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聊到天漸暮,劉博文窩在劉云懷里,睡得小臉發紅,吳桂芳自己也了,才收住話匣子。
“劉妹子,俺可稀罕跟你嘮嗑了,你放心,等到了營地俺帶著你,保準要不了兩天,你就能悉。”
吳桂芳是打心眼里,覺得和劉云得舒坦。
別看人年紀小,子卻難得沉穩,不搶話頭,大部分時候,就是乖乖聽著,不懂才問一兩句,正適合吳桂芳這種要強,又閑不住的人。
關鍵人長得還那麼漂亮,看久了,心都愉快不。
吳桂芳打小就喜歡長得好看的,奈何自己長得很普通,大圓盤子臉,塌鼻梁,幸虧眼睛大了點,要不然就丑了。后來相看對象,挑來挑去,就挑中當時還在部隊當小兵,長得白凈,家里卻窮得叮當響的男人。
剛結婚那幾年,真是窮得沒邊了,還要靠娘家接濟,后來又遇上大災年,那苦日子吳桂芳到現在想起來還心酸。好在現在熬過去了,男人還當上了軍,一家人日子才漸漸好過起來。
“那好,我先謝過嫂子了。”劉云輕手輕腳的把劉博文放床上,又給蓋上被子,才了酸痛的胳膊從包里掏出幾顆大白兔糖,往吳桂芳兜里一塞。
“俺不要!”
吳桂芳驚訝得連擺手拒絕,可知道供銷社這大白兔糖賣得可貴咧,家里孩子鬧過幾回,都沒舍得錢買。
“嫂子別跟我客氣,要不然等到地方,我都不敢開口找嫂子幫忙了。”
聽這麼一說,吳桂芳遲疑了下,看劉云也不像是個假大方的,想著家里饞的仨孩子,猶豫間就厚著臉皮接下了。
“那行,你以后要有啥不懂的,直接問俺就。”
吳桂芳也是個爽快人,像劉云這種城里來隨軍的新媳婦兒,到營地看到那兒的條件后,肯定有很多地方不適應,拿了人家這麼貴的糖,以后肯定多得幫襯著人家點。
“嫂子你放心,我不會跟你客氣的!”
就這樣,三十幾個小時候的火車,劉云頭一次覺得時間過得這麼快。
路上除了照顧劉博文,和陸長征適應轉換新份后的別扭相,大部分時間就和吳桂芳嘮嗑,聊些營地的事。
唯一讓人難以適應的,就是離目的地越近,明顯能到氣溫越低,即便裹上厚厚的棉,也好像捂不熱似的。一直聽陸長征說遼省這邊條件艱苦,劉云聽了也沒當回事,畢竟剛穿過來的時候,還在榆省,那邊冬天也不暖和。
可一下火車,看到漫天飄雪,寒風穿厚厚的軍大,直接往人骨頭里鉆,劉云這才切到什麼真正的北方冬天。
零下二十幾度的氣溫,積雪直接覆蓋到腳踝,一腳踩一個坑,腳上棉鞋不管用。他們出火車站才走一小節路,劉云就到棉鞋已經了,渾凍得僵,好像完全憑著意志力在跟著陸長征走。
劉博文就比舒服多了,照舊趴陸長征背上,前邊有溫供熱,后邊有軍大擋風,還不用自己走路,小家伙直接把腦袋一埋,跟個掛件似的。
萬幸的是,部隊來接他們的車,就停在火車站不遠。
有個穿綠軍裝,臉蛋上有兩坨高原紅的年輕小戰士,姿筆的站在吉普車門前笑著朝他們揮手,出一口大白牙。
“營長好!我是李二柱!”小戰士朝陸長征敬了個軍禮,同時遞上自己的證件。
“先幫你嫂子他們把行李搬上車吧!”陸長征點頭吩咐。
看劉云凍得臉發白,陸長征這一路上,既心疼又忐忑。
人滴滴的一個姑娘,跟自己隨軍,到這麼個天寒地凍的地方,說實話,越到地方他心里越沒底,生怕劉云適應不了,后悔和他結婚。
“嫂子好!”李二柱臉紅的從劉云手里接過行李。
