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來越深,三里屯的熱鬧才剛開始。
唐晚從DEMON出來才發現之前走的后門,正門在前面那條街,這會正是酒吧營業的好時間。
著各各樣的人走進走出那道印著熒的玻璃門,唐晚不恍惚。
有那麼一瞬間唐晚懷疑,懷疑關潔被打這事到底有沒有人知道,又或者有沒有人發現今夜酒吧的駐唱歌手不見了?
這個夜晚好像只有唐晚一個人知道關潔是誰,知道關潔被打前最后一通電話打給了,也只有還在為關潔的突然失蹤不安、擔心。
想到這,唐晚心不在焉收回視線、抱手上的書本規規矩矩站在路口等出租車。
時不時有一輛車從唐晚前過,每路過一輛唐晚便抬頭瞧一眼,抬了不下四五次頭都沒等到一輛空車。
等得久了,唐晚翻出手機又給關潔打了個電話。
這次終于打通。
“唐晚?”關潔的嗓子發出來的聲音宛如破鼓敲出來的,又啞又。
得到關潔回應,唐晚心里暗自松了口氣,以防萬一,還是穩妥地問了句:“你沒出什麼事吧?”
關潔躺在醫院,掃了一圈周圍的環境,見被人安排在了高級病房,關潔眼一挑,齜牙咧回:“被扇了幾耳,沒什麼大事。”
聽到關潔的痛呼聲,唐晚抿,問:“發個定位,我過來找你?”
“你出校門了?”關潔一驚。
唐晚抱書本,盯著對面的大屏幕,回:“我現在在三里屯。”
這下到關潔沉默了。
—
電話掛斷,唐晚等到一輛出租車,上車就跟司機報了關潔發過來的地址。
這個點路上還算通暢,唐晚很快到達醫院。
直到在病房見到關潔本人,唐晚吊著的那口氣才徹底松懈。
關潔的傷口看著嚴重,可大多都是傷,沒斷胳膊斷,除了臉上的掌印有點駭人,沒什麼大礙,休養幾天就可以出院。
看完傷口,病房陷一陣詭異的氣氛,兩人大眼瞪小眼地著對方。
唐晚最先反應過來,了手,表不太自然:“你今晚——”
意識到有些話不適合說,唐晚表尷尬地抿了下,沒再繼續問。
關潔了然地掃一眼唐晚,主接下唐晚沒說完的話:“你想問我今晚到底怎麼回事?”
唐晚不怎麼問別人的私事,也不太聽八卦,只是對關潔這樣的生,多有點好奇,之前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
關潔是一個不規則限制、也不在意旁人眼的人,做的事在外人看來或許離經叛道,可是活得最真實的一個。
唐晚羨慕關潔的真實,這是上最缺乏的東西。
沒等到答案,關潔自個兒盤起、披著白被罩坐在病床上,頂著臉上紅紅的掌印主跟唐晚講起今晚的遭遇。
第一句話就是——他媽就一瘋子,哪兒是什麼名媛大小姐。
唐晚眼皮一跳,心驚膽戰地聽關潔講接下來的遭遇。
“我想想——晚上九點多,我剛唱完一首,就聽到風聲說有人要打我。我本來沒當回事,哪知道還真有。一來就三個大漢,為首的那個還是祝政的未婚妻。那我哪能跟人,自然是跑唄。”
“嘖,這人應該忌憚祝政,沒敢下狠手。只扇了我幾掌,又踢了幾腳。反正這事跟祝政不了干系,這高級病房應該就他調的。有福啊,我還有機會這待遇。”
關潔說這話時滿臉輕松,眉梢還帶了抹得意,好似這場毆打不但沒讓損失什麼,還讓得了福。
唐晚詫異,問:“這事就這麼算了?”
關潔臉上的笑意眼可見地淡了下來,沉默片刻,關潔嚨深發出疑問:“不算了能怎麼辦,難不跟那群人杠上?”
話畢,關潔攤了攤手,滿臉無所謂:“我只是個小小的駐唱歌手。我連下一年的學費都得靠自己賺了才能得起。你應該知道我名聲有多差,就算這事我想追究,也沒人信,你說是不是?”
