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墉夸完，還拿了一個封紅出來，放到衡哥兒手里。

　薄薄的一個封紅，衡哥兒雙手抓著晃了晃，沒聽到金葉子的撞擊聲，扭頭看娘親。

　比金葉子更薄的，只有銀票。

　殷蕙毫不客氣地將封紅放到袖子里，笑道：“娘先幫你收著，衡哥兒快謝謝曾外祖父。”

　說完，就把小家伙塞到了老爺子懷里，惦記這麼久了，看哪里夠，怎麼都要抱一會兒。

　殷墉非常喜歡衡哥兒，衡哥兒也不認生，跟曾外祖父玩得很親。

　殷蕙坐回原位，輕聲給魏曕介紹殷景善等人：“您還記得嗎，這是我二叔，那是我大哥……”

　魏曕配合，用重新認識一遍的眼神掃視了一圈殷家眾人，說實話，如果在大街上見到，他確實認不出這些面孔。

　殷墉聽著小孫的聲音，等小孫介紹完了，殷墉突然嘆了口氣。

　這種場合嘆什麼氣，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殷墉對著殷蕙開口了：“阿蕙啊，初一那晚，祖父做了個夢……”

　殷景善、趙氏一聽這開場，驚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

　殷墉哪里管他們，一口氣說完了，總結道：“祖父思量幾天了，想把閬哥兒過繼到你爹名下，阿蕙你覺得如何？”

　殷蕙詫異地看向殷閬。

　殷閬垂眸，手心里冒出了汗。

　沒等殷蕙開口，殷景善忍不住了，低聲朝老爺子道：“爹，三爺難得過來，您先招待三爺，這事咱們私底下再說？”

　殷墉便看向魏曕。

　魏曕神冷淡：“阿蕙難得出府，過繼是大事，今日說清楚也好。”

　殷景善心里咯噔咯噔的，媳婦猜得沒錯，三爺果然是此事的主謀！

　趙氏與他對了個眼。

　“三爺都這麼說了，阿蕙究竟同不同意，給祖父一個準話吧。”殷墉繼續問道。

　殷蕙出緬懷之，慨道：“難為祖父一片苦心，二弟若能替父親繼承香火，我自然支持，就是不知二叔二嬸可否舍得。”

　這就到殷景善夫妻倆表態了。

　殷景善剛要說點場面話，就見那冷冰冰的三爺冷冰冰地朝他看來。

　殷景善一慌，忘詞了，只好直接說最關鍵的，對殷蕙道：“阿蕙這是什麼話，二嬸二叔當然都同意，只是閬哥兒倔強，他不愿意，跟我們哭鬧兩天了，怎麼勸都不聽。”

　殷蕙聞言，越過他看向一直默默站在后面的年郎：“二弟不愿意嗎，可否跟姐姐說說你是如何想的。”

　殷景善、趙氏同時回頭，下意識地用眼神威脅殷閬。

　殷閬看眼二人，默默地繞到廳前，跪在中間，沉聲道：“我份卑微，不敢辱沒了大伯父。”

　殷景善、趙氏暗暗地松了口氣，還好還好，這外室子還算懂事。

　魏曕端起茶碗，一副置事外的姿態。

　殷蕙殷閬抬起頭，看著年郎那雙不符合年紀的沉靜的眼睛，聲道：“你我姐弟都是殷家的后人，沒有卑賤之分，二弟若沒有其他顧慮，我還是希你能答應此事，從此你我同氣連枝。倘若二弟真的不愿，那姐姐也不會強求，繼續做堂姐弟也好。”

　殷閬驀地紅了眼眶。

　他明白了，那日堂姐撞見他病倒，并非冷漠無于衷，而是真的關心他，想出了這個能徹底解決他境的辦法。

　得姐如此，勝過親父。

　“承蒙姐姐不棄，弟愿意。”

　殷閬直脊背，再朝殷蕙磕頭。

　殷蕙趕將他扶了起來。

　殷景善、趙氏夫妻傻了眼，怎麼回事，不是說好拒絕的嗎，這小子怎麼臨時反水了？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正是殷墉。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此事便定下來了，閬哥兒別只記得認姐姐，還不快給三爺敬茶。”

　殷蕙笑著將魏曕的茶碗給殷閬。

　殷閬再恭恭敬敬地獻給魏曕：“姐夫請用茶。”

　魏曕掃他一眼，接了，惜字如金：“岳父生前有賢名，你自勉自勵，將來代岳父耀殷氏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