不方便,明天我就回去了。”
兩個人又說了會兒話,程東旭催著人掛了。
他倒是不舍得掛,但想著顧星空著肚子,總忍不住催他去吃飯。
程東旭掛了電話沒一會兒,姜復就回來了。
村里有個衛生所,輸不多,看著沒過期,就買來了。
顧星這里,掛了電話之后,也真老實的去吃飯。
臨走前,將辦公桌上放著的照片寶貝兮兮的收進屜,等明天再拿出來。
照片是他和程東旭的合照,最近幾天拍的。
顧星洗出來放在這里,一天看很多次,每看一次心都變得特別好。
今天當班的是施靖唯。
兩個人一起出了雙星大廈,顧星忽的停下腳步。
“老板,怎麼了?”
“沒什麼,走吧。”顧星將視線從樓下一間咖啡屋收回來。
總覺得那里剛才有人在看著自己,
可咖啡屋二樓窗口那里什麼都沒有,顧星搖了下頭,大概是錯覺。
看著年走遠,眉目昳麗的青年從墻擋著的空間走出來。
是周允之。
他原本是來找顧星,看看他現在怎麼樣了。
可是沒等進去呢,章勇就來了電話,說是已經確定顧好像和程和好了。
這麼著,單獨找上去就不合適了。
可是來都來了,知道他就在樓上某一間房間里,周允之也沒舍得走,好在終于看了一眼。
周允之沒想著做別的。
晚一次是巧合。
可次次都晚,都是旭哥及時的出現在顧小星面前。
到現在,甚至連不甘心都沒有了。
他嘆了口氣。
等能夠自如的面對顧小星的時候,再出現,應該還是能當朋友一塊兒吧。
好的。
第二天,顧星只上了半天班。
自己當老板就這點好,可以隨時隨地的翹班。
不過在去機場之前,顧星先去了一趟珠寶店。
他圈過程東旭的無名指尺·寸,挑了一對兒鉆戒。
這完全是個忍不住的事。
反正現在都說開了,完全都豁出去了,怎麼高興怎麼來。
程東旭回程的飛機四點半落地。
顧星提前半個小時就到了。
程東旭下飛機了,兩人通了個電話。
他讓姜復先離開,然后上了顧星的車。
顧總接著人了,心里覺得。
以前都是程東旭接他,現在也有這麼一回接著人回去。
你來我往的。
那種惦記和被惦記著的覺,沒有辦法形容,但就是舒服,就是不得去做些什麼。
回家了已經六點半。
吃過晚飯各自洗了澡,八點多了。
馮媽收拾完廚房,已經離開。
顧總頂著半漉的頭發,拖著程東旭去樓下看電視劇。
程東旭不看那個。
不過如果顧星在旁邊,他看他一個就足夠了。
結果坐在沙發上,就覺得后背被什麼東西硌了一下。
程東旭一面吞·了顧星遞過來的草莓,一面手索著去夠硌著自己的東西。
顧總看似盯著電視,但其實眼尾余一直飄著呢。
眼看邊男人表從隨意舒懶變得怔楞,繃著角憋著笑,等著他自己。
然后,顧總腦袋被呼嚕了一把。
他偏頭,程霸總著那個小小的方盒子,拇指打開又合上,合上又打開,有點兒不可置信,又似乎得意的尾都要翹起來,聲線都是浮起來的:“給我的?”
顧總稀罕死他這個樣子了。
也不裝矜持了,一咕嚕爬起來將人按在了沙發上。
也沒說話,反正就覺臉可燒了。
拿過那個小盒子,先拽著程霸總的手,將那枚素凈的圈兒套在了人左手中指上,剛剛好。
再然后,又將自己的手過去。
他清清嗓子,眼睛晶亮:“訂做的太慢,給你了,將來無名指的……你負責!”
兩個大男人,沒什麼必須哪一方負責戒指的話。
反正先套牢了,著來唄。
程東旭聲音很輕,但又莫名有一種鄭重的質。
他說:“好。”
胡老的那些話,程東旭都記著。
一命換一命,天公地道的事,沒有什麼好屈的,倒還要慶幸有這樣的機會。
他自覺比起顧星,要更自私一些。
即使沒有辦法陪他長久,也想要在完全擁有的時候,徹徹底底的讓他為自己的。
所以,戒指的事程東旭答應的很痛快。
答應了,肯定是要做到最好。
手指上突然多了個東西,兩個人都有些不習慣。
但這種不習慣甜又歡喜,完全抑不住的,就想要讓對方更靠近自己一些。
四目相對,跟濺著火花似的。
顧總也不記得電視后來到底關了沒有,反正這些都不重要。
他這一次沒喊累。
那種盈·滿口的意鼓噪著要釋·放,再其他,怎麼樣怎麼樣。
這一夜,兩個人都有點玩兒瘋了。
從沙發上開始,出了浴室又進去,還跑書房玩了一次,瘋狂的探·索彼此,再在疲累至極之后相擁睡去。
顧總太累了,很快陷昏睡。
原本閉著眼睛的程東旭睜開眼,看了腦袋在自己枕頭上的年很久。
作者有話要說:是he,真的是he……(肯定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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