唐晚僵地扯了下角,說:“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
關潔嘆了口氣,朝唐晚鄭重其事地看了眼,說:“你別對不起,我知道你是好意。雖然你今天管的是我的事,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你——這輩子都不要沾染這類人,你斗不過。”
“你子太溫順,會吃虧。”關潔又說。
最后一句算是關潔的警告,唐晚猛然意識到這姑娘活得通,看得也清楚。
可有時候命運的齒不是想停就能停,也不是想往哪走就能往哪走。
唐晚想,這輩子應該是繞不開傅津南的。
他這種人只見一面就注定忘不掉。
關潔第三天才出院,唐晚中間去過醫院幾回,有次還到一個男人跟關潔在病房里大吵,好像是關潔那個有錢的男朋友。
不過因為那件事,他倆鬧崩了。
關潔也不當回事,只輕描淡寫說一句,老娘又單了。
經過這事唐晚兩人倒是好了不,回到學校兩人時不時約在一起吃飯。
關潔偶爾也跟唐晚說幾句自己的事,唐晚則當個合格的聽眾,陪著關潔坐在無人的地方喝點酒、煙。
—
這天,唐晚去學校附近的舞蹈室上最后一節舞蹈課。
剛換上舞蹈服,還沒來得及穿舞鞋就聽見角落里有人在哭。
唐晚沒理,繼續彎著腰穿舞鞋。
腳尖一抵,整只腳便進了底足尖鞋,接著,唐晚起制鞋帶繞了一圈腳脖捆了起來。
角落的人哭個不停,邊哭邊跟電話里的人講:“他這種人我怎麼敢死纏爛打啊。”
“我可不想放棄他,他這樣的,就算我不圖他錢圖他份,那張臉我也啊。”
“我跟他就見過兩面,只知道姓傅,其他什麼都不清楚。不過他很大方,我那晚就替他喝了點酒就給了我二十萬。”
“沒發生關系,但我覺得他.冷.淡,肯定不是我的問題。”
聽到姓傅兩個字眼,唐晚下意識抬頭了眼角落里的生。
這才發現生就是那天晚上從傅津南車里走出來的那位。
原來,只見過兩面啊。
還.冷.淡?
換好鞋,唐晚穿著開叉黑跳得格外認真。
舞姿輕盈、襯得形曼妙、腰細長。隨著作幅度的變化,一個又一個高難度作被展現出來。
練了差不多三個小時,唐晚終于停下。
生早已不見,舞室只剩一個人。
唐晚換服才發現后背,上滿是汗味,簡單了下汗水,又往脖子上噴了點香水才提著包離開舞蹈室。
走出去才發現天早黑了。
離學校雖然不遠,可步行也得二十幾分鐘。等紅綠燈的間隙,唐晚掏出手機翻了一下消息。
通話記錄里躺了好幾個未接電話,都是李慧蕓打的。
怕有什麼急事,唐晚直接撥了回去。
響了兩聲就被對方接聽,唐晚率先問:“媽,怎麼了?”
李慧蕓在那頭嘆了口氣,說:“剛剛你周康周爺爺去世了。晚晚,你要是有空就請假回家一趟。畢竟這位周爺爺可是你梁叔最尊敬的長輩。”
“你梁叔對你怎麼樣你心里也有數。這些年可全靠他,要不是他,我們母倆恐怕也——”
李慧蕓沒說,意思卻跟唐晚明確傳達出來了——無論有沒有空都得回去。
“我這周五就回來。”唐晚閉了閉眼,啞著聲回。
“最近學習力大不大,有沒有去學舞蹈?晚晚,你梁叔經常跟人夸你舞蹈跳得好,還夸你懂事,你可別忘了練。”
“對了晚晚,最近周醫生給你開的藥還在吃吧?效果怎麼樣,要是不行,我再讓他給你開兩副中藥試試。你緒不能太激,遇到事了別著急,萬事慢慢來。”
“媽!”唐晚口起伏不定,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手上的舞蹈服被攥,攥捆結的麻繩,手背骨頭凸起、青筋冒了一又一。
“怎麼了晚晚?你別激、別激,聽媽媽的話先冷靜下來。”
李慧蕓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好像在安一個三歲小孩,而不是一個20歲、有自己的判斷能力年人。
明明之前的李慧蕓不是這樣的。
唐晚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裝忙碌的樣子,咬回:“沒事。我這不方便接電話,先掛了。”
電話掛斷,唐晚心里很煩躁,只覺手上拿著的舞蹈服礙眼。
有那麼一瞬間,唐晚很想撕碎它。
—
唐晚到校門口已經晚十點,門口空的,沒什麼人,準備刷卡進去,結果翻了半天都沒找到校卡。
保安大爺見了,眼一斜,一癟,怪氣問:“是不是又忘記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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