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間房,就他們倆個,特別的安靜。
自打胡瑤帶著五個娃住進來,院子里一直就跟菜市場似的,不僅到晾曬著東西,五個娃天天也是吵吵嚷嚷的。
師長一開始還覺得有意思,可是被五個娃問了幾個問題之后,再也沒有早回來過。
對于胡瑤問的問題,時長氣鼓鼓地說,
“吃什麼吃,氣也氣飽了。”
師長離開的同時,就到了來找他的勤衛兵。
不過不是余狗蛋,是當地調派過來的。
“什麼事啊。”師長這會兒又和平常似的很平和了。
“師長,余衛國同志去接人了,說是資隊的。”
“這麼快。”師長沒有想到,他兒子居然來得這麼快。
“不是還要等兩天的嗎?”
勤衛兵立即報告,“說是現在北邊催,他們路上一直沒歇息過。”
師長家的大兒子,居然沒個正經的高職,只是個搞資的。負責資隊的,估計肩膀上連個正經的杠杠都沒吧。
要是換了別人這麼聽著,一定會想東想西,甚至還會覺得師長對自家的這個兒子過于嚴苛了。
可是放在這位師長上,一般人不會這麼想。
因為這個師長就是塊行走的石頭板,一門心思都在部隊上,兒子如何,都看自個兒的造化。
所以勤衛兵們聽說師長對京都那位“夫人”的態度 后,是一點都不奇怪。
而師長也從來不在這方面過多關注,對于這個讓他頭疼的兒子的到來,只是跟勤衛兵跟廚房說一聲。
“今天的菜湯里能加點蘑菇或筍就整點吧。”
勤衛兵不由地驚奇,立即就追問了一句,
“要不讓廚房給想辦法整點。”
“整什麼,他老子也是天天玉米餅呢。”
師長瞪了一眼勤衛兵。
“這邊的菜那麼富,想吃讓他自個兒去做,炒茄子還是炒辣椒呢,在食堂吃就得跟老子吃一樣的。”
勤衛兵趕又問,“真跟您住一個屋啊,您那頭也太了吧。”
連這個不怎麼去師長現在院子的人,都知道向副營長家屬把師長院子整得跟農貿市場似的。
而且今天師長上,總有一種魚的膻氣味兒。
師長擺了擺手,“就住我那,我讓余衛國多給搭了一張床,他搞什麼特殊。”
要不是胡瑤帶著五個娃來了,還有龐團長媳婦跟彭小興,又各占一個屋,師長兒子還不至于跟人的。
勤衛兵心里頭悄悄替這個師長大兒子把汗,果然同外面傳的一樣,不是個重視的。
師長這人,對兒子和對下屬區別不太大。
這頭勤衛兵在替小北同志慨,那頭余狗蛋同志接到了小北。很熱地揮了揮手,
“正北,小北,你可算是來了。”
小北同志從副駕駛車上下來后,揪了揪自個兒的領,他特別不喜歡系最上面的扣子,不過想到要見自己那個石頭一樣的師長爹,他暫時忍了。
他走到余狗蛋跟前,先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我說你,咋得好像胖了?”
“沒吧?”余狗蛋立即就思索開了,是不是最近幾天蹭向家的飯有點多了。
“你在想什麼,問你話呢。”小北同志很不耐煩。
“噢。”余狗蛋這才反應過來他問了什麼。
“就說你要送的病人啊,其實不是你送,就是他搭一趟你的順風車。”
不過,就是帶的東西有點多,人也有點多。
余狗蛋沒把實說出來,而是繼續同他掰扯。
“你不要多想,都是當兵的,搭把手的事。”
“當兵的?”小北同志把余狗蛋看了又看,才繼續問,
“什麼啥名字,我認識麼?”
