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看到傅津南,眼睛瞪得又大又圓,頂著一張圓嘟嘟的臉喊他:“小舅舅、小舅舅,抱抱。”
傅津南神懶怠地瞥向小丫頭,見穿得跟個福娃似的,傅津南眉一挑,打趣的話張就來:“嘖,歡歡,你自個兒瞅瞅,你胖啥樣了,再過兩年,太都抱不你了。還有你穿這服,多喜慶,跟連廊掛的燈籠多像。”
小姑娘正是臭的年紀,聽傅津南這麼說,當場哭了出來,還非要把上的服了。
老太太最見不得重孫哭,拿起一旁的拐杖就往傅津南上招呼,“你這混球,快三十了,還沒長大,一來就惹歡歡哭。”
“平時不見蹤影,一回來就惹人嫌。好好的,你逗做什麼。”
傅津南挨了兩拐杖,上越發沒個正行:“您還是我親嗎?這大過年的,就拿我出氣。敢就我是撿的,才是您親重孫唄。”
把老太太氣得不行。
小孩子沒氣,轉眼就忘了事。見舅舅被打,傅歡護犢子,抱著老太太的胳膊聲氣求饒:“太,別打舅舅,別打舅舅。”
“好好好,不打,太不打。”老太太護得跟什麼似的,心偏得傅津南沒眼看。
手抱過老太太懷里的傅歡,傅津南一邊揪著小丫頭頭頂的兩辮子一邊打聽其他人:“羅老師還在廟里?”
老太太嘆了口氣,說:“派人請了,說今兒不回來團圓了。讓我們自個兒吃。”
“你母親這些年也不好,你要是有心,多去陪說說話。你爸這事,怨不得,都是命。如今怕是恨了我們傅家。”
說到這,老太太布滿皺紋的臉上多了兩分愧疚。
傅津南除了最初有一波外,沒任何反應。
手指撥了兩下小丫頭的辮子,傅津南笑得一臉無辜:“您跟我說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做什麼。要論親近,那也得我姐。我跟羅老師可沒什麼聊的。這一年到頭,我要能見著兩次還是看歡歡的面兒。”
老太太也不說話了,只顧著嘆息。
傅歡吵著要吃冰糖葫蘆,平日里傅曼管得嚴,不讓吃甜食,只傅津南偶爾給留幾顆。
傅津南向來寵外甥,要什麼給什麼。聽要糖葫蘆,拿著車鑰匙就出去給買。
出去繞了一圈,買了幾串山楂口味的、還有兩串橘子、草莓口味的。
到家門口剛好撞見傅曼的車,傅津南當場摁了兩下喇叭。傅曼瞧了,降下車窗問他:“剛回來?”
傅津南呵呵一笑,“那哪兒能啊,自然是比您這大忙人要早。老太太那兒我可都請了安了。”
姐弟倆打小兒就在傅家高教育下長大,不過長著長著傅津南就長歪了。
傅曼隨了老太太,格強勢,做事果斷,進的是政府機關。
平日忙得天昏地暗,哪兒有功夫管家里的事。
聽傅津南這麼說,傅曼眼一瞇,這威嚴自然而然來了,“你這是打算跟我鬧什麼?”
傅津南立馬投降,“我哪兒敢。”
傅曼這才收回眼神、開著寶馬進院子。
傅津南幾乎是傅曼帶大的,對有敬畏之心。
在外面他怎麼瘋都行,到了家里,尤其是傅曼面前,那一定是守著規矩的。
倒也不是單純的怕,而是這些年傅家全靠他姐一個人撐著,要不是,走這條路的人就了他。
傅津南最討厭這些麻煩事,自然不肯。
傅曼這個做姐姐的也就認了。
想到這,傅津南睨了兩眼剛買的糖葫蘆,忍不住喟嘆——
今兒的糖葫蘆歡歡是吃不了。
年夜飯還沒到點,傅津南趁著傅曼進了書房,還是留了一串糖葫蘆給傅歡。
傅歡也怕媽,握著糖葫蘆跑門口藏著掖著吃。
吃到一半,傅歡邁著小短踉踉蹌蹌跑進屋抓著傅津南的手就往外走。
傅津南人高馬大,自然是抓不的。
“跑外面做什麼?”傅津南覷了覷不停吸鼻子的姑娘,隨口問。
傅歡癟,聲氣說:“爸爸在門口,他不肯進來。小舅舅,你爸爸進來好不好?”
傅津南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不去。”
“為什麼呀?那爸爸怎麼辦……”傅歡年紀小,不知道爸爸媽媽正在鬧離婚,也不懂為什麼爸爸不敢進門。
傅津南懂啊,那肯定不趟這渾水。
“找你媽去。別問我。”
傅歡瞪大眼,“可是爸爸說找舅舅,讓舅舅出去。”
傅津南嘶了一聲,抱著看戲的心走了出去。
人剛到門口就被宋華池給拉住了。
“南南,你姐今兒是鐵了心不讓我進這門。自從你姐嫁給我,哪兒年的團圓飯我沒在傅家吃。您要還認我這個姐夫,就替我求個不?好歹把這飯吃了。”宋華池喪著臉不停埋怨。
傅津南:“……”
“宋家沒給你飯吃,非得跑這兒來罪?”
“我哪兒敢回去,老宋要知道了不得打死我。我反正今兒就賴在這,讓不讓進我都在這門口站著。”
傅津南真心不管這破事,“那你擱這兒待著唄。”
“南南,我待你不薄,你跟我要什麼我沒給你。如今我讓你跟你姐遞個好話你也不肯了。你也別……”
“合著你是來討債的?”傅津南眉頭一皺,問。
“……”宋華池站在門口,眼等著傅津南。
到底臉皮厚。
傅津南被磨得沒脾氣了,擺手跟他妥協:“我還真沒看出您臉皮能厚到這份兒上,早干嘛去了。”
“這等著吧您。我給您開面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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