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的?"劉云詫異。
劉博文∶"叔叔給的!"
宋金寶也在旁邊連連點頭,不好意思的掏出就剩下小半截的巧克力往吳桂芳跟前一遞,笑呵呵∶"娘,你吃。"
這一笑,出門牙上黏著的黑平平一團,跟個小老太太似的。
"娘不吃,這黑乎乎的啥玩意兒啊,你看你那牙!"
吳桂芳嫌棄的一掌拍開,剛想掏出帕子給人,結果宋金寶一聽他娘不吃,自己就迫不及待把最后小半截往里一塞,小舌頭著牙齒打轉兒,小眼睛滿足得瞇起來。
"哪個叔叔給的啊?"劉云以為是島上的誰誰,接過來象征咬了一小塊兒,味道有點出乎意料。
不是那種純苦,有種特別的牛醇香,是好吃,跟滬市百貨商店賣的那種味道完全不一樣,而且還莫名有悉。
"趙阿姨對象!" 劉博文咬了一口,斯文抿著,就怕黏在門牙上。
"誰?"劉云差點兒噎住。
"云阿姨,我知道!"宋金寶迫不及待補充,"就供銷社那個趙阿姨對象,脖子上掛照相機的叔叔,他給我們的糖,可好吃了,他還說給我們照相咧!"
"唬你呢吧!"吳桂芳滿臉不信,給幾個皮孩子照相那不是浪費膠卷嘛 !
"真的!" 劉博文點著腦袋,模樣認真∶"不過我沒同意,就拉金寶哥走了。
"呵,你有啥不愿的?"吳桂芳覺得這倆孩子越說越扯,照個相還擺架子了上了。
"對對對!"宋金寶自己的巧克力吃完,還意猶未盡,轉過頭眼的看著劉博文手里剩下的,銷悄咽口水。
"對你個頭對!一天天的,怎麼不饞死你!"吳桂芳一掌拍宋金寶后腦上,嫌孩子丟人,直接把人拽回家做飯去,"云啊,我先回了。"
"好的,嫂子您慢走。"
劉云回過神,舌尖抵著齒,還在回味剛才巧克力特別的味道,也不知道為啥,總覺特別悉。
一直到晚上睡覺前,陸長征正應付三個力旺盛,抱著瓶只管干飯,卻一點不見困的臭小子,扭頭看劉云一臉心不在焉。
"想啥呢?"陸長征輕的在鼻尖了一7
"想趙蘭蘭那個對象呢!"
"你想人家干啥?"陸長征手里瓶子一晃,一臉不對味兒。
趙蘭蘭那個對象,他見過兩回,普普通通,沒啥特別,跟自己比差遠了,媳婦兒肯定看不上。
劉云沒有搭理,腦子里還在琢磨劉博文早上帶回來的那塊巧克力。
那個味道,就是忘不掉又想不起來,反正總覺哪兒怪怪的。
"你別想了,人家下禮拜就訂婚,以后趙同志也不在島上,你一天想去幾回供銷社,就去幾回。"
陸營長以為劉云在糾結在趙蘭蘭同志上,就寬∶"反正以后大概率見不到幾回,甭費那腦子在無關要的人上,你快哄著點兒二寶,他再鬧下去,其他兩個也睡不著。
大寶、小寶都乖乖抱著瓶在干飯,只有二寶喝了一半不喝了,還去抓哥哥弟弟的瓶,也不準他們喝,非要鬧著陪自己玩。
小寶力氣大,看到二寶手過來搶瓶,不客氣把人一推,二寶直接一屁墩兒坐炕上,然后這家伙轉頭又去搶大寶的...….沒完沒了。
"二寶!" 劉云一把抱起小家伙,裝作要吃的樣子,啃了啃小家伙胖嘟嘟的胳膊,"再不乖希喝睡覺,媽媽就要把你吃掉啦!"
二寶笑得咯咯得,不僅不怕,還把自己另一只胳膊也舉到劉云跟前,聲氣道∶"麻麻、吃!"
"你快喝,明天長了媽媽再吃!"劉云有點兒無奈。
哪想二寶不樂意了,堅持舉著白胖的小胳膊,非要劉云啃,不吃飽不準走!
"...
陪著玩了好一會兒,劉云是把二寶上啃了個遍,腮幫子都酸了,才哄著小家伙喝完疲力盡的睡覺。
陸長征給三兄弟收了瓶洗干凈,又把晚上換下來的尿片也洗了晾上才重新回到炕上,看媳婦兒累得已經睡了,他滅了煤油燈,過去悄悄親了媳婦兒一口,才心滿意足準備睡覺。
"陸長征!"
劉云突然睜開眼,一把逮住人。
"云...作了?"
他親一下,不用反應這麼大吧?早上他也親了好幾下,不都沒問題?
"你先把煤油燈點上!"
""
陸長征聽出劉云語氣嚴肅,就二話不說,麻溜下床重新把燈給點著。
看劉云表不對,他了額頭,擔憂問∶"咋了?做噩夢了?"
