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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歌》 分節閱讀_46

明強幹的兒子。來客多是場中人,時時可聞場上的套話虛禮,蕭世遊刃有餘的應對,若有機會世襲勳爵,必定比其父手段更為高明。

沒有去賞花最佳的無雙亭,迦夜挑了一人稍的地方坐下,默默的著燈火極盛下的玉樹瓊花,謝雲書則靜靜的看著

一襲淡輕羅,烏發素,幽麗而清婉,隨著夏日的涼風袂輕揚,極似瓊花幻的玉人兒,得極不真切。

行過來的蕭世也呆了呆,隨即灑然一笑,從後侍從的盤中拈起一朵瓊花送至面前。“如此歌宴,姑娘偏偏落於燈火闌珊,必定是我招待不周了。”

迦夜手接過,纖指瑩白如玉,竟似與花同

瓊花在掌上潔白馨香,比臉猶要大上許多,不出聲的笑了笑。

“好花。”

“比不上姑娘的容。”恭維的話雖輕佻卻也出自本心,蕭世贊了一句。“難怪謝三公子片刻不離。”

話裡著諷刺,不過對二人全無作用,只當沒聽見。

“多謝世子盛,花已看過,若無他事請容我們先行告退。”謝雲書禮貌的問了一聲,提醒對方重點。

“倒是我疏忽了,竟忘了賞花之外另有故人想見姑娘一面。”蕭世故作頓悟,揚眉示意後的隨從。沒多久,一個人從玲瓏錯落的宮苑山道行來。看法並無多高的武功,仔細打量對方的眉目,僅是普通的西域年,並無毫印象,兩人換了眼,俱是茫然。

年並未留意,對蕭世恭敬的行禮,說著一口流利的漢話。

“索普,你可認得那位姑娘。”

年這才抬頭看過來,明亮的眼睛愣了半晌,猝然激起來。

不管迦夜想過什麼樣的場景,都不曾料到這般形。年忽然雙膝落地,眼裡湧出大滴的淚,滿懷真誠的激,毫不掩飾傾慕之

“我以為今生再見不著仙姑娘,請容索普致謝。”裡的茲語提醒了某個被忘的記憶,謝雲書迅速想起了一張淚狼籍的孩子面孔。

迦夜退了一步,怔怔的僵了一瞬。

“我不記得……”

年綻出帶淚的笑。“茲邊境的村子,多虧了仙姑娘迦陵鳥一般的歌聲才救了我,我一直記得姑娘的臉,得像天山的雪蓮花。”

年的眼誠實而真摯,盈滿了謝意。謝雲書卻開始頭疼。

蕭世的看著這一幕,顯是相當滿意。

迦夜深吸一口氣,垂下長睫細細的看自己的掌心。

“果然是一場驚喜,除了他應該還有一位故人吧,何不一起請出來?”

靜了片刻,蕭世朗笑揚聲。

“姑娘真是冰雪聰明,請赤王子。”

隨著話聲踏出來的人高大而英,換了漢地著仍有種藏不住的英悍之氣,正是當年結怨頗深的茲大王子。

細致勻的頸項皓白如葦,迦夜微微抬起了頭,一想到畔的人就更添了一層煩憂。

先開口了,深目閃亮。

“想不到能和天山上的雪使在江南相見,實在是有緣。”

“殿下何時來了中原?”實在懶得扯出笑容。

“還是拜雪使所賜。”赤一笑,雪白的牙齒如狼。“當日雪使的妙計令父王震憤,一怒之下將我送中原作了質子,才有今日之會。”

從一國儲君轉為質子,心氣高傲的赤之恨可想而知。雙手籠在袖中,上仍是淡淡。

“你何時見到我?”

“世子來揚州的樓船上,我恰巧也在。”赤配合的回答,仿佛甚是愉快。“雪使容數年未改,莫非真是索普所言的仙?”

年已經在赤的命令下退至遠,迦夜瞥了一眼。

“沒想到你真收養了他。”

“畢竟是我的同族。”

“為什麼不告訴他真相。”厭惡這種激,寧願面對仇恨。

“何必打破他的夢。”赤意味深長的笑笑,眼神微妙。“再說……那時候的你,看來確實如天一般。”

清揚婉轉的歌,如夢似幻的人,錯認的何止是索普,一度他也把魔誤作了仙子。

迦夜歎了口氣,轉向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的蕭世

“人我都見過了,世子意何為。”

“蕭某並無惡意,只是想請雪使留在南郡王府作客,必定以上賓之禮厚待。”

“這是要挾?”

“是邀請。”蕭世含笑以對,有一抹志在必得。

“若我拒絕?”

