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很想用指尖平微皺的眉。

幔帳低垂，影暗淡，分不出是什麼時辰。屋外一片沉寂，完全不像是護衛重重，居然任由他……這樣荒謬的放縱……

不願再想下去，勉力推開腰間的手，難以啟齒的酸疼幾乎不堪承。掀開被微微吸了口氣，剛要試著挪，健臂無聲的扣上來。

“想去哪。”沙啞的聲音低響。

僵了一下，默然片刻，指了指隔壁的浴室。

他看了一眼，將抱起來走了過去。

浸在溫熱的池水裡，腰得要命，險些坐不起來。他沒出聲，攬著依在懷裡，輕輕替沐發，洗淨一的粘膩，過深深淺淺的青紫，全是他留下的痕跡。

“疼不疼。”

搖了搖頭。

他低頭在肩上用力咬了一口，留下深深的齒痕。

“疼麼？”

白著臉忍，用水沖去慢慢滲出的。

“我希你說疼。”他用舌尖了，著鐵鏽一般的腥氣。“我不想你忍著，不哭不語，像什麼也沒發生，毫無覺。”

“哭了說了……就不疼？”勉強回應。

“依然會疼。”他從背後攬住，避過自己制造的傷口。“可我會知道你疼，會想辦法讓你不那麼疼。”

沉默一直持續，他一直等，等著要的承諾。

終於開了口。

“很多年前，我也翻過佛經。”黑亮的眸子淡漠疲倦，“只記住了一句話。”

“人在中，獨來獨往、獨生獨死，苦樂自當，無有代者。”

“你很怕？”沒有憤怒，他反而笑了。

不懂他的意思，也不想問，默默的著水在指間過。

“猜猜看，你是怕有一天依賴的人轉離去，還是怕自己因為依賴而被人看輕？”修長的手指梳理著黑發，他近乎殘忍的掀開藏極好，幾至無形的恐懼。“你沒有安全，這不怪你，你是靠自己的力量長大，所以信不過任何人。”

“即使君隨玉是你的親哥哥，對你百般照顧，卻依然不肯舍棄已為禍害的武功，唯恐失去了對現實的控制。你畏懼自己的無力更甚於死亡。”

“你只信沈淮，他死了，永遠不會改變對你的好。而我……還活著。”他的笑。“所以你害怕，怕我某天後悔為你而付出的一切。”

“你怕別人的非議最終消磨我的意，落得和緋欽一樣的下場。”

“你怕我知道你的傷，看見你衰弱得失去支配的模樣。怕我因沖而親近你，卻又因厭倦而不願再背負責任。”

“或許……你更怕你有一天會恨我。”

的漸漸抖，又極力抑住，死死抱住膝蓋，脊背彎得像一張脆弱的弓。

他的聲音極，溫的看著，卻沒有。

“看，你這麼膽小，沒有我怎麼行。”

“不會……我一個人……什麼也不怕……”喃喃的話語像是在說服自己。“錯了……一定是你錯了……”

“是我錯，竟不曾察覺你有這麼多恐懼。”他了然的歎息。“……你有多害怕就有多我。”盡管死也不會承認。

“我傷了你……可我不會道歉。”他開肩頭烏青的手印，目有憐疚與輕悔，上卻是淡淡。“假如你執迷不悟，我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這樣做。”溫變了不容拒絕的霸道。“你是我的，每一分每一寸。我也是你的，不許你不要。別再想逃，別讓我恨你，別我用傷害的方式留住你。”

水聲輕響了許久，細指痙攣的握。

“已經太晚了。”聲音到最後帶上了哭音，深深的埋進池中，被他扯起來時滿臉是水，用力的咬著。

“我盡力了，我不後悔殺了教王，但……”說不下去了。

是知道的，知道他有多好，可已是毫無希的存在。

為了複仇，心甘願的押上了所有的一切。不後悔那樣慘重的代價，卻再也沒有餘地去奢想其他，心了又怎樣……沒了武功，只會是個麻煩無比的拖累。

不該與他同回江南，更不該糾纏良久越陷越深，讓一切都越來越糟。

他總想要的回答，能說什麼？

糟糕至極的，惡劣的脾，聲名狼藉的過去……還有什麼可以給他。

他拭淨素上的水，終於看見大滴大滴的淚墜下來，撲簌簌猶如珍珠滾落，打得骨作痛，心被撕扯割裂一般痛，悲涼骨的絕。他曾想讓哭，沒想過一旦真的哭泣，竟會這麼難，他怎麼可以失去。