"沒有" 劉云拂開男人的手,臉難看又糾結, 不知道該怎麼跟男人說。
剛才睡得迷迷糊糊得,突然想起來那個巧克力味道為什麼那麼悉了。
上輩子做銷售員的時候,劉云曾賣過一個進口品牌的巧克力,因為味道獨特而且又是老牌子,價格雖然昂貴,但遇到節假日是不愁銷量的。
而作為金牌銷售,劉云不僅把產品的品牌歷史和分含量背得滾瓜,還連著試吃了將近一個月的巧克力。
味道確實獨特,跟市面上其他巧克力截然不同,而且最關鍵的是,劉云清楚記得那個牌子是在改革開放以后才開始進國市場的,在那之前,尤其這個時候,國市面上本不可能流通。
趙蘭蘭對象,一個煉鋼廠的小職員,是通過什麼渠道得到的,而且還能隨帶,分給島上小孩子。
島上大部分人連巧克力是啥都不知道,更別說能嘗出味道不對,劉云不知道該怎麼跟陸長征解·
想了想試探道∶"趙蘭蘭那個對象,你知道啥背景不?"
陸長征眉梢挑了一下,"不知道,就聽說是個普通工人,咋了?"
"我覺得他一點都不普通。"劉云斬釘截鐵。
"怎麼說?"陸長征擰著眉,見媳婦兒表嚴肅,他也不由得認真起來。
"他今天在島上給孩子們分巧克力,博文、金寶帶回來我嘗了一塊兒,跟滬市百貨商店賣的完全不是一個味道,里邊有一種很奇怪香濃的果子味兒,就很獨特。"
"可能是其他地方買的吧?" 陸長征聽得一頭霧水。
"不是"劉云搖頭,語氣肯定∶"滬市、京城肯定都不會賣這種,我小時候吃過一回,是我舅舅朋友從國外帶回來的,現在很難弄到!"
劉云剛才腦子一轉,就想到原主還有個流浪海外的舅舅,借著這層關系跟男人解釋,也就不用自己再去瞎編什麼理由了。
"而且博文和金寶說,人今天非要去學校場給孩子拍照,我想著場那邊不是能看到你們的一個哨崗嗎?人脖子上還老掛著個照相機,在島上都轉悠好幾回了,你說咱這島上有啥好拍的?"
那個哨崗只是之前臨時需要搭建的,后面就撤了,葫蘆島上家屬區和部隊不在一塊兒,家屬區這邊挨著知青農場、還有村子,但部隊就單獨在另一邊,尤其陸長征他們帶的那支部隊,還要更往深了走。
"那個巧克力你確定沒記錯?"
陸長征從來對媳婦兒的話,都是深信不疑,只是事關重大,他忍不住想多確認一遍.
"我也不能百分百確定"劉云總要給自己留點余地,就道∶"反正我今天一吃那個巧克力,就想起我舅舅,而且咱上次在滬市,你不是也給我買巧克力了麼?還是最貴最好那種,都沒今天這個好吃!"
上回在滬市陸長征是恨不得把口袋錢票都花在劉云上,而且那會兒顧著看人了,哪還記得買了啥。
"媳婦兒你先睡,我回趟部隊。"陸長征把軍裝往上一套,表凝重。
劉云也不攔著,還起來幫他穿皮帶整領子,又從柜子里找了三胞胎平時吃的牛餅干給他裝口袋∶"要是回來晚了,你就接熱水泡乎了吃,別把胃給我壞了。"
"我知道的,媳婦兒。"陸營長臉和的點頭。
劉云的話,在他這兒就跟上級命令似的,不敢不聽。
陸長征當晚出去忙了個通宵,隔天又跟沒事兒人似的正常訓練。
劉云從來不多問,每天只照舊帶孩子。
連著過了幾天風平浪靜的日子以后,趙蘭蘭突然被帶走的消息,就像一枚炸、彈被投放到他們這座小島上,一連驚起了無數浪花。
不趙蘭蘭,還有姑媽姑父也被牽連帶走調查,能不能再回到這個地方,還是個未知數。
"天哪,趙蘭蘭那對象,居然是個特、務,太嚇人了!"吳桂芳是親眼看到趙蘭蘭被抓走的,一聽說原因后,嚇得雙都發,這不忙跑到劉云這里找安。
"云,那俺家金寶還吃過他給的巧克力,還跟人說過兩句話咧,俺家老宋會不會被影響啊?"
吳桂芳聲音都有些發,前兩天還羨慕人脖子上掛一照相機, 覺得人家是有本事的人 ,這回都快把人恨死了。
"沒事的,嫂子,你要相信組織。"劉云笑著安,"那我家博文不也吃了,小孩子知道啥?你別這麼一驚一乍的,反而讓人看了不好。"
"對對對"吳桂芳小啄米似的連連點頭,眼里強裝鎮定∶"俺不"炸"俺不能炸!"
島上發生這麼大事 ,別說吳桂芳了,就是平時和趙春梅家來往近的那些人,這些天都瑟瑟發抖起來,顯往外頭跑。
唯獨劉云家里,每個人每天都得圍著三胞胎打轉,一點多余力都分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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