心里忍不住驚嘆,他們陸營長的媳婦可真漂亮,比他們見過的文工團的文藝兵還要好看。
“謝謝你,二柱同志。”劉云盡管腮幫子都快凍僵,可也還是很努力的出一個笑臉來。
這一笑,李二柱同志臉燒得更紅了。
白雪映襯下的劉云,臉蛋俏艷麗,黑黝黝的眸子,水瑩瑩,得讓人不敢直視。
“二柱,你放完行李趕挪開啊,杵門口,俺們咋上車!”吳桂芳一嗓子,把正愣怔的李二柱喊得回過神。
“吳嫂子!”李二柱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腦勺,憨笑道:“知道你今天回來,你家幾個孩子非要跟我來接你,還是周副營長好不容易攔下的。”
“他們哪是想來接俺哦,是想坐車出來耍的!”吳桂芳最是知道自家那幾個皮孩子,這一不在家,爺幾個指不定得翻了天去。
從遼省火車站到黑葫蘆島的港口,又得小兩個鐘頭,劉云之前聽陸長征說要坐船,以為又得再折騰一番,結果就看到載著他們的吉普車直接繞過港口,從旁邊一道蔽的公路上直穿而行。
車里空間狹小,劉云懷里抱著劉博文,又靠著陸長征這個大火爐,才總算沒那麼哆嗦。
也是上車才發現,都是軍大,陸長征上卻比暖和很多,怪不得劉博文這小子一路趴在他背上,也不委屈的鬧著要自己抱了。
“不是要坐船嗎?”看著窗外被白雪遮蓋的林,劉云很是疑。
“今天不用”陸長征把人往懷里摟了點,低聲解釋道:“有兩條路可以上島,但這條路只有部隊車才能通行,平時軍嫂們要是去市里采買都得搭船。”
坐在前頭的吳桂芳也跟著附和:“是的啊,部隊出車還得有批條,可麻煩了,還不如坐船來得省事。云妹子,回頭你要是上市里,俺帶著你,走一趟你就悉了,那船老大了,能坐下好多人,還一天早中晚三趟呢,方便得很。”
“對了,云妹子,你家沒人暈船吧?”吳桂芳轉頭問。
“我還沒坐過呢,也不知道暈不暈。”
劉云當然不暈船,可記憶里原主從來沒坐過那玩意兒,總不能未卜先知,而且跟前還有個劉博文,有點擔心劉博文暈船,這小家伙坐火車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一路上都蔫蔫的。
“沒事,我從京城買了暈船藥備著的。”陸長征看著劉云,眸溫。
下火車這麼久,他沒從劉云臉上看到一點不不痛快的神,即便凍得都打哆嗦,也只是挨著自己取暖,說話聲音依舊那麼好聽,沒有毫的抱怨,陸長征抱著,心里突然踏實許多。
“哎呀,陸營長真媳婦兒!”吳桂芳聽了,眼角掛著笑。
部隊里有幾個男人,能提前給婆娘準備好暈船藥的?
第一次帶著仨孩子坐船上葫蘆島的時候,他們娘仨吐得就剩半條命在,不他們家,其他來隨軍的家屬,要是暈船,那也一樣罪,所以好些人到了島上,要不到萬不得已,不想出島,反正缺啥島上供銷社都能買到,要買不到,就要別人捎帶。
是沒辦法,老家還有個大兒子和老人在呢,隔那麼段時間總要回去看看,不然不放心,著自己多坐幾次,就是給練出來了。
劉云也意外陸長征的心細,跟這樣的男人,真適合過日子的。
當然,談也合適。
劉云靠在男人肩膀上,心里是難得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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