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春的使者
了冬, 氣溫漸低,卻晴好。
壁爐不過用了兩天時間就砌好了。煙囪砌在牆外,屋壁爐口大約有一平方大小, 沿著爐口砌了圈窄窄的沿, 也沒有裝飾,就保留著青磚的原樣。爐口還裝了鐵製的柵欄門, 上面纏了細的鐵網, 防止火星濺出來。
完工後,程諾迫不及待地試用了一次。之前宗朗砍的木頭派上用場。
那些木頭都已經曬乾, 架上幾,火就燒得極旺。不消片刻, 房子裡就暖意融融。程諾把搖椅搬到壁爐邊,之前擺在院子裡的那張小木桌,洗乾淨,也搬了進來。左看右看, 總覺得還了什麼。於是上某寶, 淘了塊地毯,又買了許多做抱枕坐墊的原材料, 打算自己做些手工。
冬日漫漫,正合適坐在火爐前做手工。
宗朗見喜歡壁爐, 趁著天氣好,又去砍了幾棵樹回來,劈好了,整齊地碼在後院, 足夠燒上一個冬天的。
再有兩天,就是白老太太大壽的日子。之前說好了要在老房子裡辦的,程諾提前給白源的爸爸打了電話,告訴他不必拘謹,想怎麼辦就怎麼辦,越熱鬧越好。
白爸爸在電話裡再次謝了,第二天就帶了家裡的幾個小輩過來佈置。
一百多號人,是擺酒席用的桌子,就得十多張,也不用另外準備,就在洲上的人家裡借。老太太是百歲大壽,又是從洲上搬出去的,小地方,掰著手指算一算,都是沾著親挨著故的。所以聽說老太太要在洲上辦大壽,大家都表示要來湊熱鬧。於是酒席從預算的十來桌,變了二十桌。
好在程諾的院子大,不說二十桌,三十桌也足夠擺得下。老太太年輕的時候聽戲,白家小輩們還特意請了個戲班子來,就在院子裡搭了個戲臺。
不僅白家的親戚晚輩,鎮上的領導也知道了這件事,特意派人來送了話,說到時候會來參加。市電視臺不知從哪裡得到了消息,專門派了個記者來採訪。
按著這邊的習俗,老人家辦壽,要妝點的喜慶,不拘風格,大紅大綠地妝點。彩越濃重,意頭就越好。
於是程諾的老院子裡,張紅結綠,綵帶氣球,大紅的壽字,全都妝飾上了。
等到下午,白源爸爸等人準備好一切,趕著最後一班渡離開後,程諾在院子裡四看。戲臺的背景,是一個巨大的紅壽字,足有一人多高。
程諾看著那個壽字,嘆老太太的百年人生。見證了歷史的變遷,經歷了荷葉洲由繁華到落敗。過去百年裡所經歷的酸甜苦辣,發酵沉澱,釀得如今的子孫滿堂、晚年安康。
真好啊。想,現在所經歷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也終將是釀的人生之酒的一部分。
目看見不遠的宗朗,勾笑。的這杯酒,一定是甜酒,甜到倒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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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程諾坐在書桌前,繼續剪輯視頻。筆記本裡放著歌,輕的音樂在房子裡飄。
宗朗洗過澡,穿著程諾他替在某寶替他買的家居衛,坐臥不安似的,走過來走過去。
壁爐裡還余著點火,他去添了柴。又去廚房切了個蘋果,用盤子裝了,上牙籤,端到程諾手邊。
程諾沒客氣,拿起就吃。宗朗坐在邊上看了會,又跑去後院,拿了拖把進來拖地。
地是吃晚飯後剛拖過的,本就不髒。程諾奇怪地問他:“你今天是怎麼了?”一刻不能閒似的。
宗朗繼續拖地,“大概晚飯吃多了,撐得慌,不就難。”
程諾哦了一聲,想著那酸菜燉的確是下飯,沒再管他,回頭繼續剪視頻。
宗朗拖完了地,左右看看,實在沒事幹了,拿了個皮球,逗小狼玩兒。
球扔過去,讓小狼撿。小狼撿回來,他再扔。循環枯燥的遊戲,一人一狗玩得相當認真。
到了十點半,他拋棄小狼,準時要程諾上床上睡覺,不讓熬夜太晚。
上了床,他手了被子下的小盒子,心跳似乎都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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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白源爸爸和二十多號人,趕著最早的一班渡先過來了,做準備接待的工作。
