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庭玉一沾枕頭就倒,除了在鄉下修水庫那段時間,葉青水再也沒見過他這麼疲憊了。
不過葉青水很快就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幾天后,沈衛民地半夜來到謝家,找謝庭玉。
他地從兜里掏出了一疊大團結出來,遞給謝庭玉:“喏,玉哥這是你的。”
“咱還要不要繼續干下去?我可就看你了……”
沈衛民張地看著兄弟。
他很久都沒有這麼在意一件事了,他的心里熱乎乎的,卻又很煎熬,跟烙餅子似的。
“你們在……做什麼?”
葉青水看到沈衛民收回了手,謝庭玉也若無其事地把錢裝回了口袋,雖然春天穿得服不算厚,但把一疊錢塞進去看不出個痕跡。
葉青水把手放到謝庭玉的面前,攤開。
男人目注視著,無奈地從自己口袋里掏出錢放到了的掌心。
葉青水愣了愣,這是一疊的、厚厚的錢。這個厚度,加起來恐怕也有小一千了。
葉青水吃了一驚。
沈衛民捂著臉,抹了一把臉。
他見瞞不住了,來到夫妻倆的房間,一五一十地跟葉青水說了出來。
“玉哥從廢的定影里提取出了銀……”
原來在這段時間里,謝庭玉也在掙錢,不過他掙錢的法子有些獨辟蹊徑。
謝庭玉很久以前就發現了照相館廢舊的定影里含有銀,他在實驗室研究了幾天,用簡單的方法把銀提取出來。他和沈衛民兩個人一合計,租了一輛車每天去照相館收廢舊的定影。
這年頭除了方統銷統購之外,民間止私下售賣金銀。謝庭玉從定影里提取出銀之后,沈衛民負責把銀轉手出去,一點點慢慢兌換。
銀在以前是流通的貨幣,擱到現在也是珍寶首飾的原料,流通極強,放在哪里都是極歡迎的東西,絕不缺買主。
葉青水聽得眼睛都發亮了。
難怪謝庭玉的化學能考滿分,這有文化的人賺錢的方法跟尋常人都不一樣。
沈衛民心砰砰跳地出手指,“我都覺得是在做夢,一百公斤的廢影,能析出差不多一斤的銀。”
一克銀多錢?葉青水腦子里立刻冒出了這個問題。但當男人把另外一捆厚厚的、熱乎乎的鈔票擺在面前的時候,葉青水的眼珠子都轉不了。
“還是玉哥腦子靈活,我都服了他了,尋常人哪里想得到從廢影里能提出銀來,”沈衛民說。
不過這個活也不輕松,兩個堂堂的大學生下了課就踩著三車搜遍整個市的照相館,虧得首都人民兜里有幾個錢,照相館的生意不錯,他們正好上剛過完年,客流量正是大的時候。
否則要在紅旗縣那種小地方,每天能收到一百斤的廢影都不錯了。
沈衛民離開之后。
謝庭玉取出錢,跟媳婦說:“這次一共掙了三千四百多塊,我和衛民一人一半。”
葉青水數了數鈔票,扣去本分到謝庭玉手上的還有一千五百八十塊。
笑地數著錢,就跟地主躺在金庫里數著自己的錢似的。
謝庭玉看著媳婦這高興的模樣,有些忍俊不。
不過葉青水數完錢之后,抿一笑,卻把它連同謝庭玉以前存在這里的錢一并遞給了他。
謝庭玉一愣。
他說:“不用。就放在你那兒吧,我掙的錢也合該給媳婦花。”
謝庭玉很早之前就知道這個廢提銀的法子,但卻從沒有過。這一回純粹就是被媳婦刺激到了。
媳婦著一個大肚子尚且還靠自己的勞賺錢養家,作為一個男人謝庭玉怎麼會無于衷,雖然他盼著媳婦舒舒服服地過日子,但媳婦絕不是那種靠男人養活的家庭主婦。
作為丈夫,謝庭玉只能多提供一些經濟支持了。
葉青水平了角,心頭一,又甜又暖。
的眼風掃過去,瞟了他一眼:“我才不要給你管錢。”
葉青水給謝庭玉正了正服,溫聲地說:“你是男人,要花錢的地方還有很多。你要是想干點別的事業,盡管跟我支錢。我這里幫你存下了很多錢。”
葉青水仔細數數,之前他給的八百塊,他名下的四合院的租金,加上這一千五百百十塊,湊一湊也有三千來塊了。
還有幾個月的時間華國就迎來改革開放,謝庭玉想干點事業,手頭上有錢也方便。葉青水擔心的這傻男人,明明家里有錢還想白手起家。
謝庭玉聽得心里暖暖的。
他忍俊不,“我一個學生,能有哪些花錢的地方?”
