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黑眸流,忽爾嫣然。雪中景致別有一番味道,走走倒也不錯。
特別是……前方還有人在等。
錦如墨的男子迎面而來,自霜鏡手中接了過去,傾著傘替擋住了落雪。原以為不會來的不期而至,無由的多了一歡喜。
誰也沒有說話,靜靜的一刻寧馨。
雪簌簌而落,遙遙有冷梅香氣浮,天地間仿佛盈著暖意。
謝府家宴設在遍植梅花的冬苑。
飛雪迎春,紅梅朵朵,端的是新年祥瑞,可惜嘈雜紛,不免大失清雅。
謝家人丁興盛,除卻五位公子,另有叔伯數人各有妻妾子,旁系親眷極多,逢年過節其勢不小,勞師眾,不亞於一場送嫁迎婚。
往年都由謝夫人主持打點,每每為此頭疼,視年節如虎,過了除夕又逢元宵,外酬酢不斷,累得心俱疲,謝震川心疼妻,今年全丟給謝雲書主理,忙得幾無□之,堪堪出一點時間接了佳人過來。恰好即將席,喧嚷辭讓之聲不絕於耳。
眾親齊聚,多的是私議相談,謝震川近年多將事務移給三子,頗有歇之勢,下任家主何人不言自明,逾加招人關注。三伉儷連月異常傳聞紛紛,一眾親眷揣度紛紜,好奇心泛濫得不可開,此刻見兩人齊現,目瞬時轉了過去。
君翩躚本就神,過門之後久閉深苑,唯年節才見華服盛妝而出,更是引人注目。
蟬鬢雲鬟,眉目如漆,雪白的額間襯著一落梅妝,一襲狐裘裹著紅裳,踏著滿地落梅的小徑而來,清豔不可方。邊的男子俊無儔,風姿如玉,一只手扶在玉人腰際,半邊肩頭落了不雪,隨意撣了撣,伴著妻去父母長輩前循禮問安。
相依相攜儷人如璧,滿堂華彩竟不抵這一對三分風流。
喧聲停了一瞬,才又低低的響起來,半晌方回複如初。
謝夫人見三媳骨漸好又有孕在懷,益發疼憐,細細說了好一陣。謝震川一如既往的剛嚴,瞥了眼兒媳的氣,點點頭並未多談,眼見親眷到齊,轉首吩咐開宴。
發難
眷依例另旁席,謝雲書將妻子安排坐,與左右嫂姨寒喧數語,已有人趨近請示,只得徑去忙碌。
謝家五位公子難得齊聚,謝飛瀾更鮮參與家宴,堂不分長多半俱在張,青嵐低了聲音謔笑。“每年三嫂出來都是如此,像頭回見似的。”
“那是三嫂面太,旁人又不像青嵐能時常進出三哥的苑子。”二叔的長子謝臨夏笑駁。“見難免多怪,暗地裡瞧的何止是我們。”
這話倒是事實,許多長輩亦在打量。
“三嫂的況……究竟有無把握。”謝飛瀾強迫自己收回了視線。
謝景澤停下了杯。“本來有點懸,但這一陣湯藥進補效果不錯,已有了七分算。”
才七……
“終有些冒險,難怪老三心緒不佳。”謝曲衡遠遠了眼三弟。“老二多想點辦法,務必要弟妹母子平安,否則……”
一桌人皆靜了一刻。
“本覺得三哥運氣真好,君王府小姐又是個罕見的人,沒想到……”謝臨夏不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