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和沈邵在泉石后剛一現,果然驚了正四找尋們的諸多刺客。

　沈邵牽著永嘉的手腕，帶著快步往山門跑，卻不料不知從哪潛的刺客埋伏在山門,擋住了前路，背后的刺客執刀追上,將永嘉和沈邵團團圍住。

　沈邵攥在永嘉腕上的大手愈，他下意識將護在后。

　為首的刺客將目落到永嘉面上,不瞇眼,隨后他揮著長刀向前一指：“就是這小娘們，兄弟們,咱們在茶馬鎮上遇到的就是這小娘們。”

　永嘉聽著刺客口音便知是突厥人,再聽到他的話，不一瞬想起,之前與陸翊逃到茶馬鎮上遇到的一伙左狄王殘部,陸翊也是被他們所傷,險些沒了命。

　永嘉心知他們這些人大多手不凡，沈邵現下更是手無長刃,懷中愈,下意識近沈邵邊,指尖輕拽著他的料，低聲音：“他們都是左狄王的殘部，手不凡…”

　沈邵能明顯覺到永嘉的張，他下意識拍了拍攥在料上的小手，語氣嗤笑似的與道：“不凡？若是真的不凡,會淪落喪家犬嗎？”

　沈邵說話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對面的突厥刺客聽得一清二楚，對方瞬間被激怒,單槍匹馬的沖過來，沈邵瞬間將永嘉扯到后，他著直直砍來的大刀，在刀尖將要來的一瞬，游刃有余的側躲開，他一手牽著永嘉，一手重擊在刺客腕上，頃刻間反手將刀奪過，下一瞬刀刃逆轉，直架到刺客脖頸上。

　沈邵告訴永嘉：“閉眼。”

　永嘉閉眼的一瞬，似能聽到鮮迸濺而出，鼻下的呼吸霎時充斥滿腥，子不控制的一。

　一擊斃命，刺客頭領倒地，其余幾個刺客一時怔愣，面面相覷，不知何人高喊了句：“殺！”眾人才回過神來，舉刀沖向沈邵。

　沈邵推著永嘉，讓往山下跑，他一人擋住砍來的數把大刀，刀刃撞，火星四濺，永嘉被火晃了眼，看著苦苦支撐的沈邵，一時回神，想到山門下的龐崇，轉想要跑去搬救兵。

　永嘉直奔山門，跑到半路，卻被追上的刺客攔住，大刀揮來的那瞬，四肢不控的僵住，心想著要躲，雙卻像綁了千斤重，寸步難移。

　疼痛并未襲來，只是眼前的線一暗，有一道影急竄至前，似一座山，遮擋住了眼前的全部，包括那把殺氣騰騰的刀。

　耳畔似有一聲悶哼，極悉的，又陌生，接著那聲悶哼被一道慘覆蓋，應聲落下的，是兩顆圓滾的人頭。

　永嘉臉慘白，目微瞠，纖長的睫上掛了些淚，像是斷了線的麗木偶，僵站著，一不。

　沈邵轉，他到永嘉此刻的模樣，心上霎時一痛。

　三清溫泉的水已被鮮染紅，沈邵面上上皆是，分不清是旁人的還是他的，突厥的刺客還剩下五名，沈邵單手執著劍，握劍的五指愈，手臂上的青筋突起，他著小臉慘白的永嘉，下意識將摟懷中，他安著親吻的額頭，到一片冰涼。

　“別怕，永嘉，別怕，繼續跑，下了山就安全了。”

　他的嗓音繞在的耳畔，永嘉怔怔聽著，環抱著的手臂松開，他將從膛上推遠，推著向山門去。

　此此景，所剩的突厥刺客已然看明白，今日只剩下你死我亡，他們心知沈邵已經了傷，以五敵一尚有勝算，絕不能放跑了人去找救兵。

　五人對視一眼，四人迎著沈邵而上，剩下一人，繞過沈邵去抓永嘉。

　小上的疼，鉆心裂骨似的，永嘉摔在地上，雙膝地，膝上的舊傷，更如雪上加霜，疼得腦海一片空白。

　奪命的刀再次砍下時，永嘉有幾分認命的閉眼，比到提前而至的，是鐵刃斷裂的聲音，砍下的刀在中途折斷，一并斷掉的是沈邵手上的刀。

　后面的畫面，永嘉已看不清了，映眼底的皆是那道悉的背影，有鮮迸濺而出，落在面上，滾燙的，刺痛的神經和心跳。

　***

　溫泉似海，尸橫陳，沈邵更似地獄里走出來的修羅，他上的錦已看不出本，滿滿的皆是黑紅的跡，他面上皆是，比還紅的是他赤的眼底。

　沈邵蹲在永嘉前，他垂眸注視傷的小，他握劍的手不停的抖，懸起的手，遲遲不能落下，不敢去。

　“疼嗎？”

