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貴妃娘家馮大將軍勢大,自己父母兄長疼自己,知道自己了這委屈,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當下掃了一眼,便道:“先放著吧,如今沒什麼胃口。”
若是往日,杜鵑也就放心了,如今卻是向顧玉磬:“娘娘,貴妃賜粥,娘娘若是不用,倒是讓貴妃多想了。”
顧玉磬心知這是終于忍不住,要下手了。
笑了下:“不是不用,只是實在沒胃口。”
杜鵑:“那奴婢就在這里候著,等娘娘有胃口的時候,伺候娘娘用。”
顧玉磬的笑便收斂了。
如果自己打定主意不用,會著自己灌嗎?自己喊人,強行把趕出去可以嗎?
許多想法在顧玉磬腦中浮現,最后只是道:“你出去吧。”
杜鵑:“奴婢——”
顧玉磬:“出去。”
杜鵑臉上變冷了:“娘娘,這是貴妃賜下的——”
顧玉磬直接拎起旁邊的燭臺,扔過去:“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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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玉磬把杜鵑趕出去后,不過一個時辰,黃貴妃便親自過來了。
顧玉磬前往花廳迎接,卻被黃貴妃一個掌打過來。
并不會很疼,但是卻讓人面掃地,這是在辱。
黃貴妃:“你如今倒是越發拿大,無法無天,竟是連我賜下的膳食都不用了?你是有多金貴?”
顧玉磬抿著,蒼白著臉。
心里卻想,他并不會回來,或許回來也不會救自己命吧。
這畢竟是他的母親,他的母親要自己死,他又怎麼會救自己?
所以只有死路一條了嗎?
顧玉磬抿著,死死地盯著黃貴妃,眼前卻是一陣陣發黑。
黃貴妃冷笑一聲:“喂娘娘用膳。”
杜鵑聽令,就要上前。
顧玉磬咬牙,已經拿定了注意,就得撒潑,就得裝瘋作傻,要熬,怎麼熬都可以,熬到蕭湛初回來,要親耳聽他說讓自己死。
只是待要掙扎,卻覺四肢無力,又覺冰涼,竟是本掙扎不得。
這時,卻聽得一個聲音道:“貴妃娘娘請息怒!”
進來的,是王管家。
王管家進來后便跪在地上了:“娘娘怕是子不好,下屬已經請了醫過來給娘娘診脈,還請貴妃娘娘息怒,容醫為娘娘過脈。”
黃貴妃本已命人看住后院,見此,冷笑:“你竟然任意出花廳,是誰讓你進來后院的?”
王管家規規矩矩,恭敬地道:“娘娘,屬下掌管后院瑣事,難免會有些走。”
黃貴妃瞇起眼睛:“區區一個管家罷了,也敢跑來本宮跟前說話?趕出去。”
王管家卻并不走:“貴妃娘娘,九殿下曾有令,要屬下好生料理府上,若是九殿下回來,娘娘有個三長兩短,屬下只能以死謝罪。”
黃貴妃原本本不曾正眼看這王管家,只想著把持著皇子府后院便罷,萬不曾想還有這麼一個多管閑事的,便皺眉道:“你家娘娘的子,哪里有什麼不適,你——”
這話剛說到一半,就見旁邊的顧玉磬倒地。
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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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玉磬暈倒,醫便進府診脈,然而診脈過后,結果卻讓人意外,顧玉磬竟然懷了兩個月的孕。
黃貴妃震驚不已:“怎麼可能!”
很快平靜下來,召來了杜鵑并綠袖,問起蕭湛初和顧玉磬的房事,當知道蕭湛初上次歸家,并不曾去顧玉磬房中過夜,自是驚喜。
所謂踏破鐵鞋無覓,得來全不費工夫,竟是老天幫!
當即不敢耽誤,進宮稟報皇后,提及此事,一時宮中震怒,便提了顧玉磬去審,又提了府中伺候的丫鬟過來,逐一審問。
諸丫鬟自然都說,蕭湛初并沒有在顧玉磬房中過夜。
顧玉磬此時虛浮,已是無半點力氣,兼之腹中絞痛,白著臉跪在那里,眼看著三堂會審,問自己,不得將那日自己端著茶過去書房,結果就此事的原委說出來給大家聽。
說完后,恥不已。
萬萬沒想到,自己竟要淪落到說出這種恥之事來自證的地步!
然而,這件事也只有自己知道罷了,那些丫鬟有幾個知曉?當時陪著過去的,唯獨小惠兒,小惠兒雖然作證,卻不得被人說是串通好的,只為了給主子開。
黃貴妃冷笑:“湛初那子,豈是這般恣意妄為之人?”