“魔教在中原的名聲雪使不會不知,屆時中原武林道上的同源或許敗了雪使的遊興,豈不大煞風景。”

“你以為這能奈何我?”黑眸靜若幽潭。

“縱然雪使手超凡無懼風浪,謝三公子卻大不相同。”蕭世背負雙手相當自信,拋出了另一張牌。“謝家公子曾淪為天山四使之影衛,此事非同小可,足以轟武林。尤其是……”他的目在兩人上轉了一圈,曖昧一笑。“離了西域仍與魔教牽扯不清,甚至將雪使請到了家裡,一旦傳揚出去,執白道牛耳的謝家必將聲名掃地。雪使為救謝青嵐不惜舍相護,又怎忍心坐視事嬗變至此。”

謝雲書沒表,迦夜卻笑了。

“世子既知我的來曆還這般苦心延攬,實在讓迦夜愧煞。”瞧過手指,仿佛在研究藏的脈絡。“想馭使我,知道會有怎樣的代價?”

“自然不是容易的事。”蕭世的笑容收了收,邊的侍衛警惕起來。

“放心,我不會對你手。”迦夜的笑冷若玄冰,帶著三分煞氣。“殺南郡王會更有用,他一死,你的權勢還剩下幾?”

“你不敢這麼做。”蕭世臉一青,也出狠意。“刺殺一方王候,即使是你也休想善了,必公敵。”

迦夜角一彎,出睥睨天下的倨傲。“世子大概不知,在西域能讓我親自出手的必是一國至尊權臣。我舍了半邊肩臂即可殺你,取南郡王的命又有何難。”

“你以為我在乎中原人的圍攻?還記得我對玄智說過的話?我本無心江湖事,但若有人執意不肯放,就別怪我辣手無。”桀驁淩厲氣勢人而來,一時無不變。

“你所仗的權勢熏天,我所恃的命一條,不妨試試誰輸不起。”

說的是極狠的話,語音卻平靜逾恒。

蕭世的目閃爍不定,靜寂的一角與宮苑的熱鬧了鮮明的對比。

風,送來了瓊花的清香。

對峙良久,蕭世突然一笑,又恢複了彬彬有禮的世子形象。

“如此良夜,盡說些煞風景的話,確是我的不是,請葉姑娘勿怪。”

“哪裡的話。”迦夜也笑了,殺氣褪得分毫不剩。宛若一片隨風飄落的雪羽,點塵不驚。“我來江南但求平靜渡日,還世子全。”

偶遇

著兩人的背影,蕭世長歎了一口氣。

“你說對了,果然不可收服。”

也在目送,神有些複雜。

“離了天山,仍是雪使。”

真這麼厲害?”他不甘心的自語,對答案一早是心知肚明。

“世子也見識過了。”想了想,赤不無自嘲。“當年中青珈散仍從室逃了出去,還殺了我六名親隨,至今仍想不出是怎麼做到。”

“真是可惜……”

“井水不犯河水或許是件好事,承諾不會再手謝家的事。”

“那是因為我不可能再有機會。”蕭世冷冷的道。“恢複南郡的勢力起碼要五年。”

“此番失手純屬造化弄人。”原本該在西域的魔星居然牽扯進來,巧合得令人歎息。

“謝雲書……算他好運。”

“世子不打算宣揚?”

說的對,我賭不起。”蕭世浮出一絕不會在人前顯的無奈。“再說徹底激怒了謝家只會更糟,眼下還不是時候。”

“世子英明。”不知為何,赤暗裡松了一口氣。

蕭世默然片刻。“和謝雲書究竟是什麼關系,不像單純的主奴。”

邊的人沒有回答,他也不期待有答案,自顧自的尋思。“以謝雲書的份自甘居於人下,一言不發……也算異事。”

迦夜在侍的指引下步出宮苑,彩繪富麗的回廊側面來了一位紫麗人,後跟著低眉順眼的侍奴。發上金飾累累,步搖隨之輕晃,行過生香。雙方錯而過,未出幾步,麗人驀然回首,直直的盯著已出月門的人。

呆愣了片刻,拔足飛快的穿越回廊花徑,匆匆奔上了臨近的角樓,氣籲籲的著踏上山道的影。

俊貌的男子幾乎融了夜,與纖小的素孩並肩而行,高挑的宮燈下,孩仰起臉說了句什麼,男子面上閃過微笑,冷峻的氣質瞬時下來。

久久的注視,直到夜完全吞噬了兩人的蹤跡。玉手住了羅帕,住了心底的一聲驚喊,無法抑制的恨呼嘯而來,清淚如珠落了頰。

“公主,公主……”後的侍奴趕了上來,不知所措的看主人痛哭,暈花了濃濃的眼妝。“您怎麼了,王爺還等著您過去,再晚怕要發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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