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臨風了的臉:“想得這麼多,難怪睡不著覺!今日怎麼樣?小東西有沒有鬧你?”
落云舒服地靠在他的懷里::“這幾日舒服多了,是蒜香炙羊我自己就吃了一整只,香草在一旁看得都嚇壞了,問我是不是連著前幾日的缺省一頓都要補回來?”
韓臨風聽到媳婦能吃了,立刻朗聲大笑:“你吃就好,明兒個,我人從北地再多運些回來。”
眼看著蘇落云吐了整整月余,終于能吃東西了,韓臨風的心也就放下了。可惜他卻不能整日陪著落云,還要下去跑鄉。
這次均田之策,雖然得了群臣的同意,但是實施起來,卻要看下面的人能否到位。
這等牽扯田地的事,往往油水最多,若是不能得到公平實施,也會事與愿違,所以韓臨風與戶部,連同各個州縣的吏,都要盯了田地契這一塊。
以前那些不能免田稅的富戶,自有規避田稅的手段。比如買通了府,采取藏頭去尾的方式,將自己的田地實際畝數,減一半登在府的土地名冊上。
這樣繳納田稅時候,按照府的名冊可以一半,而實際田地買賣的時候,又按照自己地契上實際的畝數來,靈活得很。
所以韓臨風下一步就是要重新丈量所有府登記在冊的土地。
若是出現田契與府登記的土地不符的況,一律以府土地名冊的畝數為準,多出來的,全部充作公田,低價租給鄉里村民耕種。
這一招,比均田改制還要狠,許多人都坐不住了。有人急急去府找人更改自己的數量,不然等核對出來,自己的良田就要被充公了。
當然,也有人仗著自己的門路,覺得就算新帝三把火燒得旺,也燒不到自己,若是真來查到自己的頭上,花銀子收買人就是了。
當然,還有門路更的人,直接從源頭手,找上了太子韓臨風,讓他給自己開后門。
能這麼有底氣找太子的,自然不是尋常人,就是他的那位老人游山樾。
老財神這次派人來給他捎話,大概的意思,也是想直接討要田稅的減免。讓他這一介商賈如功勛世家一般,可以免了田稅征收。
畢竟他這樣富可敵國的商人,名下的田產也不。這次如果這麼細查的話,他每年要繳納的賦稅數目不菲。
游山樾的錢銀都是用在刀刃上的,像這樣每年的田租起來可就沒頭了。
他自覺是扶持北鎮王上位的第一功臣,更何況之前給新帝面子,支援了一筆周轉國庫的錢銀。
像這樣的好若是不給,那韓臨風可就太沒有人味道了。
韓臨風接到游山樾這大言不慚的信時,冷哼著將它拍在了桌子上。
落云正躺在他書齋的榻上看書,見他如此慍怒,便問:“怎麼了?”
“老耗子來討賞了。他名下的田產無數,卻拿著護國功勛來求我免去田稅。”
游山樾是典型的商,他資助豪強有多慷慨,那麼占起百姓的便宜來就有多貪婪。
他門路廣,田地賦稅本就已經跟那些世家無異,了不的優惠,名下的鋪子也是各種減免見面賦稅。
現在眼看著要復審土地畝數,他便來找韓臨風討要人了。
落云慢慢坐起來,道:“我還以為他這個年歲,又是這般富有,在錢財上應該能看開些了。這些賦稅可是國之本,他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為何還要這麼貪?”
韓臨風冷哼了一聲道:“不然他資助各方豪強的錢財如何來,不過也都是些黑錢罷了。只不過這些錢花出去,他能換得豪強的扶持,還能隨心所地做些顛覆朝綱的把戲。可是若做了賦稅上國庫,給百姓造橋鋪路,又有誰能念他的好?”
當初蒙騙趙棟,構陷皇后害死將軍前妻的把戲,應該也是游山樾指使人干的。就是不知他私下里縱著其他的權貴,又做了哪些詭計勾當。
如今韓臨風要肅清田地之事,但是也該順便打一打這田地里養了的大耗子了!
隨后的幾日,韓臨風又要出京公干。
只是這次,他剛剛走出京城門口,就看見長亭有位故人在等候。
方錦書是聽聞了韓臨風要隨戶部的臣子下鄉的消息,特意在此等候的。
覺得自己當初先找蘇落云實在是失策,莫不如直接找到韓臨風陳明當初那書信的誤會,同時,也要讓他知道,自己對他的誼始終未變。
今日方錦書特意打扮一番,也不戴幃帽,便在長亭等候。
當看見太子的車隊前來時,眼睛一亮,立刻迎了過去。
韓臨風蹙眉看著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本來想要無視,徑直策馬而去。
可是想到上次居然能跑到落云面前遂自薦,好一頓添堵,韓臨風還是勒住了馬匹。
就在方錦書走過來剛要開口的時候,韓臨風已經在馬背抱拳道:“九叔婆,您怎麼來這里了?”
