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清晨下了一點淅淅瀝瀝的小雨, 空氣還是霧蒙蒙一片，但是一點都沒影響過節的氣氛。街上到都是挑擔子來城里置辦貨的人，忙著擺貨賣貨, 還有街上那些忙著挑揀貨的人群。

原是端午到了，這邊可沒有賽龍舟的場地，便也沒有這樣的傳統, 只是折幾支桃枝在門前。今日一起床, 卿姨便給幾個孩子都系上了一條五彩繩, 說是戴五線的孩子可以避開蛇蝎類毒蟲的傷害, 要下第一場雨后才能摘下來，丟河中。

萬寶妝出手, 疑地看著手腕上的繩子：“卿姨, 我也算是孩嗎？”

卿姨輕輕地拍了拍的手背：“還沒婚呢, 可還不是個孩子。”

聽到這話，萬寶妝便把那繩子也給戴上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拿著錢袋子牽著新雨便到外頭來買過節的件。

新雨拿著一個籃子蹲在一旁看那些新摘下來的粽粑葉，萬寶妝卻瞧見一旁擺在籮筐上的悉東西, 那是一種包在桐樹葉里蒸的圓圓馃子。

好奇地走上前問道：“老人家，你這是蒿菜粑粑嗎？”

那席地坐在扁擔上的老漢拿開草帽咦了一聲：“這位郎認得啊？”

“這個時節還有蒿菜嗎？那不是清明左右的時候才有。”萬寶妝蹲在一旁聞著桐樹葉的香味, 蒿菜夾雜糯米的清香，還帶著一臘的油脂香氣, “你們包的是不是臘啊？”

“是啊是啊。”那老漢指了指面前的蒿菜粑粑, “那是這邊天氣冷, 長到現在還能找到些蒿菜, 不過是沒有春天那個時節了，但是也很香的，十分脆甜, 里面包的是自家做的鹽菜臘丁。”

聽到這話萬寶妝眼前一亮，指了指面前小半個掌大的粿子：“老人家，你這怎麼賣的？先給我開一個嘗嘗。”

那老漢麻利地拆開一個蒿菜粑粑遞給：“三文錢一個，這位郎。”

剝開桐子葉，清香四溢，萬寶妝迫不及待地咬下一口蒿菜粑粑，滿溢香，細帶糯，里面臘咸菜的油膩被茼蒿的清香解除，只留下的咸香氣。

一旁的新雨買好粽粑葉，站起來就看見自家阿姐蹲在人家擔子面前細細地吃著什麼東西，越吃，眼睛還越亮。

好奇地走過來：“阿姐，你在吃什麼呢？”看了下阿姐手上那深綠的粿子，“阿姐，這是清明粿嗎？”

萬寶妝像個小倉鼠，鼓著臉吃完了才用手帕一角告訴：“不太一樣，這種是茼蒿做的，不是艾葉做的。”

指了指新雨手上的籃子說道：“老人家，麻煩幫我再裝十個。”

那老漢樂淘淘地應道：“好咧。”

萬寶妝站起來后問道：“老人家，你家還有這個臘和咸菜嗎？有的話我想買一些。”

好久沒吃過臘了，這邊的咸菜和自己吃的也不太一樣，大都是一種酸白菜，都是白的，但想吃的是“外婆菜”那樣，較深的咸菜。今日好不容易遇上了會做臘咸菜味蒿菜粑粑的人，這臘想必也是家里做的吧。

“有啊有啊。”那老漢喜不自地說道，“這位郎是要多啊？年前的時候，俺家里還熏了好多臘。”

新雨有些驚奇地呼出聲：“年前的時候熏的？”然后扯著阿姐的袖子輕聲說道，“阿姐，這不會壞掉嗎？”

萬寶妝拍了拍小丫頭的手：“臘就是這樣的，本來就是因為在臘月里烘烤熏制的，所以才取名‘臘’，你別擔心，好吃著呢。”

那位老漢聽了這話，抬眼看向這位郎，說道：“這位郎怎麼曉得我們湘江的東西？這邊人都不怎麼吃臘的，還是俺家喜歡，每年都做。”

萬寶妝笑了笑：“我就是湘江那邊的。”不過也沒多說，只是要了十五斤臘和五斤咸菜，給了地址，要他送到家里去。

這可是大生意，好在除了自家，兄弟家也熏了不臘，老漢連忙應下，告知中午前一定送到家中。

除了買糯米、大黃米、綠豆、紅棗等甜類東西，想起要人送的臘，干脆又去買了些咸鴨蛋，做一些臘咸蛋黃的咸粽，不知他們吃過沒，這可是自己家鄉那邊的特。

今日端午，學院里放了一天的假，清泉跟著卿姨在家中泡著糯米那些件，新雨則和萬寶妝出來買些新鮮的粽葉，反正也是自己上手包著玩，萬寶妝便將那些大大小小的粽葉都買了個遍，還挑了些蘆葦葉，就想知道這些粽葉的味道都有什麼區別。

