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公司了?哪個部門,我去瞅瞅。”
周瑾臉一白,沒想到傅津南順桿子往上爬。且看他興致,周瑾倉促否認:“可能我記錯了,應該不是。”
傅津南不在這兒待,沒說兩句就要走。走之前周瑾端著那杯咖啡問:“咖啡不喝了?”
“自己留著喝,我還有事。”傅津南頭也不回地拒絕。
周瑾盯著那道離去的影,眼底過一失落。
—
唐晚匆忙趕到辦公室時里面正在開會。看見工位上空的,唐晚心底拔涼拔涼的。
拉開椅子,唐晚抱著包包一屁坐下來。對著黑屏的電腦,唐晚發現自己已經做好了被辭退的打算。
十一點半,會議室的人陸陸續續走出來。
鄭文語第一個,著本子掃了眼座位上六神無主的唐晚,不知道了什麼刺激,鄭文語站在邊尖著嗓子說:“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你們R大的學生是不是都跟你一樣不怎麼守時?這都快中午了才過來,本來該你的工作結果我做了。搞得我才是那個實習生。”
“這次倒是有我幫你,下次呢?你好歹也是了名校高材生,能拿出來點態度?”
唐晚理虧,埋著頭沒敢說話。
“文語,你把剛剛的會議紀要整理下來給我。”陳詢走出來打斷鄭文語。
鄭文語哼了一聲,默默回到了自己工位整理會議記錄。
陳詢沒給留工作,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事做,只能把昨天的文件翻出來看有沒有。
“唐晚,你跟我進來一下。”陳詢見鄭文語安靜了,手指敲了敲唐晚的桌面,示意跟著走。
唐晚小弧度點頭,放下包包,深呼一口氣,跟著陳詢走進辦公室。
進了辦公室,陳詢一直在翻手上的文件,像是沒看到一樣,沒搭理任站著,
唐晚剛開始還沒吭聲,到后來越站越尷尬。
了,唐晚主問:“組長,您找我是?”
陳詢這才合上文件,抬眼看向滿臉窘迫的唐晚,想了想,陳詢出聲:“我記得我昨天就提醒過你注意時間。公司不是學校,上課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來第二天就遲到兩個多小時,中途沒打電話、發短信提前講明原因。很多本該是你的工作因為你的遲到移給別人,這無疑加重了別人的負擔。”
“這對你而言或許只是個實習,一個月結束你可以安然離開公司,可是公司不養閑人……”
唐晚聽得面紅耳赤,心只剩恥。陳詢話雖然不怎麼好聽,可一字一句都真實,沒有跟拐彎抹角,算得上是一個好領導。
也許是唐晚太過安靜,陳詢終于停下來看了眼唐晚,見面上滿是尷尬,那雙漉漉的眼睛還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擺出一副認真聆聽、悔改的樣。
陳詢握拳咳了咳,突然不太好跟說重話,接下來的話,陳詢語氣稍微了兩分:“我希今天的事不要有第二次。你昨天發過來的作業還不錯,一會兒我再給你發兩份,你下周一給我。”
出了辦公室,唐晚整個人都是燙的。中途陳詢問為什麼遲到,唐晚腦子一,突然想起傅津南跟扯的謊。
快到邊了,唐晚才及時止損,拐彎說了句早上睡過頭了。
陳詢聽完沉默兩秒,問:“你在學校上早課也經常遲到?”
唐晚猛搖頭。
在學校基本上都能做到早睡早起,要不是傅津南昨晚太狠,也不至于睡得那麼死……
為了彌補早上遲到的那兩個小時,唐晚中午沒去吃飯,一個人坐在工位上繼續工作。
陳詢倒是讓去吃飯,見拒絕也沒說什麼。
中午有三個小時休息時間,辦公室里的人全約著出去吃飯,唐晚一個人坐在空的辦公室里翻文件。
中途傅津南給打了個電話,唐晚想著今早的事,心有點郁悶,想也沒想,直接摁了掛斷。
過了兩分鐘,那頭又發了條微信:【被罵了?】
唐晚咬了咬牙,手指了兩個字:【沒有。】
【不接電話是什麼意思?】
【在上班,不方便。】
【不吃飯?】
【遲到的人沒資格吃飯。】
保時捷車廂里,傅津南降下車窗,神懶散地瞥了眼不遠的高樓。
兩分鐘后,傅津南親自打電話給某人點了一份午飯。
不能虧待了這姑娘。
—
唐晚收到那份飯是在半小時后,去茶水間沖了一杯咖啡,剛坐回工位桌上就多了一份外賣。
旁邊還站著一戴著金邊眼鏡、看起來溫爾文雅的男人。
“你的午飯。”宋華池拎著袋子遞給唐晚。
唐晚眨了眨眼皮,有些沒反應過來,“我好像沒點餐啊。”
宋華池等唐晚接了手才問:“中午大家都休息,你怎麼不一起去吃?”
唐晚不大好意思,直覺告訴眼前這人不簡單,可猜了半天都沒猜出是誰。
視線輕輕移了移,唐晚一不小心看到了宋華池手腕上戴的那塊勞力士,屏了下呼吸,唐晚大膽揣測:“你是傅津南的姐夫宋總?”
宋華池眼皮一跳,眼底蓄起笑意,問:“那小子在你面前提過我?”
