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從最初的吃獨食變現在會給姐姐留吃的了，都會變好的。

小金橘把蛇莓倒進里，閉大口的嚼，直到水全部咽進去了，才著說“真甜，蛇莓就得大口嚼著吃，得勁”。

小伙子像極了他爹，比滿月小看著卻比滿月壯，是個大骨架的壯男娃。他滿不在乎的把臉，“又不是沒吃過，看你稀罕的那樣子，想吃我明天再給你摘”。

“行，我還想吃，你明天給我摘”。

小久白天主要是跟著他阿爺，去山上的時候會見著哥哥們，但下山的時候男孩子們跑的快，不一會兒就沒影了，個小短又攆不上，時間長了也就習慣跟著阿爺一起慢慢下山，到其他老頭了也蹲阿爺旁邊聽人家嘮嗑，時不時的還能蹭個烤蛋或一把果子吃，吃飽喝足了再拉著阿爺送回家，必須送到家門口那種，不送進門就著阿爺大不松手。

然而到了秋天殺了第一頭野豬后，這個現象突然停止。

小久從阿爺懷里撲棱下來，用生生的腔調仰頭說：“不要阿爺送了，阿爺回去吧”。

鐵牛爹驚住了，往常是一步路都不肯多走的，這才到半路怎麼就不讓送了？“阿爺送你回去，路還長，你這小短走到什麼時候去了？”

小丫頭踮著腳，覺是有點遠，咬著手指想想，張開胳膊要抱，“那再抱一會兒，到那個石頭那里你就走”。

“今天怎麼了？為什麼不讓阿爺送回家了？”

“我長大了，不讓阿爺送了”。

說到做到，快到大石堆那兒了小久就彈著小要下來，“阿爺回，不送了”。

不著頭腦，不知道小丫頭要干嘛，今兒個小兒媳要燉，他是要來端點燉好的回去的，但看這丫頭的架勢是自己不走也不回去，只好打算過會兒再來一趟了，“行，阿爺不送，你回去，阿爺看你到家了就回去”。

小久推他，“不，阿爺走，我看阿爺走了再回”。

鐵牛爹大眼泡一瞪，“再不走阿爺就抱著你送回去”。

“不”，小丫頭大著嗓門喊一聲，還跺跺的小胖腳，斜了阿爺一眼，氣鼓鼓的說：“我自己走，不要你送”。

“稀罕送你，趕走，你回去了我也回去”。

小久轉顛著跑，里還喊著“不跟我”，跑一小截了還回頭，看阿爺還站在原地，滿意的揮揮手，“回去”。

等走到家門口，彎著子繼續擺手，“我回了，你也回”，直到看到阿爺轉走了才往屋里走。

秋正在切山藥塊兒，看一個小人兒扶著門框邁過門檻進來了，“回來了，阿爺呢？”

“回去了”。

秋掂著刀走出去，也沒看到公公的影，“怎麼走了？我都要燉好了，待會兒還要送一趟”。

小久有些心虛又有點氣憤，別著脖子說：“阿爺說今天不吃排骨，排骨都給小久吃，還有大哥二哥”。

知子莫若母，聽小久這聲音就知道這是鬧別扭了，有些好奇的問：“跟誰有氣呢？你阿爺？他不是都要把排骨讓給你吃了嘛？”

看娘沒再說把排骨給阿爺吃，小姑娘也就放心了，輕快的說“沒有氣，我去跟小驢玩，飯好了喊我”。

不一會兒，鐵牛和他倆兒子前前后后的都回來了，剛把排骨盛起來裝竹簍里，出門喊滿月給他阿爺阿送去，老兩口跟孩子一樣，也都吃這一口。

滿月拎著竹籃剛走到半路上，就看到他阿爺迎面走來了，“阿爺快來，燉好了，你來了我就不送了”。

“還不是小久，今天長大了，不讓我送回來，還非要看著我回去”。

說罷也就拎著籃子走了，山藥排骨燉的真香，老婆子把粥熬好了，就等著拿菜回去吃飯了。

滿月走遠了小久才牽著小驢走出來，上沾的還有茅草，這是又鉆狗窩里去了，看到爹回來了，跑著想往他背上撲，“要吃飯了嗎？”

鐵牛把手背過去，把小久撈到懷里來，“嗯，你大哥回來了我們就吃飯”。

“大哥哪去了？”

“給你阿爺送排骨去了”。

“啊～”

