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接到MH公司打來的電話時正在陪江然弄頭發。
理發店阿姨跟江然商量了半天,最終決定給染臟橘。
本來沒唐晚什麼事,江然非說新年新氣象,忽悠著唐晚燙了個復古羊卷。
燙完頭,唐晚簡直不敢直視。
著鏡子里能跟“泰迪”認親戚的自己,唐晚深呼了一口氣,按捺住脾氣,接通那個來自北京的陌生號碼。
“您好,唐晚士。我是MH的HR,您的實習簡歷已經通過,請問您這個月五號前能職嗎?”電話里,一道公式化的聲響起。
唐晚愣了兩秒才想起是學校期末前給的實習項目。
面試當天好像也是這個聲音,不過面試完對方只禮貌回了句請回去等消息。
唐晚還以為黃了呢。
電話掛斷,江然頂著橘黃的腦袋湊過來問:“誰的電話?”
江然頭發太顯眼,唐晚瞅了好幾眼才回:“一個實習公司。讓我下周一去上班。”
“今天才初三啊。你十五都不過就回北京?”江然翻出日歷一看,忍不住驚呼。
唐晚笑了笑,解釋:“誰讓我是打工人呢。這個公司各方面都好的,要西語專業的公司本來就,我這次就當歷練嘛。”
江然撇了撇沒再說話。
當天晚上唐晚就訂了第二天的機票回北京。為此唐晚還發了條朋友圈——
回北京啦。
附帶了一張的機票信息圖,江北T320:10—大興22:55。
發完唐晚就收拾行李。唐晚回家只帶了兩套換洗的服和一個筆記本電腦,本來沒多,李慧蕓又給塞了不特產,讓帶回去給室友。
唐晚盯著李慧蕓塞的火鍋底料、茶葉和幾小罐醬菜看了幾秒,抿了抿,沒敢跟說寢室關系不融洽。
自從上學期魏琳拍事件后,寢室群已經沉寂了兩三個月。魏琳倒是沒拉黑,不過也沒跟聊過。
魏琳偶爾在朋友圈發些指桑罵槐的話,唐晚也當沒看見。
“晚晚,你那件還沒干,明天穿什麼走?”李慧蕓抱著一堆服走進來,問。
唐晚繞過床尾,指著李慧蕓手里的服說,“這件香芋紫的針織吧。”
“行,我給你放這邊。”李慧蕓單獨拿出針織放在一邊,又將床上的服一一掛進了柜。
掛完,李慧蕓又替唐晚檢查了一遍行李,等差不多了李慧蕓才撐著腰嘆氣:“還以為你能等到外婆生日了再走,沒想到這麼早。你那什麼公司?靠不靠譜?”
“外企。學校定的實習項目,靠譜的。”
“上回聽你梁叔說你周瑾小姑也在外企,學的也是翻譯。臨走前留了個電話號碼,你要是有什麼困難就給打一個。這人是我們欠的,跟你沒關系。”李慧蕓說著,從兜里翻出一張名片遞給唐晚。
唐晚頓了頓,手接過那張黑白調的名片。
MH市場部總監周瑾?
有這麼巧嗎?
忽然間,那張名片好像了燙手山芋。四周有棱角的邊緣硌得手心有點疼。
—可惜,他這樣的,最不缺的就是人的慕。
—靠近他的,都不會有結果。
隔了幾個月,周瑾那番話卻依舊清晰、刺耳。
唐晚清楚,周瑾雖然不是故意為難,卻也存了幾分心思。
用幾句話勾勒出傅津南的完,又用兩句警告提醒不要肖想這樣的人。
“晚晚,想什麼呢。電話響了怎麼不接?”李慧蕓出聲打斷唐晚的思緒。
眼見李慧蕓的手快到手機,唐晚飛快拔下正在充電的電話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見是關潔打過來的,唐晚稍微緩了口氣——還以為是傅津南。
電話那頭鬧哄哄的,唐晚仔細聽了兩句,倒是聽到了丁嘉遇的聲音。
——哥,上回兒是我不對。您怎麼著都,可別跟我見外啊。小時候一塊兒瘋,怎麼長大了還生分了。
——得了,煽個屁的。要想不生分,別在我面前提柯珍就行。
——丁嘉遇,打火機拿我。
最后那道是傅津南的。
“你明天回來?”唐晚還想再聽幾句,關潔已經拿著手機走到了外邊。
唐晚后背抵在墻壁,了眼烏漆墨黑的天,回:“有個實習。”
“住哪兒?”
