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怎麼樣都可以?
顧玉磬在心里笑了下,想讓皇后和黃貴妃跪在面前磕頭可以嗎?
當然不可能,黃貴妃是他的母親,怎麼可能呢?
其實如果不提這個,顧玉磬覺得,自己當上了皇后,一切都好,但是現在他提出了,顧玉磬心里便怎麼都不能舒坦了。
當下冷笑一聲,卻是本不想提這個,也干脆不提,只是道:“臣妾謝皇上念。”
蕭湛初握著的手,低頭看,卻見眸中含笑,樣子倒是格外順乖巧。
他心里卻明白,這笑里,倒是有幾分敷衍。
他輕握著的手道:“在寢殿中,不必自稱臣妾,你我是夫妻,隨意即可。”
顧玉磬倒也聽話:“好。”
這時候宮娥奉上了晚膳,晚膳是早已經預備好的,是按照宮中舊例所做,花樣繁復,蕭湛初看那樣菜式,多是不喜的,便命人重新布置,將喜歡的,能吃的,擺放在面前。
顧玉磬見此,也沒說什麼,好像已經習慣了他對自己的。
這其中有一道是蝦子勒鰲,顧玉磬之前吃過一次,味道鮮,不曾想如今又看到,想吃,不過想想這個還要剝殼,雖說有宮娥伺候著,可他在旁邊,還得被他看著,也就罷了。
誰知這時候,蕭湛初卻命人上來了,是一套銀質剝蝦,打開后,便剝蝦取鰲。
顧玉磬嘗了一口豆腐羹,抬頭看時,只見他兩手修長,指骨有力,作也嫻,眼看著那的蝦從殼中取出,不免暗暗眼饞。
心想他倒是不怕費功夫,卻覺得手疼的。
待想自己去取了工來剝,或者讓宮娥伺候,又想著他是帝王,尚且自己手,若自己讓宮娥代勞,倒顯得比帝王更為金貴,便干脆忍著,又吃了一口豆腐羹。
只是豆腐羹味道雖,卻還是忍不住惦記那蝦,甚至悄悄地看了一眼。
正想著,蕭湛初將他面前瓷盤中剝下的蝦,盡數放在面前玉盞中。
顧玉磬自是沒想到,驚訝地看著他。
蕭湛初:“不是想吃嗎?”
顧玉磬臉紅:“也沒有特別想吃……”
蕭湛初:“你剛才看了好幾眼,一臉饞樣。”
顧玉磬被說破心事,有些氣惱,又覺好笑,最后終于還是道:“皇上好眼力。”
蕭湛初:“還想吃什麼?”
顧玉磬:“不用了,其實我沒那麼饞……”
蕭湛初挑眉:“是嗎?”
顧玉磬想起那晚自己想吃玉雪霜,結果搞得個大費周章,以至于引人猜忌,不免臉紅,便虛著聲道:“只是有時候懷著子,會害孕饞,那其實也不是我饞……”
蕭湛初:“我知道,是你腹中的胎兒饞。”
顧玉磬更加臉紅,不過還是著頭皮,理直氣壯地點頭:“是。”
蕭湛初便突然笑了,他本來長得就好,現在笑起來,就好像冬日雪地里綻放的艷梅,冷冽絕艷,看得人怦然心。
笑著的他將剛剛剝開的蝦放在碗中:“這個也不要吃多了,我看書上提起,可淺嘗,但不可貪食,再味的佳肴,過猶不及。”
顧玉磬低低嗯了聲,心里卻覺恍惚,總想著他剛才笑著時的樣子。
承認,其實親這幾年,經常看他,會在他練武的時候,趴窗欞那里看。
用過晚膳后,雖然累了,但也不好馬上就寢,顧玉磬便隨意拿了一本書來看,想著熬一會再睡,蕭湛初見此,也命人取來了公函,從旁翻閱。
顧玉磬看了一會,其實就想睡了,但看他還在低首看著公函,也不好說什麼。
之前對他,未必那麼謹慎,但是現在,他已是天下共主,掌握多人生死,想著娘家,難免有些忌憚。
顧玉磬翻著書時,抬起手,忍不住了子。
正在專注于公函的蕭湛初,卻抬頭看過來:“可是疲乏了?”