小久立馬蹦到地上，張開就哭，哭著蹦著，還要往地上躺，拉都拉不起來。

眼看著就要哭過去了，可把爹嚇壞了，不管蹬的腳，打橫抱著輕聲哄，“小久不哭，不哭了，誰惹你了？給爹爹說，爹去打他，不哭了啊，小久可是個乖孩子”。

還是哄不住，鐵牛急出一腦門的汗，看秋走出來了趕走過去把孩子遞給，“快哄哄，不知道怎麼了就哭這麼厲害，是不是闖到什麼東西了？”

秋沒顧上啐鐵牛瞎說，用腳推個凳子過來坐著，扶著小久的臉，頭發臉對臉地安，“哎喲，我的乖小久怎麼哭了？可別哭了，看把你爹你哥心疼的”，邊說邊拍背，慢慢的也就停了下來，只是偶爾鼻子。

滿月用手住鼻子，“來，擤個鼻涕，別掉里了，馬上就要吃你最喜歡的排骨了”。

一說到排骨又想哭，擤鼻涕的時候冒出個鼻涕泡，頓時哭不出來了，只是著小拳頭錘了大哥一錘。

秋抱去洗了個臉，重新坐回來后問，“給娘說，剛剛怎麼哭那麼厲害？”

悶聲悶氣的說：“阿爺好吃，把排骨吃完了，趕都趕不走”。

說了半天才知道，小丫頭怕排骨不夠吃，中午知道晚上要燉排骨，晚上就不讓阿爺送回來了，使了個心眼，排骨還是被分走了，猛一下子知道了氣的說不出來只能躺地上哭了。

秋好笑，主要是小久才一歲多，擔心吃多了消化不了，又喜歡吃排骨，但這天不涼野豬也不是說殺就殺的，別人殺豬了排骨都自家留著吃了，只能買點凈回來炒著吃。夏天的時候家里殺了頭豬，因為公爹也喜歡吃排骨，就尋私分了一半的排骨給自家，燉好了他端走一小半，當時怕小久吃壞了肚子，給了兩塊剩下的幾個人給分吃了，給說的是排骨不夠吃。

誰知道會記這麼久，平時里燉炒兔烙韭菜盒子，阿爺都會端點回去吃，也沒見有啥意見，今年第二次燉排骨就使起了小心眼，可能覺得排骨是個難得吃的到的東西。

阿爺要是知道了得氣死，費心費力哄孫，一年多帶下來就帶大了個小氣包、白眼狼。

秋讓鐵牛去把排骨端出來，把小久提到凳子上坐好，“你看，排骨還有很多，撐破小肚皮你也吃不完，今天吃了如果明天還想吃，娘給你熬排骨粥、做紅繞排骨，你有話就給娘說，你不說大家怎麼知道？還有啊，你怎麼能這麼小氣？阿爺還天天抱你上山下山，給你摘野果吃，阿爺要是知道你肯把排骨給哥哥吃不肯給阿爺吃，他可要氣死了，再也不帶你玩了”。

吃花貓的小丫頭把頭從碗里抬起來，“氣死了就不帶我玩了？”

“對，死了你就再也見不到阿爺了，阿爺也不抱你了”。

小久把里的咽進去，小心的看一眼爹，著骨頭細聲細氣的說：“那我不氣阿爺了，也不氣爹娘和哥哥”。

秋看一眼鐵牛，他也是好笑又好氣，就幾豬排骨，小丫頭又是使心眼又是大哭大鬧的，虧得阿爺天天還乖孫長乖孫短的，到頭來為了一口排骨了外人。

飯后秋拉著小久散步消食，鐵牛帶著倆兒子洗碗，再三叮囑他倆不能把今天這事說出去。

臨睡前，小久拉著娘的手，“娘，明天熬排骨粥”。

“還饞吶？今晚都吃撐了”。

小丫頭閉著眼迷糊糊地說：“我帶給阿爺吃，不氣死他”。

只剩兩個大人還沒睡了，安靜沒一會兒，兩個人都噗呲笑了起來，“怎麼三個孩子一個比一個摳？燭好歹是只對外人摳門，家里這叔伯兄弟都還能從他手里拿得到東西，到了小久這里，對阿爺摳起來也是沒法，這不在一個桌子上吃飯的都外人了？”

鐵牛還在為他兒挽尊，“還不是老頭好吃，從孫子孫里分食……”，說著說著他也編不下去了，只好說他兒聰明，小小年紀就有心眼，“今天要是不哭鬧，還真沒人知道的打算”。

鐵牛躺那兒還在得趣他閨聰明，睡他旁邊的人冷哼一聲，“刀子自己上才知道疼，改天對你耍心眼試試”。

男人握住人的手，“你說這孩子一個比一個摳門，要不咱們再生一個對自己都摳的娃娃？”

“要生你自己生去，我可不想在我炒菜的時候有個娃趴在灶臺上對我說“油多了，舀兩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