從輩分上論,漁是韓臨風的皇姑,那九皇子就是他的九叔公。管九皇子的孀一聲“叔婆”應當應分。
可憐方錦書今日胭脂點,脂勻抹,當真是艷照人,卻被這一聲敬語給打得風中凌,無以應對。
瞪看著馬背上神漠然的男人,一下子哽咽出聲道:“韓臨風!難道就是因為我父母沒有將信給我,我不應你,你就要這般對我?”
韓臨風再次輕蹙眉頭,這次倒是又歉意地抱了抱手:“這事兒是我對不住了。只是當時我已經猜到,這信到不了你手中,沒想到你后來還是知道了。”
方錦書一直認為韓臨風是因為當時被陛下迫娶個盲,這才寫信給,想要向求助的。可惜父母悍然拒絕,一定是這樣,才讓韓臨風對產生了怨念。
可是現在聽韓臨風平靜地說,他本來就不希自己看到那封求婚信,方錦書就聽不懂了。
韓臨風索全抖開了講,絕了他這位九叔婆的念想:“當初這封信,與其說是給叔婆您寫的,不如說是給太上皇寫的。我當時一心慕落云,可惜卻對嫁給我心存顧慮。所以我想到了請陛下賜婚,免得拒絕我。你也知落云的出略低,原本讓陛下賜婚絕無可能。不過若是魯國公看到我這個浪子妄想染指他的千金,必定會去告狀,而太上皇也正好可以讓我婚,絕了這可能。”
方錦書木然聽著,子微微搖晃了幾下,嚇得邊的侍連忙扶了。
方錦書只覺得長久以來支撐的希驟然破滅,萬念俱灰,聲嘶力竭道:“韓臨風,你在騙我!當時可是個瞎子,你娶了遭到多人的明嘲暗諷!你怎麼可能是心甘愿娶了呢?”
聽聞到方錦書罵落云是瞎子,韓臨風連最后一歉意都不存在了,只冰冷著臉道:“我從未曾表過慕你,而且你除了家世好,又不瞎之外,又有哪里比得過?若是無事,就不要攔路了,在下還有公務在,耽誤不得!”
說完,他也不管方錦書有沒有退后,只催馬匹,帶著人一路揚長而去。
方錦書被馬蹄撲騰起的灰塵搞得咳嗽不已,連連后退,可是咳著咳著,卻已經是淚流滿面。
這輩子最屈辱的時刻,就是現在了。看著韓臨風絕塵而去,方錦書哭得不能自已。
韓臨風,你居然如此辱我!若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關于九叔婆攔路的事,也是韓臨風的隨從回京宮替太子取東西時,跟太子妃說了一。
落云聽了韓臨風懟方錦書的話,就算不在現場,也能想象到韓臨風冷著臉說話的氣人勁兒。
韓瑤這幾日常扎在東宮,一邊幫嫂嫂梳理宴會的名冊子,一邊道:“方二這個脾氣秉什麼時候能改改?明眼人都能看出皇兄對嫂嫂您寵著呢,卻非認為皇兄對舊不忘?不忘什麼?就對自己故去的夫君,還有年兒子不管不顧的冷漠樣子,讓京城府宅子里的其他人對也是敬而遠之啊!”
可不是背后說人壞話,現在京城宅門的夫人們聚會時,私下里都在議論著方錦書,說的心太狠,竟然連那麼小的親兒子都不顧。
當初京城里炙手可熱的方家姐妹,原本都是未來皇后的熱門人選。
可是現在,方家老大了六皇子的拖累,連同兒一起被幽起來。
方家老二原本頂著九皇子孀的頭銜也能勉強得些香火尊榮,可惜自己不要了,卻還做著東宮的夢,不能不人覺得膩歪。
韓瑤想起以前在京城里,被方二帶頭奚落,幾次被兌得落荒而逃的往事,便覺得心里解氣。
如今風水流轉,這幾次在茶宴上,都是那方二遠遠避著走了。
落云蘸著墨,看了看小姑子,開口提醒道:“我們家從梁州過來,雖然是在高高的宮殿里,卻是仗著鐵腕兵權,并未得人心。如今陛下和太子與前朝那些老臣斗智斗勇,是他們的事,可是我們這些眷萬萬不能在人前顯喜惡,更不能拉幫結派。”
韓瑤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小聲道:“我知道了,畢竟母后剛從佛堂里出來。歸北就吃我親手做的飯,我若也被罰進佛堂了,誰管他吃喝?”
現在趙歸北負責京城布防,每日巡營之后都是在軍營附近的兵署午休,韓瑤這幾日都是用食盒子裝著廚子料理好的食材,然后用兵署的小爐子給夫君熱著吃。
這便如孩過家家,兩個小年輕自是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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