“你的武功是君隨玉……什麼時候。”他竭力讓自己語氣平常。

“你見過我之後沒多久，他答應過我由我自己選擇，可……”

“你的也是那時候開始？”

抑住淚，哽咽著點頭。“用了近一個月打通阻滯的經脈，勉強可以行走……”

他閉了閉眼，痛恨自己的疏。飲酒的那天不曾站起來，他竟未發現，一味沉醉在清甜的笑裡。那一日的語溫存，嫣然笑面下，究竟是什麼樣的心。

“還有多久。”多麼殘忍的一句話，問出來近乎費了全力。

“我不知道。”吸了吸鼻子，黑白分明的眼微紅。“本來只剩三年……現在沒了武功，不知能多延幾日……雖然不用再一直睡……沒有用，我已經是個廢人，你看這雙手，本拿不起比杯子更重的東西……”黑眸又有了水，把頭扭到了一邊。

三年……真短……但……至還有三年。

他輕著若無骨的手，良久忽然一笑，垂下眼藏住了淒傷。

“你……還能喂我喝酒，也能陪我看花。況且你那麼輕，我不介意抱著你去任何地方。”

怔怔的看著他，突然回了手。“我不用你同。”

“我倒想求你同我。”指尖點了點的。“可憐我追了那麼多年，到今天才算捉住了你，我很高興你沒了武功，看還怎麼逃。”

吻著勻的細頸，他的話語近乎呢喃。

“別再鬧別扭，以後我們每過一日，就要快活一日，我不想再放開你，你剩下多久我要多久。”

“好不好？”

鼻尖酸了酸，再度咬住了。

他的不滿的落向了，在輕吮中發出含糊的聲音。

“好不好？”指尖過了背，白的瞬時起栗。

幾度歡，已經十分敏，險些控制不住聲音，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你……別這樣……”

他充耳不聞，輕浮的挑弄，對的全然徹，輕易勾起。

“還不肯說？”邪氣的笑低響，他輕巧的托起修長的，以一種男的鷙猛沖進了軀深。

炙熱的侵堅而強勢，忍住了一聲驚，卻抑制不住紊的呼吸。沒有息的機會，狂猛的沖擊暴雨般頻，酸麻和快在中激，無力的依在臂彎，虛的任由掠奪，細碎的織著水聲，隨著霧氣蔓延。

淋淋的長發隨水漾，縷縷浮沉，覆住了纏綿的人。

議婚

九微踏院子的時候吃了一驚，又有些好笑。

銀鵠碧隼無聊的鬥，桌上居然有茶水點心，一個人默不作聲又些微不耐的聽著，碧隼明顯的刻意套近乎，一即知居心不良。

咳了一聲，兩人立即站起來。

雖已無過往，但畢竟是天山新任的教王，自然有種慎讓。

“他呢？”

銀鵠浮起一抹古怪的笑，仿佛著什麼，以至於看上去曖昧之極。

“在房間裡。”畫蛇添足的跟了一句。“雪使也在。”

“什麼時候進去的。”他當然明白那種笑意味著什麼，不也笑了起來。

“昨天到了這裡之後。”

“一直沒出來？”看了看天，簡直要吹一聲口哨。

“嗯。”碧隼低了聲音。“幾乎是把扛進去的，我看這次慘了。”

他極力忍住大笑的沖。“你們就坐著等？”

銀鵠攤了攤手，“我們不敢打擾，上次無意撞破，已經被老大狠狠修理過一回，何況還有警告。”順著所指的方向去，一截雪亮的劍尖突兀刺出，將兩扇漆扉釘死。“擅者死。”

碧隼也很正經的回話。“霜鏡去敲過，證實雪使還活著，但老大不讓人進，更不讓出來。”

大概唯有霜鏡是真心憤慨。“那個該死的好之徒。”

九微玩味的挑眉。“這位是？”這般行為確實有欠風度，他裡贊同。

“君王府的人，服侍雪使。”碧隼十分狗。“功夫很不錯，曾是君隨玉的近侍。”

“既然如此，怎麼不進去幫幫你家小姐。”或許可以期待一場好戲。

霜鏡氣呼呼的瞪了一眼，懶得答腔。

“我們來的時候也很順利，後來才知君隨玉早下過令。”銀鵠主提供答案。“自從老大上次不惜代價闖之後，君隨玉下令若謝家三公子再來不必阻攔，除非把主上帶離君家，否則可聽之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