老漢家的臘確實熏得極好，皮薄，瘦相間，脂肪似臘、棕紅、熏香濃郁，將其洗干凈切大小均勻的薄片，放置桌上。

這個小小的桌子擺滿了包粽子的食材，一簍子的粽葉、泡發的純白糯米、還有調好醬油的咸糯米，豆類還有棗那些食材。

卿姨習慣吃甜粽，一心一意往里面放豆類、餞和甜棗，包一個致的三角粽。

萬寶妝看了卿姨的三角形粽子，覺得不太得勁，索著弄出長方的形狀，一層糯米，一片臘，一個咸蛋黃，再放一片臘，蓋一層糯米。

不過確實也是第一回 包粽子，拇指按得不實，稍不注意粽葉便散了，灑落一桌子的糯米粒。好在桌子還算干凈，用手摟了摟，又將那些散在桌上的糯米摟至桌邊，下面放個碗，掃下去便接住了那些個米粒，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包粽子。

新雨時還吃過幾回粽子，不過這麼多年過去早已忘記滋味了。清泉都沒吃過粽子，更別說包粽子，自然是學著阿姐，放什麼，自己就放什麼。可是卿姨拿給他的是那小小的蘆葦葉，掖小小的三角，放一小把大黃米剛剛好，其余的東西都加不進去。

將包好的粽子置于鐵鍋中，甜咸粽子分開，大個的在下層，小個的在上層，在鍋里加溫水沒過粽子，蓋上鍋蓋，燒大火煮。

卿姨說等到粽子還要許久，燒柴火需要一直添柴，幾人干脆搬個小板凳坐在旁邊，火小了便往里再搭幾柴，靜靜地等著鍋中的水沸騰起來，咕嚕咕嚕地冒著水泡。箬葉的味道慢慢飄出來，粽葉的味道出來后，便是糯米和大黃米的清香，從鍋子里傳出。

看著幾人的作，卿姨皺著眉頭將們趕了出去，柴火都是灰，一個個都坐在灶臺前面，待上一會兒便灰頭土臉，這幾裳才新做沒幾天。

將人趕了出去，卿姨算著時間往廚房里添柴加水。卿姨說這粽子還要許久才能，新雨便走進來又起了一個鐵鍋，把沒包完的臘切碎了，抓了幾把送來的咸菜，炒了一個臘丁咸菜。又將春日腌制的筍都拿了出來，切了些沫，炒了一碟酸筍沫。

菜的香味引來了幾只小饞貓，新雨又煮了些清水沫湯放貓的碗里。幾只小貓在一旁的桌下哼唧哼唧吃著湯，萬寶妝幾人在桌上吃著酸辣爽口的下飯菜，幾人就著這樣的下飯菜喝了兩碗粥，先填了填肚子。

一個多時辰后，卿姨看了看鍋里的粽子，挑了兩個出來，打開墨綠的粽葉，出里面白里紅的甜粽，粽葉的味道和糯米紅棗的清香四溢。另一個是咸粽，里面的餡已經完全浸糯米中，臘的鮮香糯撲鼻而來。

清泉和新雨坐在一旁，好幾種口味的粽子吃都吃不過來，恨不得多長幾只手。大黃米粽黏韌而清香，再沾點飴糖沫，一口下去，口齒生香；餞粽甜而不膩，別風味；咸餡的粽子香爛，還有蛋黃富口，極其霸道濃香。

卿姨在一旁覺得幾人的吃法真是奢靡，哪有人吃黃米粽都要搗碎一碗飴糖放旁邊，沾著吃。

“粽子就要吃甜的啊？萬姐姐，怎麼會有咸粽啊？”戰榮景皺著眉頭看向面前的粽子，疑不解。

清泉在一旁聽到了，便道：“小景哥哥，咸粽子很好吃的！”

戰榮景反駁道：“不可能，我從小到大吃的都是甜粽！”

“咸粽好吃！”

“不好吃！”

萬寶妝便在一旁笑了笑，反正自己什麼口味的粽子都吃，沒有不的。沒多說話，拆了一個粽塞戰榮景的中。戰榮景即使是不吃也不會浪費糧食，于是皺著小眉頭咬下去，這種鮮風味的口一下就抓住了他的胃，越吃眼神越亮，都不用萬寶妝手托著，自己將粽子拿了過去，吃得一油。

吃完以后一抹，雙眼亮晶晶地看著萬寶妝：“萬姐姐，還有咸粽嗎？我......我帶回去給兄長也嘗一嘗。”

清泉和新雨便在一旁笑，又在廚房里拿了不粽出來：“放心吧，多著呢，阿姐上次買了十五斤臘，又買了不粽葉，為了不浪費就做了不粽子呢。”

哪個年人不吃，涂月吃著這樣口味的粽子都走不道了。他特不吃那些豆子，偏偏每年包粽子都是糯米和豆，一直不明白這有什麼好吃的，如今有了這粽，總歸找到原因了，就是不好吃！他要吃就吃這樣的粽！

萬寶妝可不管他們幾人爭搶，這粽子還沒吃完，又想到夏天到了，不知哪里會有荷葉，用荷葉包裹糯米，里面塞上臘或是，味道也很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