“過陣子收不到廢舊影了,我就把這個法子賣出去。”
葉青水也實在心疼男人:“不做了也好,這個活畢竟累。”
越能掙到錢的方法,越無法長期做下去。這一點謝庭玉很清楚,做到后期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加,本大大提高,利潤空間。
不如趁早離開,順便掙一筆錢。
謝庭玉卻沒料到,他跟沈衛民把這個活一直干到了夏天,干到首都照相館的人閉著眼睛都能認出他們倆。
終于有一天,照相館的伙計耐不住好奇,開口問:“你們收這個做什麼,我聽說能從里邊析銀出來,真不真?”
謝庭玉瞟了沈衛民一眼。
沈衛民咳嗽了一聲,早已準備地從懷里掏出一張小廣告,上邊有電話號碼。
他神神地,著人家的耳朵說:“這是我們花錢到別的地方學的技,八百塊包學會。你邊要是有人能攢夠這麼多錢,靠收這些廢舊定影,幾個月就能回本。”
照相館的伙計一看,雙目有些眩暈。
“快速致富的方法,廢水提銀,有意者請迅速聯系劉生……”
他的心止不住地怦怦直跳,連忙把廣告收進了兜里,“這真不真?”
沈衛民瞪了回去,“不真我們能一口氣收了半年的廢影?”
謝庭玉決定收手后,把這件收尾的事全權給了沈衛民去做。
沈衛民也是神奇,他花了錢讓人在大街小巷了這條廣告。或是夾在報紙里、或是扔到人家的菜籃子李,這條一般人看了不肯相信的廣告,居然迎來了很多人前來詢問。
沈衛民靠著傳授技,收到了整整六千四百塊的學費。他戲謔地說:“八百塊的學費,踏踏實實、艱苦斗一個月肯定能收得回來,玉哥咱虧大發了。”
“咱們咋不繼續做下去了?”
這五千塊的收山費,一人分了一半,謝庭玉拿了三千兩百塊。
謝庭玉數著鈔票,一本正經地說:“不做了,要以學業為主。以后如果還有這種事,再支喚你。”
謝庭玉在廢影提銀上掙了一筆錢后,從黑市給媳婦搗鼓到了幾塊布料。
夏天到了,去年沒懷孕之前的服,葉青水都穿不下了。子重的孕婦不耐熱,謝庭玉花錢買了個電風扇給媳婦吹,都簌簌流汗。
謝庭玉看了直心疼,他買了輕薄的紗綢,給媳婦裁了幾條子。
葉青水穿著質地輕薄的子,沒那麼悶熱了。
有些苦惱地瞅著自己鼓起來的肚子,“好像很大。”
“醫生說可能是雙胎,辛苦水兒了。”
謝庭玉看著媳婦的肚子都有些心驚跳的,側耳下去聽,親了親的肚子,“寶寶要乖一點,不要讓媽媽這麼辛苦。”
生雙胞胎這個有點家族傳的因素,當年溫芷華生的也是雙胞胎。
謝庭玉的姥姥當年也生過雙胞胎,不過很小的時候中途夭折了一個,沒養大。
葉青水穿著的料子,吹著風扇,此刻是再也沒有的舒服。跟男人說:“你不怕人家說你弄小資產階級的那套嗎?”
謝庭玉低聲地告訴媳婦,“怕,怎麼不怕。但還是忍不住買了。”
“所以咱在家里穿穿就好。”
葉青水熱得不了的時候,會懷念起后世的空調,甚至忍不住饞總要吃點涼快的東西。
月份大了,干活的時間也減了許多,有空的時候就看看書。
葉青水雖然干不費勁的活了,但是請了一個幫手,每個月支付四十五塊的工資。
張紅英每天都會過來幫葉青水干活,是從鄉下來的軍嫂,文化程度不高在首也找不到好的工作。部隊里給安排去托兒所照顧孩子,但張紅英認為工資不如在葉青水這拿到得高,婉拒了這份工作。
張紅英沒有眼力,瞧不出葉青水上穿的是啥料子。
只覺得起來怪舒服的,頂多看了幾眼而已。
但徐茂芳祖上就是干裁的,哪里看不出來。葉青水上穿的是香云紗,現有的紡織品里唯一一種用純植染料染的綢面料,被紡織界稱為“黃金”。
徐茂芳借著跟葉青水打招呼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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