顧玉磬作輕微,倒是沒想到他注意到了,便道:“也還好。”
蕭湛初起,徑自過來,站在后。
顧玉磬有些意外,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便下意識直了脊背。
便覺,他的手落在了自己后頸,修長有力的手,沁涼,那手輕輕落在自己的頸子旁,用著和的力道按。
顧玉磬頓時有些惶恐,他幫自己按?這是宮娥才會做的事啊……
蕭湛初覺到了顧玉磬的不自在,低聲道:“別。”
之后,他的手沿著頸部往下,順著線條走過肩部。
顧玉磬今天著袍,戴冠,華冠自有分量,得頸部難,肩部胳膊也酸疼,其間又不知道多跪拜禮儀,從正殿走向南華殿,自是疲乏,如今被他這麼按,頓時舒暢了。
沒想到,他竟然會這個,更沒想到,他竟然肯為自己做這個。
蕭湛初又道:“你放輕松,稍微后倚,靠在我手上。”
這其實有些難,誰能在一位帝王面前那麼隨意地放輕松,任憑他伺候自己呢?
顧玉磬咬:“皇上,你怎麼會這個?”
他手法不錯,并不像是完全不會的。
蕭湛初很是輕淡地道:“看別人做過兩次。”
顧玉磬頓時不說話了,知道蕭湛初并沒說謊,他確實只是看別人做了兩次,但他竟然手法地道,想起來別人夸他的,天資聰穎過目不忘之能,想著人和人確實是不一樣。
蕭湛初;“你是不是覺得我記好?”
顧玉磬:“嗯,皇上記確實好。”
蕭湛初便沉默了,他無聲地幫按。
他的手法太好,推得繃的子慢慢放輕松,甚至可以將腦袋后仰,就那麼倚靠在他手中了。
他卻突然道:“小時候的事,你還記得多?”
顧玉磬:“并不多,到底是病了一場,許多事模糊了,只約記得,小時候我病了后,想找的那個小男孩就是你。”
蕭湛初:“你找過我?”
顧玉磬:“我不記得那些事了,只記得你的模樣,還以為你是家里仆人家的孩子,所以一直在府里找,還去霍如燕家中找過,當然找不到,別人說我是做夢呢,說本沒這個人,我也就只能罷了。”
蕭湛初:“那你應該也不記得你小時候夸過我的話了?”
顧玉磬怔了下,努力想了想,多有些模糊印象:“我是不是夸你記好?夸你聰明?”
蕭湛初的手略停頓,他想起小時候那些事,那些一直留在他記憶中,每每想起來都會溫暖的細碎小事,他垂下眼,低聲說:“是,你教我認字,夸我聰明,還說要保護我。”
顧玉磬沒想到自己竟然說過這種大言不慚的話,臉都紅了:“我那個時候還小,太傻了。”
蕭湛初:“傻嗎,我不覺得傻。”
他停下了手中作:“我那個時候什麼都沒有,只盼著你回來看我,日思夜盼,以為你會回來,可是你就這麼不見了,再之后我遠遠地看到你,你本不像是認識我的樣子。”
顧玉磬驚訝地“啊”了聲。
蕭湛初:“你騙了我。”
顧玉磬只覺得這句話竟然帶著幽怨,幾乎無法相信自己耳朵,那麼一個尊貴的年輕帝王,此時竟然猶如被拋棄的怨婦一樣這麼埋怨自己。
有些愧疚難,但又覺得頭發發麻,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道:“我,我當時只是不記得了……”
蕭湛初:“我現在明白了,可是當時我不知道。”
顧玉磬心都提起來了:“那當時你,你是不是怪我?”
努力想了想,后來也不是沒見過他,但是每次見到他,他總是遙不可及的冷漠,一臉目無下塵。
得承認,剛開始其實覺得這個小年好看的,實在是讓人忍不住多看,但后來見他子并不好相,寡淡高冷,也就怕了,看到后就躲得遠遠的。
蕭湛初再開口時,聲音平靜得沒有任何緒:“我后來遇到你,才知道,你和淮安侯府的趙寧錦玩得好,你見了他就笑,見了我卻沒什麼表,一直躲著。”
顧玉磬無言以對。
以前確實和趙寧錦很,青梅竹馬,他對自己疼有加,小時候雖然沒訂親,但是彼此都是默許了的,許多事也就沒有顧忌。
那個時候全然不知道有個蕭湛初,更不知道他竟然暗中關注著自己,這其中,許多小事,他若是真在意這個,必會傷心難了。
蕭湛初聲音低了下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惦記他,如果不是他后來出了事,你一定會嫁給他,剛親那時候,你夜晚總是哭,我都聽到了。”
顧玉磬一驚,那一段確實難過,覺得自己被騙了,不能理解為什麼趙寧錦那樣對自己。
一直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原來他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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