“呃,提過一次。”面前的就是大boss,還是傅津南的姐夫,唐晚心臟驟然提起,張得不行。
迎上宋華池的打量,唐晚手心都在冒汗,
比起傅津南,這位的眼神更穿、更客觀,唐晚生怕自己出什麼破綻,連呼吸都輕了下來。
宋華池淡淡笑了下,沒再糾結之前的話題,眼神落在外賣袋子,提醒唐晚:“這午飯是他給你點的,你記得趁熱吃。工作上要是有什麼問題也可以問我。”
唐晚寵若驚,好一會兒才點頭。
見唐晚放不開,宋華池故作忙碌地抬起手看了看腕表,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
走之前,宋華池站在兩米遠審視了一轉唐晚,笑著開口:“南南這人有點渾,你平時跟著他多擔待。”
唐晚愣在原地,等人走了才琢磨宋華池里的話到底什麼意思。
宋華池表面是跟說傅津南這人有點渾,讓多照顧照顧傅津南的,可細想,這話怎麼都不對勁。
唐晚雖然不曾刻意想跟傅津南到底屬于那種關系,可也明白他倆不是什麼正經男朋友。
就像宋華池今天用了“跟著”兩個字,或許,在他們眼里,只是傅津南的一個附屬品——沒有自主權,沒有選擇權,沒有份的附屬品。
唐晚看著手上的紙袋,突然沒了胃口。
—
傅津南對自己的生日不怎麼上心,家里人卻張得很。
尤其是老太太,非讓他初七回家吃午飯。連平日忙得不見人影的傅曼都特意打了兩通電話代他早點回去。
打電話時唐晚正坐在副駕駛跟關潔發短信。包廂很安靜,唐晚沒怎麼刻意聽,可電話那端的聲音還是了唐晚耳朵。
電話里無非是在跟傅津南商量怎麼過生日,該準備哪些東西,要做哪些事,參加的有哪些人。
傅津南不折騰,隨便點了幾個人——祝政、丁嘉遇、費哲、還有一個徐茵。
徐茵是老太太提的,傅津南沒搭話,只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唐晚聽到徐茵兩個字眼神明顯暗了一下。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地攥,攥得手指發白,手機棱角得指腹疼也沒松手。
電話掛斷,唐晚扯著笑臉問傅津南:“你明天生日?”
傅津南表很淡,握著方向盤轉了個彎,輕描淡寫回:“是有這麼回事。”
“你之前怎麼不早說呢,我連禮都沒準備。”唐晚手撐著下,一臉疑問。
到了目的地,傅津南把車停在一邊,故意打趣:“把你自個兒送我不就是禮了?”
唐晚噎了一下,沒吭聲。
心沒由來地往下跌。
傅津南不是忘了,也不是記不起來,就是覺得他倆沒到陪著過生日的,所以才沒跟提這事。
“下車。”傅津南解了安全帶,提醒發呆的唐晚。
唐晚哦了一聲,這才注意到了空山居。
“怎麼到這兒了?”唐晚眨了眨眼,有些好奇。
“珍珍回北京了,給接風洗塵。順便給我提前過個生。”
唐晚沒懂這里面的門道,盯著傅津南看了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傅津南瞧著唐晚那迷迷瞪瞪的眼神,抬手了唐晚的腦袋,笑著解釋:“珍珍的份上不了臺面,老太太不怎麼喜歡。每回兒過去總發脾氣,老太太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珍珍怕傷心,這才在外面聚。”
唐晚心里不大好,心里想的沒忍住,一下子憋了出來:“柯珍世再差,也跟本人沒關系啊,也不是自己想要的……怎麼就上不了臺面了呢。都上不了臺面,那我豈不是更上不了臺面。”
話說完,對上傅津南那張寡淡的臉唐晚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傅津南半晌沒吭聲,人抵在車門有一下沒一下地掃。
那深窩眼里溢滿了薄淡,一如唐晚當初在校門口跟他對視時殘留下來的冰涼刺骨。
有那麼一瞬間,唐晚想哭。
中途傅津南了煙,煙霧嗆得唐晚忍不住咳嗽,眼淚也刷刷掉。
唐晚哭得無聲無息,只眼淚掉在領吧嗒響一下。
“哭什麼?”傅津南彈了彈煙灰,波瀾不驚地著唐晚。
唐晚咬著沒敢說話。
“又不是我讓珍珍生在這環境,怎麼還怪起我來了?上得了臺面上不了臺面也不是我一個人是規定的。這圈子就這樣,您要看不慣也沒法。”
傅津南的聲調前所未有的平靜,好似只是陳述一個事實,并沒有怪罪唐晚之前那些不恰當的言論。
他這樣平靜反而讓唐晚忐忑不安。
“我只是……”唐晚了手心,想要解釋。
傅津南眼一抬,打斷:“要論殺人誅心,祝政可比我強多了。當初珍珍母親生了重病,臨終前領著珍珍到祝家門口鬧。祝叔怕鬧大把珍珍接了回去,祝政人就在二樓臺看。”
“珍珍在祝家那幾年待得并不踏實,母親去世,立了個墓碑,祝政知道直接掀了。要不是珍珍拿命跟祝政拼,怕是連骨灰都保不齊。”
明明講的是別人的故事,唐晚聽得卻難。有點同柯珍,卻又無力改變。
唐晚無聲嘆了口氣,苦著臉評價:“祝政這人好煩。”
傅津南掃了眼唐晚,聲音極為寡淡:“圈子里茍且的事多了去了,滿滿,我不比他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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