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蕙在祖父邊坐下,對面就是殷聞、殷閬兄弟倆,半個多月不見,殷閬已經去了病容,一錦袍,又變了一個看起來食無憂的沉默寡言的年郎。
一家人坐在一起說了會兒話,殷墉便打發其他人各行其是去了,他單獨與小孫敘家常。
聽殷蕙提到燕王很喜歡衡哥兒,殷墉仿佛親眼目睹了那一幕似的,頻頻點頭:“好啊好啊,小家伙討人喜歡才好,這點肯定隨了你,你小時候就笑,有時候饞東西饞哭了,將吃的往你面前一擺,你立即就能笑出來,臉上還掛著淚,又晴又雨的。”
殷蕙暗暗慶幸,幸好祖父沒說衡哥兒好吃也隨了。
“祖父,您曾說要在年前幫姐姐定下婚事,可有合適的人選了?”因為上次回來撞上的那個婆,殷蕙一直不安。
殷墉臉微變,跟著長長地嘆了口氣:“我是有人選了,可你二叔二嬸不滿意,趁我不在的時候,竟把你姐姐的八字都給婆拿去與男方合了。”
他老了,越來越難鎮住兒子兒媳,生意上的事他還能說一不二,可孫想做夫人,兒子兒媳也樂意全,鑼鼓策劃下,八字都有了一撇,這時候他若堅持反對,把大孫綁上別的花轎,只會與兒子更生分。
大過年的,與其鬧得家里烏煙瘴氣,不如隨了他們的心愿,把大孫嫁出去,家里也就安生了。
殷蕙在祖父臉上看到了老態與疲憊。
無論祖父曾經多麼意氣風發,他終歸抵擋不住時間,老了,有些事只能對兒孫妥協。
殷蕙很心疼,也自責,不該為了自己的小家,讓祖父為難。
笑著去哄祖父:“這樣也好,有二叔二嬸替姐姐做主,您還省心了,長多白頭發呢。”
殷墉看著善解人意的小孫,又嘆了口氣:“你可知道你那未來姐夫是誰?”
殷蕙搖搖頭。
殷墉:“香河縣你知道吧?在平城東南邊,隔了四十里地,你二叔二嬸定下的,便是香河縣的知縣蔣大人。”
殷蕙自然聽說過香河縣,只是沒料到上輩子趙氏只抓了個舉人做婿,這輩子提前兩年打算,竟然撿到一位現的七品。
“您可悉蔣大人?”
“聽說過,去年新上任的知縣,寒門出,年紀輕輕一表人才,今年二十六了吧,尚未婚,這樣的人,一看就是心氣高的,有耐心放長線釣大魚,專等著好姻緣。”
對于寒門書生,好姻緣最重要的是能有益于其途,大孫殷蓉能帶去一份厚的嫁妝使其錦玉食甚至源源不斷地孝敬上封鋪路,還能使其為燕王府三爺的連襟,蔣知縣當然高興地允了這門婚事。
殷蕙明白了。
知縣三年一調任,上輩子殷蓉十八歲才開始挑夫君,那時蔣知縣已經不在香河縣,兩人就沒勾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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