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艷紅正要再撂狠話，一抬頭看到小姑子趙明香，那一臉的幸災樂禍，似乎是在笑話。

　把要說的話咽下去了。

　趙明利又低聲說道，“艷紅，咱家沒啥吃的，我今天忘買了，就在大哥家吃吧。”

　朱艷紅不不愿的跟著丈夫往餐廳走。

　趙明利兩口子原本的打算是借二十萬，想先換了再說，沒怎麼打譜廠子的事，現在只借到了四萬塊，換房子是不用想了，開個小作坊式的廠子，這筆錢也要省著花才行。

　而且因為一年后必須還清，他們的廠子必須盡早開工。

　趙明利和朱艷紅拿到錢的第二天就去廠里辭職了，朱艷紅把孩子送到娘家，和趙明利兩個人只用了三天就找到了合適的地方，是郊區的一個大院子，房子一共有八間，足夠用的了。

　然后就是買機買設備了，這些專業的東西他倆都，再然后就是進布料，做設計打版招收工人了。

　做出第一批已經是一個月后了。

　服都是好服，質量好做工也可以，款式也不錯，但趙明利和朱艷紅分頭去推銷，就是打不開銷路。

　最后沒辦法，朱艷紅說道，“明利，你去跟明香說一說，把服放到店里代買行不行？”

　趙明利現在發憷的人很多，他怕見大哥，如今也怕見明香這個妹妹。

　“咱們做的服是裝，明香是賣大人服的，恐怕不行吧？”

　朱艷紅這幾天的釘子多了，著急的說道，“三個店生意都很好，顧客那麼多，正是因為本來沒有裝，咱們送過去才能賣出去啊。”

　說的話也有道理，但趙明利還是不想去。

　朱艷紅氣得說道，“算了，指你沒用，我自己去，明香總不能不認我這個嫂子吧！”

　用三車裝了兩編織袋服，來到明香其中一個服裝店，明香不在，店員沒有進貨權，是不敢隨便收服的，接著來到第二個店，還好小姑子在，顯然是新進了一批貨，正在點貨呢。

　朱艷紅笑著主打招呼，“明香，忙著呢。”

　趙明香很顯然不歡迎，只抬頭看了看，也沒笑，也沒說話。

　朱艷紅和以前不一樣了，即便趙明香沒理，也一點兒不生氣，自顧自看了看店里的服，不時的贊嘆，“這服款式真別致，真洋氣！”

　趙明香點完貨，問道，“二嫂，你找我又什麼事兒嗎？”

　朱艷紅趕笑著說道，“我們廠子里第一批服做出來了，你看看款式怎麼樣，幫著給提一提意見。”

　趙明香說道，“二嫂，我只賣大人的服，小孩子的裝從沒賣過！”

　朱艷紅說道，“都一樣的，你那麼有眼，看啥都準！”說著就跑出去了，將兩編織袋服拿過來了。

　也想明香剛才點貨時一樣，把所有的服都倒在地毯上，隨便拿起一件說道，“你看，質量不錯吧！”

　趙明香雖然沒賣過裝，但是個對流行趨勢很敏的人，看當然還是會看的，拿起一件小外套看了看，覺得樣子太一般了，又挑了一件花子，指著說道，“二嫂，你這領子上還不如不繡花，人工繡花水平參差不齊，而且現在也不流行這個元素了，不如加點蕾花邊兒。”

　朱艷紅笑道，“我也是想家蕾花邊的，可沒找到批發的地方。”這種細的配料布店也很有的，即便有，價格也不合適。

　趙明香笑了笑，又拿起一條背帶說道，“這種設計孩子穿不方便，也就圖個樣子好看，銷路不會太好的。”

　朱艷紅頓時語塞。

　趙明香這話說對了，這種背帶他們一共做的也不多，只有五十條，但現在一條也沒賣出去。

　也真是奇怪了，服的款式都是挑細選的，專門挑以前服裝廠銷售比較好的來，這背帶聽銷售部講過，一直賣的是很不錯的。

　趙明香挑挑揀揀，那麼一大堆服，只挑出來五分之一比較滿意的。

　“二嫂，你這批服做的有點失敗啊，你們做之前，應該多到裝店轉一轉的，”

　朱艷紅此時已經有點慌了，說道，“這一批服總共做了六百多件呢，現在才賣出去不到一百件，明香，你幫一幫二嫂怎麼樣，這批服就放在你店里，你幫著賣一賣行不行？”

　趙明香一口拒絕了，說道，“二嫂，你看我這店里哪有閑地方？再說我也不賣裝，不過，我可以給你出個好主意。”

　朱艷紅立即問道，“什麼好主意？”

　趙明香說道，“東郊早市很紅火，買什麼的都有，你去哪擺個攤子，價格定得低一點，應該能賣出去的！”

　朱艷紅自詡是大專生，學的還是服裝設計，在服裝廠上班的時候很拿自己當個人，聽到小姑子讓擺地攤，很不高興的說道，“明香，這是什麼好主意？”

　趙明香沒立即回答，而是對店員說道，“你先去吃飯吧，吃完趕回來。”

　看著店員出門了，才笑著說道，“二嫂，你是不是覺得，二哥對你好，我們家里人也欠你的，應該無條件的對你好？”

　朱艷紅愣了一下，說道，“我沒這樣想。”