余狗蛋搖了搖頭,“你應該不認識,向南竹。”
“啥,向南竹?”小北同志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會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向南竹吧,那家伙也會有病的時候。”
小北同志拍了拍余狗蛋的肩膀,
“哪都別去了,先帶我去看看他。”
余狗蛋本來想說別的,卻被小北同志給攔住了。
“行了,有啥可說的。還不是我那個六親不認的師長爹,肯定讓食堂給我做一鍋菜湯。”
“嘁,我才不去呢。”
小北走在前面,余狗蛋趕就跟了上去。
這會兒胡瑤剛把早飯給向南竹放在小桌上,而現在的向南竹確實恢復特別好,人坐著已經沒什麼問題了。
他拿起勺子喝了一口魚湯,發現里面居然有筍,不由地大口地喝起了湯。
胡瑤又把另一個飯盒打開了,里面是蒸的整條魚,只不過給向南竹拿了條小的。
彭小興同向南竹的早飯是一樣的,他也是一飯盒魚湯,以及一條大的豆豉蒸魚。
還有幾個白面兒的大饅頭,用一個小盆裝著的。
即使最近吃了不好吃的彭小興,看到白面兒饅頭時,眼珠子都直了。
他差點沒的哭了,沖著胡瑤一頓謝。
“嫂子,你都不知道我多想吃白面兒的饅頭啊,逢年過節的時候都吃不著。最多吃個玉米面兒的二面的,想想就心難。”
胡瑤笑了笑,知道這些當兵的才是最苦的。
“現在北邊兒這麼早就開始旱上了,不過我家里菜多,后園子的菜現在長得特別的好。你想吃啥,就到我家來。”
“真噠?”彭小興用力咬了一口大饅頭,一直在“嘿嘿”地樂。
而旁邊低頭喝魚湯的向南竹,心頭又一陣陣泛酸。自個兒以前在家的時候,總給媳婦吃玉米面兒。白面兒什麼的,家里存的也不多,沒多日子就吃完了。
可現在媳婦和娃們都見長了本事,吃白面兒居然了很平常的事。
向南竹用力咬了一口饅頭,慢慢嚼著,在還沒完全咽下的時候,病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篷”地一聲給推開了。
然后進來了個穿綠軍裝的,一進屋先叉著腰,“哈哈”大笑了起來。
“哎喲,姓向的,真是你啊,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小北同志站在門口跟個二瘋子似的,指著向南竹大聲地嘲笑。
胡瑤卻覺得這個畫面真TM的啊,忍不住默默地暴了個口。
看向了一臉呆狀的三娃,也是一副吃驚的樣子。要不是長得不一樣,就現在犯二的舉,倆人簡直是復制粘的。
向南竹微微嘆了口氣,但是還是很迅速地吃著里的饅頭,又因為吃得有點急,稍微有點噎人,趕又端起飯盒一口氣喝下去半飯盒的魚湯。
向南竹再著急,也有點來不及了。
“向南竹你在吃什麼?”小北同志一下就躥到了向南竹的病床前。
“哇,有魚啊。”
小北同志用屁把向南竹往旁邊頂了頂,
“起開點,給我讓個地方。”
龐團長媳婦和胡瑤互相看了看,甚至連彭小興吃早飯的速度都加快了。
而且五個娃,一個個都盯著這個沖進來的人在看。
但是他們這些差不多十來個人,卻本沒引起這位同志的注意。
“把筷子借我用用,你不知道,我差點死,天天黑面玉米面兒,連個炒面都沒得吃。”
這位很自來的同志,更是很自然地把向南竹的筷子拿在了手上,又把一口沒的豆豉蒸魚拿了過來,還把旁邊飯盒蓋上的一個白面兒大饅頭拿在手上。
張開了大,開吃。
超過十個人一直在看著他,超過十雙眼睛在盯著他,他全部無視。
胡瑤佩服的。
坐在另一個床角上著急吃著魚的彭小興,特別的慶幸,自己沒有被看到。
“好吃,好吃。”這位同志繼續,而且他吃東西的速度很快。
龐團長媳婦看他瘦的,顴骨都有點高,雖然現在這種狀態不對勁的,還是把放饅頭的盆放在了他跟前。
這位就沒看見人,只看見饅頭了。
“哇,白面兒大饅頭。”
已經吃下肚一個白面兒大饅頭的人,就像是現在才發現他吃了個什麼。
連五娃都驚奇的不得了,一直坐在向南竹邊的,看到這個人時,就開始慢慢地一點點地挪屁。
挪啊挪,蹭啊蹭。
向南竹看著都想笑,他又往旁邊挪了挪上,手把五娃抱了起來,把放到了自己的另一邊,正好挨著這位搶魚吃的同志。
不過五娃今天真的不是饞,而是就是看新鮮熱鬧,挨著人家的時候,仔仔細細地在看。
過了好一會兒,慢慢地從自個兒兜子里出一塊糖來。
五娃又悄悄地把這塊糖放到了小桌上,著小手手一點點地把糖推到了這個吃魚同志的跟前。
但是,這位同志眼里只有魚和饅頭,沒有看到一顆小小的糖。
五娃皺了下眉,又聳了幾下小眉,出的小手手在小桌子上“啪啪”地拍了兩下。
即使再遲鈍的人,也該發現不對勁了。
而這位同志當然也是,他轉過頭看了看一頭自來卷的五娃,正瞪著大眼睛看著他。
他用手抹了下,“你……什麼意思?”
五娃用小小的手指指著桌子上的糖,
“你吃。”
這位同志卻是一臉嫌棄地看著一顆糖,緩緩地搖搖頭。
“不吃,我不吃那個。”
可是五娃卻鼓起了小臉兒,一臉認真相。
“你吃,叔。”
“向南竹,在說什麼啊?”這位同志完全懵了。
而一直站在門口的余狗蛋,慢慢地慢慢地開始往外退。
現在所有人的眼睛都集中在向南竹床上呢,都沒看門口。
“你吃,叔。”五娃又脆脆地重復了一遍,甚至還用兩只小小的胖手把糖給剝開了。
“你快吃。”五娃有點急。
胡瑤忽然明白了五娃的意思,轉頭看向病房門口時,發現罪魁余狗蛋已經不在了。
“跑得倒快。”
余狗蛋之前說的話,向南竹又不知道,所以也不清楚五娃是什麼意思。
所以只能出大手輕輕了五娃的小腦殼,手的自來卷是的,直接就把向南竹這顆慈父心給化了。
向南竹瞬間就沉下了臉,
“向正北,我閨給你的糖,你居然敢拒絕?”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新年初二
祝愿小可們新春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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