程諾天沒亮就起了床,在他們來之前,把家裡收拾整齊。等白源爸爸他們來的時候,也幫著做準備。畢竟是的房子,好多東西白爸爸他們都要先過問。
八點多的時候,白家親友們陸陸續續就過來了。壽宴的大廚請的是當地聲名在外的一位老廚師,酒席還延用老菜譜。很多菜,要費時費力地準備。所以洲上,還有白家的親戚中,許多就幫著廚子洗菜切菜,打下手。
程諾想要幫忙,都不讓。只能去前院幫忙,剛好白老太太來了。
老太太今天穿著大紅的裳,非常喜氣,由兩個小輩攙著,進了院子。程諾過去迎,先向賀壽:“祝您老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老太太笑得合不攏,牽著程諾的手,直說好。又想起什麼,轉朝後的一位中年大媽招手,“來來,把貓給。”
中年大媽遞了個紙箱給程諾。打開看,裡面是一隻萌的、渾雪白的小貓。
“是我那隻白貓的娃娃,一窩裡就這一隻白的,好多人跟我討,我都沒給呢,就記著帶給你。”老太太樂呵呵地道。
程諾驚喜地道了謝,其實眼饞老太太的那隻白貓很久了。但那隻貓是老太太的心頭寶,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討要的。沒想到今天竟然得了只小貓,開心的不得了。
把貓安置在壁爐旁,怕小狼來擾,將小狼關在了後院,不讓它進屋。安置好小貓,四找宗朗,想讓他看看。可是前院後院找遍了,沒看見他人。心裡奇怪地嘀咕著他去哪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
準備打他電話問問,剛好白源爸爸來問,在哪裡能接電源的事,便放下了,帶著白源爸爸去找座。
十點來鐘的時候,親友差不多都來齊了。院子裡挨挨、熱熱鬧鬧,到都是人。戲班子的人也來了,扮上相,鑼鼓敲起來,咿咿呀呀地開唱。
老太太坐在正對著戲臺的位置,旁邊許多小輩,圍著說吉利話。之前市電視臺按排的記者也來了,架著攝影機,要採訪老太太和的家人。
程諾遠遠地看著,雖然院子裡的人,幾乎都不認識。可僅是湊著這份熱鬧,就讓很滿足。
今年是個暖冬,恰逢今天正是立春的節氣,難得遇上的雙春年。程諾驚訝地發現,之前拔草的牆邊,冒出一顆的綠芽。不知道是什麼,但是那抹綠讓人知道,春天來了。
蹲在那顆綠芽邊看了好久,決定不論它是一顆雜草還是花籽,都要保護好它。畢竟,它是的老房子裡,第一個,春的使者。
格外晴好,蹲久了站起來,有些暈。扶著院牆,在人群裡找宗朗,卻依然沒找到,反而看見一個人。
是顧遠江。他老家就在鎮上,鎮子又不大,程諾想,他大概也和白家有親戚關係。
顧遠江也看見了,朝走過來,問了好,道:“今天很熱鬧。”
程諾笑著說是。
顧遠江眼裡有猶豫,沉默了一會。才道:“丁嘉找我了。”
他語調不高,聲音幾乎被院子裡的熱鬧所掩蓋。但是程諾聽見了。
聽見的瞬間,覺得這個名字有些陌生。然後才想起,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想起以前的那些人,和事了。
笑著哦了一聲,不做回答。因為這個人,已經與沒有關係。
顧遠江一直看著的神,見沒有難過的表,才松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
“是從我以前的郵箱聯繫到我的,說是在微博上看見了你,知道你在我老家這邊,所以拜託我找到你,把這封信轉給你。”
程諾盯著那個信封有幾秒鐘。儘量覺自己心的真實,發現,的心平靜無波。
輕笑,微抬頭,看見一片蔚藍天空,無邊無際。
“程諾!程諾,過來拍照!”
程諾轉頭看,宗朗在,去和老太太合照。發現他換了一很正式的西裝,甚至打了領帶。那頭板寸也是抖擻。輕笑,難怪半天找不到他,原來是去打扮自己了。
收回目,將顧遠江手裡的信推了回去。笑著對他道:“這封信,對現在的我,已經沒有意義了。你看著置,我過去拍照了。”
說完,朝著宗朗走去。
他正站在老太太旁,兩手放在後,笑得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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