　他眼下皆是，問了，卻不待答，兀自低低的說：“怎能不疼。”

　“朕背你回去。”沈邵說罷，一把從地上拉起永嘉，將背起，一步步，有些緩慢的向山門走。

　“我自己可以走。”永嘉輕推著沈邵的肩，想讓他放下來，可他拖著的手，卻愈來愈。

　“你傷了對不對？傷到哪里了？”永嘉伏在沈邵肩頭，聽著他略的息聲，漸漸覺得不對，他上跡太多，已分不清到底是他的，還是旁人的。

　沈邵聽著永嘉著急的詢問，低笑一聲，他不回答的話，只反問：“阿姐這是在心疼朕？”

　永嘉氣惱沈邵此刻還說這種沒用的玩笑，想掙扎著下地自己走，卻又害怕反傷到他。

　沈邵見永嘉不回答，兀自笑著：“阿姐肯心疼朕，傷算什麼，朕死了也值。”

　永嘉聽了，一時更氣他的胡話，讓他住，不許說。

　他聽著，笑聲愈低，卻著愉悅，反而更與說個不停。

　沈邵背著永嘉出了山門，走在下山的路上，日落人間，晚霞散盡，天愈晚，兩側的楓林慢慢無邊夜里。

　“永嘉…朕后悔了……朕知錯了，朕就是個混人，你一定還怨朕對不對？朕不怕你怨，你若有怨，打朕罵朕，怎樣懲罰朕都好，只要……你別離開朕…”

　“你可知，那時六弟在瑯琊建了你的假墓，騙朕說你不在了，朕那時便想，若你不在了，那朕獨活在這世上又有何意，只是留著一副軀殼的行尸走。”

　“永嘉…你想要什麼朕都給你，朕不能沒有你，真的不能……朕不求你原諒，只求你留下來，給朕一個贖罪的機會，好不好…再給朕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

　沈邵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弱，他的氣息已十分不穩，卻不肯停，背著，一步步走，一句句說。

　“沈邵……”永嘉開口打斷他的話：“別說了。”

　他聽了的回答，子忽然一晃，像是要摔倒，卻還是被他穩住，他撐著子站定了定，便背著繼續向山下走，他輕輕搖頭：“不好…不好……朕要說，朕害怕，若現在不說，以后沒機會說了……”

　“你住！”永嘉似是真的惱了，若非顧忌著他了傷，恨不能手打他：“不許再說這種胡話！”

　沈邵聽著永嘉的罵，卻反而更開心，他眼眶的，也不詢問了，只自然自語：“你在關心我…阿姐在關心我。”

　守在山下的王然和龐崇看著從山上走下的沈邵和永嘉，險些沒被眼前的此幕嚇飛了魂。

　龐崇急急沖上前，他發覺沈邵了傷，想從他背上接下長公主，沈邵卻躲開，不許他手。

　“山上的刺客，清理了，再派人立即封山，仔細搜查，若有發現逃賊，立刻綁了，一個不放。”

　龐崇立即領命，他看著沈邵已失了的，有些擔心，可不巧他們是隨著沈邵步行而來，沒有攆轎車馬，天子傷如此，還偏偏要親自背著長公主，只怕要加重傷勢。

　王然一畔派人跑回去急備車馬，一畔陪著沈邵，一步步往行宮走。

　永嘉幾番想從沈邵背上下來，他卻抱著不肯放，若掙扎用力，便聽他輕‘嘶’一聲，應是被扯到了傷口，永嘉瞬間便不敢再了。

　這段不近不遠的路，沈邵每一步都滴著，他卻像是生了執念，也不知是不是在懲罰作踐自己，他終是一步一步將背回了行宮。

　王然跟了一路，心揪了一路，一行宮又急忙讓人去請太醫。

　行宮正殿，沈邵將永嘉穩穩的放在殿的床榻上，他放下的一瞬，好似如釋重負，他轉，想要查看上的傷，卻被一陣急襲而來的天旋地轉，伴著眼前如夜漆黑，的影在他眼中愈發模糊，最后被黑暗湮沒不見。

　沈邵暈倒，王然來不及扶，他的子直直的重摔在地上。

　永嘉心上一揪。

　顧不得上的傷，急急起，同王然一起去扶沈邵，兩人一起用力，卻也難將沈邵扶到床榻，王然急得滿頭大汗，他匆匆跑出殿外，要召侍衛進來幫忙。

　因著小上的傷，永嘉亦支撐不久，摔跪在地上，努力挪向沈邵，靠近他，用力拖著他的肩，拉扯著他，讓他的頭枕在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