皇后居高臨下地看著顧玉磬,看纖弱地跪在那里,臉兒蒼白著。
蹙眉:“這件事,先不許走了風聲,把玉磬先帶下去,好生養著,等湛初回來,再做計較吧。”
黃貴妃聽聞,眸中泛起冷笑,自然是看了皇后的心思,其實不過是裝罷了,比自己更恨不得顧玉磬早些流掉這孩子,當下便道:“皇后,你這是心了,書房行事,湛初萬萬不是那種荒唐之人。如今懷下孽種,姑息不得,讓湛初知道,只怕是心里也難,萬一耽擱下去,肚子大了,瞞不住人,豈不是丟了皇家的臉面?”
皇后聽此,便道:“本宮也不好擅自做主。”
說著,便命人去問圣人意思,只是問的時候,明說了,那就是孽種。
圣人很快傳過來口諭,那話中意思,自然是留不得。
顧玉磬聽得這話,雖氣力全無,但依然拼命跪地哀求:“母后,玉磬嫁皇室三年,一直循規蹈矩,絕不敢行差踏錯半步,每日守在后院,所來往者唯府中奴仆丫鬟罷了,哪可能做出這等不知恥之事?玉磬腹中胎兒,確實是九殿下骨,玉磬進門三年無出,如今得一脈,若是就此不能保住,又有何面目去見九殿下?”
一時又求道:“玉磬愿意被囚在宮中,只等得九殿下歸來,到時候,九殿下若是不要玉磬腹中胎兒,玉磬必聽命,以命贖罪!”
然而皇后哪里聽得這話,便道:“先把藥灌下去吧,免得事傳出去,倒是讓人說道。”
這話一出,顧玉磬徹底絕。
渾瑟瑟發抖,捂著肚子,心想自己盼了三年,終得一子,如今卻因為這莫名的緣由被人打落,那自己還是不要活了!
這些人就是要自己死,要死自己!
便捂住肚子,巍巍地站起來,哭道:“你們不要留我腹中胎兒,那我干脆不活了,我這確實是九殿下脈,你們要害我腹中胎兒,就是戕害皇室脈!若是張揚出去,你們全都是死罪!若我的胎兒有個三長兩短,我便是化厲鬼,也不會饒了你們!”
皇后眸中漠然,黃貴妃卻道:“還不上前堵住的,這種事傳出去,人人都知道和人茍且,那還了得!”
這是極難得的,皇后和黃貴妃斗了半輩子,如今倒是難得彼此默許了。
一時就有人上前,來捂顧玉磬的,顧玉磬抵死掙扎,但是哪里掙得過,最后子一,跌倒在地,旁邊小惠兒哭得不聲,也被人家拖住捂住。
黃貴妃道:“灌藥。”
于是便有宮娥上前,拿了藥來,又有兩個嬤嬤掰開顧玉磬的,就要灌下去。
被灌了兩口的顧玉磬,死死地睜著眼睛,用舌頭堵住不讓那藥湯流中,但是哪里抵得過,便被嗆得咳起來。
黃貴妃看著被灌藥的顧玉磬,鬢發散,滿狼狽,眼淚橫流,看著著實可憐。
便想起,那一日,顧玉磬陪著蕭湛初過來請安,走過月牙門時,顧玉磬險些絆倒,蕭湛初竟然抬手扶了那麼一下。
只是一下而已,但是那不經意間的回護和溫,一直留在心里,怎麼抹都抹不掉。
好恨。
太知道這個兒子的子了,別看平時好像疏淡,其實心里還是很在意,很惦記的吧。
不惦記,當年怎麼會放棄一切,非要求娶呢。
如今倒是好,這個會被蕭湛初小心呵護著的人,流掉這個孩子,以后怕是徹底廢掉了。
心里便涌出一快意。
正想著,就聽得一個聲音道:“住手!”
聲音冷厲威嚴。
眾人猛地一驚,看過去,卻見錦玉冠的男子殺氣騰騰地闖殿中,一腳踢飛了試圖上前擋著的小黃門。
是蕭湛初。
蕭殺冰冷的目掃過殿中,最后落在了被錮著的顧玉磬上。
視線停頓片刻后,他大踏步走過去。
那幾個制著顧玉磬的嬤嬤早已經被嚇得松了手。
蕭湛初彎腰,將顧玉磬抱起,抱起時,只覺懷中僵抖,猶如風中落葉一般。
蕭湛初抬眸,向皇后和黃貴妃:“母后,母妃,腹中,是我的脈,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聲音異常的平靜,平靜到讓人后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