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即使在哄他的時候,也總是淡淡的,與數位姨娘們膩得發甜的聲音截然相反。
或許正因為這樣,爹不喜歡。
連帶著,看他的眼神都變得厭惡。冷漠的從邊走過,視而不見,他直直的盯著,微一疏神,被騎在上毆打的兩個混蛋重重的拎著頭撞向地面,迅速淌出的鮮糊住了眼睛,再看不清那個高大的背影。
他的幾個弟弟比他小不了多。
幾乎從有記憶以來,上就沒斷過傷口。娘起初還會抱著他落淚,後來漸漸沒了表,每日替他上藥已了慣例。
母親不斷的咳嗽,一天比一天衰弱。
父親派來的丫環總是分毫不差的端上藥碗,多數被母親潑進了一盆茂盛的蘭花。他看著那盆蘭花一點點枯萎,葉片焦黑。
宅子裡所有人著這間院落的眼都是嫌惡中帶著戒惕,仿佛住在裡面是可憎的怪。私下的議論惡毒而輕鄙,已聽得毫無覺。
“娘,什麼魔之子。”不懂事的時候他曾這樣問。
母親沒回答,絞著花樣的剪刀忽然錯了手,生生的剪下一大塊連皮帶的指甲。
,染紅了半幅素帛。
他想不通怎麼會失手到這種地步,但,自此再未問過。
爹踏進過娘的房間一次。
原因是他打了二娘的兒子。
後來他再也沒還過手。
他不想看見母親折斷了手臂,半個月不能下床。
娘從來不曾抱怨,冰冷的眼睛永遠漾著三分嘲諷。就像毒死守門護衛的時候,牽起他淡淡的道。
“這樣的人,娘以前一指頭就能死他。”
“為什麼現在不行。”
娘低頭對他笑了笑。
“娘犯了一個愚蠢的錯。”
逃亡,躲避,追殺。
他知道那些人從何而來。
父親想讓他們死。
他也很想讓那一大家子人死。
可是娘……病得越來越重,看著他的眼,越來越牽掛。
娘的時間不多了。
他聽見大夫私下和娘說的話。
終於到了某一日,娘辛苦的逃到了揚州,把他給了另一個人。
一個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幾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