　趙明香氣呼呼的說道，“你怎麼罵二哥都行，你打他我們都沒意見，但你以后想都不要想爸媽手里的養老錢，也別惦記大哥大嫂的錢，這次借給你錢，是大哥看在父母的面子上，絕對不會有下次了。”

　朱艷紅還不承認，“明香，我也是想要孝順父母的，但我和你二哥不是沒錢嗎？”

　趙明香冷笑道，“找借口，你現在把兩個侄子讓你自己的媽看了，是不是每個月還要給錢？我媽不要錢伺候你月子幫你看孩子，你還要老太太自掏腰包買菜買，你跟自己的媽，咋不敢也這樣干呢？”

　朱艷紅又是一愣，沒想到明香怎麼會知道的那麼清楚，這一個月和趙明利忙廠子的事兒，孩子的事顧不上，說好了給親媽三十塊錢讓幫著看。

　嫂子還嫌棄三十有點呢。

　趙明香說道，“二嫂，你對我二哥咋樣我不評價，但你對我們家，沒有心。”

　朱艷紅騎著三又回到廠子里，趙明利看到兩袋子服一點兒沒，就沒問這事兒，而是說道，“艷紅，你吃飯了沒有？”

　朱艷紅搖搖頭，說道，“明利，明天早上咱倆早起，拉些服去早市上試試。”

　在回來的路上仔細想過了，早市的確是個好地方，以前休班的時候經常去逛，每天都很熱鬧，什麼攤子前面都圍著幾個顧客。

　說不定真能賣出去呢，即便便宜點，那也比批發價能略高一些。

　趙明利點了點頭，說道，“行，我給你下碗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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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城汽車廠現在是鹿城的明星企業，猛龍汽車不負眾，在全國范圍銷量節節攀升，林副市長是主管經濟的，為了攢政績沒給汽車廠申請這樣那樣的榮譽，而且隔上一段時間就要來廠里視察。

　這樣視察的結果是很明顯的，林副市長原本對汽車一點不懂，現在也能滔滔不絕的說上十來分鐘了。

　他幾乎每次來視察，都會出現在當地的報紙或者電視臺里。

　鹿城汽車廠如今在本城是家喻戶曉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開始電視臺專門立節目宣傳的時候，肖姍這個正職當然是排在第一位的，但隨其后的不是鄭南方，而是王林花，王林花之后才依次是鄭南方，楊紅艷，周利軍。

　后來這種排序了默認的了，每次方上電視上報紙都是這個順序。

　一開始鄭南方沒在意，副市長有排位順序，一個副廠長有什麼好爭的，但他不在乎，他手下的員工有些不滿，說了幾次他也覺得這樣排有失公允。

　有意見的不僅僅是鄭南方，楊紅艷和周利軍也都有想法，楊紅艷是覺得，是和王林花一起被提為副廠長的，在廠里的順序一直是排在前面的，周利軍就更不要說了，覺得自己比王林花和楊紅艷當副廠長都早，卻被排在了最后一位。

　何況，他現在這個副廠長，管的事多得很呢。

　唯有王林花天忙得腳不沾地，雖然猛龍銷量上來了，但穩住市場也是不容易的，有很多工作需要去做。

　因為大部分時間都在出差，自然也不關心排位的問題。

　但這點別扭，肖姍還是看出來了。

　在一次周一的例會上，快結束的時候專門說道，“每個人的能力不一樣，對廠里的貢獻也不同，但只要盡力了就可以了，咱們廠的工人沒有排位，車間主任也沒有排位，副廠長也是這樣的，在我眼里你們都是廠里的中流砥柱，缺一不可。”

　鄭南方第一個表態，“肖廠長你說的很對，我以后要以作則，和大家團結在一起，為我們工廠未來的發展做出應有的努力。”

　楊副廠長和周利軍也趕表了態。

　王林花笑笑，跟著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話雖如此，第二天還是去找了林副市長，說是要請他吃飯。

　林副市長讓書看了看，下午沒有會議，就答應了的請求。

　“你是應該請我吃頓飯了，請我去哪家飯店吃？”

　王林花說道，“林市長，您想吃中餐，還是西餐？”

　林副市長吃過西餐，覺得并不好吃，也就是花頭罷了，說道，“中國人中國胃不吃西餐。”

　王林花笑道，“那，還是去隆春？”

　二人和書一起去了隆春飯店，等菜的時間說道，“林市長，我有一個請求，以后發通稿的時候，我一定要在鄭南方廠長的后面。”

　林副市長的書說道，“小王廠長，你是真不懂還是怎麼回事兒？”

　王林花笑道，“我知道，排位也是有點用的，但，鄭廠長綜合能力比我高，這一點我是承認的，而且廠里以前的排位就是這樣的。”

　林副市長說道，“那你可想好了啊，一旦改了就很難恢復過來了！”

　王林花點點頭，說道，“我想好了。”

　林副市長的吃了一頓回到辦公室，發現趙明山正在等他。

　“小趙，有事兒啊？”

　林副市長對趙明山的觀是復雜的，一方面承認這的確是一個有能力的年輕干部，另一方面，因為他分管了市里的財政心里很不舒服。

　本來他以為徐副市長走后，市里的財政必然會給他管的。

　趙明山笑了笑，說道，“對，林市長，我想問問市里修水壩的錢，怎麼又被挪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