“還沒定。”
關潔靠在走廊外,一手握著手機,一手著祝政剛遞給的煙盒。
—中/南/海,里面只剩一煙了。
抖出最后一煙,關潔咬著煙頭問:“我明天得上班,你來了直接去公寓?”
唐晚想了好幾分鐘才說好。不過不是白住,唐晚跟平攤房租。
關潔本來沒當回事,見唐晚堅持,還是收了那筆錢。
沒說幾句就掛了。關潔不祝政玩的那套,一個人躲外面煙。
到一半,包間里走出一個人。
關潔抬眼瞧了過去。
傅津南手拎著外套走了出來,走廊燈昏暗,他背站在門口,整個人顯得惻惻的。
這群人玩得瘋,喝酒、煙、打牌樣樣齊全,下午剛在郊外飆完車,晚上就繼續組局喝酒。
關潔不是第一回 見傅津南,可每次見都刷新眼界。
這人平日渾散發著頹廢氣息、一副死了爹的喪氣樣,可玩起來比祝政還瘋、狠。
要關潔形容,那一定是——誰要惹了他,一定吃不了兜著走。
想著關潔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抖了抖煙灰,關潔故作淡定地問了句:“傅先生找什麼?”
傅津南空腹喝酒搞得胃有點難,正想找個人給他送碗粥。見眼前說話的人是關潔,傅津南瞇了瞇眼,隨口吩咐:“去秦記帶點粥回來?”
關潔煙的作一頓,朝傅津南瞥一眼,見他沒開玩笑,關潔忍不住吸氣:“傅先生您知道秦記是要提前幾天排號的嗎?我現在過去能買得到?”
傅津南單手搭在門沿,寡淡的視線涼嗖嗖地落在關潔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傅津南好脾氣地說了句:“你過去提我的名字,沒人敢讓你等。”
關潔這次沒吭聲,掐了手上的煙頭就走。
傅津南盯著那道背影看了好幾眼才轉回包間。
這姑娘跟唐晚一個宿舍?
—
飛機晚點,唐晚到大興機場將近十二點。出了機場,冷風刷刷吹。
唐晚冷得直哆嗦,這個點出來沒多人,打車打了快半小時都沒司機接單。
好不容易搶到一輛出租車還被一對給占了。
唐晚只認倒霉。
傅津南就是這時候打過來的,電話里,那人穩穩當當問:“還在機場?”
唐晚只差當場跪下來給他拜一拜了,算得真準。
冷風吹個不停,唐晚外面罩了件薄大,里面就一件香芋紫的針織,涼風鉆進脖子里,冷得磨牙齒,說話直哆嗦:“剛下飛機。”
那頭聽了,丟了句等我幾分鐘便掛了電話。
唐晚看了看已經結束的通話,沒再勉強打車,給傅津南發完定位又提著行李箱往機場里走。
蹭點暖氣,要不然等傅津南過來,怕已經凍冰雕了。
等子暖和一點了唐晚才細細琢磨起傅津南那句等我幾分鐘是什麼意思。
還沒想出答案傅津南人已經到跟前了,后還跟著孫計。
孫計手上提著行李箱。
將近一個月沒見面,唐晚有些恍惚,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人——
怎麼覺又變好看了?
唐晚了,迷迷糊糊問:“你也剛下飛機?”
傅津南由下到上掃視著面前的人,腳上踩了雙淺棕長筒靴,勾得又直又細。
大冬天的,凍得耳朵都紅了還敞著外面那件學服,里面的針織在皮勾勒出一道漂亮的曲線。
再往上,視線落在唐晚剛燙的頭發時傅津南眼皮一跳,“燙頭發了?”
唐晚小心翼翼覷向傅津南,見他表不怎麼好看,唐晚深呼了一口氣,咬牙反問:“不好看嗎?”
傅津南裝作認真地打量了一圈,本想回一句還行,結果還沒說出口就對上了唐晚那雙水汪汪的杏眼。
杏眼里滿是期待,跟星星似的,閃著,
本來唯的,結果頂了一頭羊卷,怎麼看怎麼好笑。
一個沒忍住,傅津南噗呲一下笑了出來。笑得肩膀直,半點面兒都沒給唐晚留。
唐晚氣得不行,捂著臉鉆進傅津南懷里,一個勁地哭訴:“你怎麼能這樣啊,不許笑了。”
“我就說不燙不燙,阿姨非說我燙出來肯定好看。早知道你笑話,我就不問你了。我明天就弄回來!”
傅津南這才停下笑,一本正經問:“給你燙頭發的Tony老師是哪兒畢業的?改天再去燙點其他樣式,今兒這頭發不錯。”
說著,傅津南抬手故意了唐晚絨絨的腦袋,慨:“白撿了一泰迪,多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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