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曦喜歡顧之墨這件事，沒有特地去和誰說過。可偏偏做助攻的人這麼多。

就連徐佳夢都已經不是第一次幫找機會了，而時至今日，喜歡他半年之久，連點實質的進展都沒有，有點愧對大家的期待。

岳曦站起來，應了一聲，下意識朝后的方向看了眼。

看不清顧之墨的表，朦朧中只看到他推開椅子，走了出來。也索索地走出座位，到班級門口時，特意等了他一會。

走廊里人很，漆黑一片，大多數同學都選擇安分地呆在教室里。

學校安排的這五個班，通往政教恰好要走不同的路。眼下走廊里更加空曠了，即便是閉著眼睛走也不會撞到人。

顧之墨走到邊，扶了一把，輕聲道了句：“走吧。”

說罷，他打開手機手電筒，率先走在前。

“等……等等。”岳曦開口喚他。

顧之墨回頭：“怎麼了？”

鼓足了勇氣，朝他走近了幾步，聲音小的像蚊子一樣：“我有點怕黑。”

顧之墨先是愣了一下，隨后低聲笑開。

他停在原地，似乎在想什麼，半晌問道：“那我拉著你走，你不介意吧？”

搖頭：“不介意！”

但岳曦沒想到他口中的拉，竟然是這種方式。

當顧之墨牽起的手時，岳曦還是不由自主地驚呼了一聲。

顧之墨卻沒有打算放手，反倒將的手握的更。

的手又小又，大概是因為張，手心里開始冒汗。

盯著顧之墨的側臉看，心跳快到幾乎要跳出

每個班級取蠟燭的時間有限，顧之墨就這樣拉著的手，在幾乎是空無一人的走廊里跑了起來。

這場停電來的恰到好，給了所有人狂歡的機會的同時，也給了人放肆表達的機會。

比以往大膽一些，他也是。

反正沒有人能看見，反正這場停電過后，一切又會恢復如常。

岳曦回握住顧之墨的手，兩人沒有語言的流，卻都默契地勾起了角。

很多年后，岳曦回想起自己的高中生涯最難忘的經歷。

其一是摔倒在泥水里，被顧之墨扶起。

其二就是全校停電，與喜歡的人第一次牽手。

這一年半里，所有的細節與畫面，全都記得。沒有一件事不在加深對他的喜歡。

越來越濃，愈陷愈深。

一共兩袋子蠟燭，一百多。

拿回教室后，班長號召同學分別點上。

每個桌子上擺兩。很快，原本漆黑一片的教室，緩緩地被燭依次點亮。

晚課早已開始半小時，由于條件限，不得不改了自習。

但教室中的人卻無心學習。

化學老師還沒來，班主任坐在講桌前批改試卷，底下一片安靜。

岳曦盯著面前的燭看，腦海里想的仍是剛才的事。也不知是不是燭火原因，只覺得臉熱得慌。

同桌周梓溪破天荒主問了一句：“岳曦，你沒事吧？”

突如其來的詢問嚇了一跳，轉頭看他，忙道：“沒事，怎麼了？”

周梓溪撓了撓頭，笑得有些靦腆：“沒什麼，就是看你從進了教室就一直在笑……”

“啊？”岳曦了臉，像是自言自語，低聲喃了句：“有麼？”

這時，原本很安靜的教室里，袁達忽然站起來向班主任提議：“老大，這也沒來電，點蠟燭看書傷眼睛，不如我們聊會天吧？”

林清策聞言放下手中的筆，抬頭看他。想了會，他道：“聊天多沒意思啊，不如你給我們唱首歌吧？”

這句話剛說完，立刻引起班上同學巨大的反響。幾乎是所有人都開始順著班主任的話起哄，催著袁達來一首。

袁達原本本就不想唱，但看到趙小琦也回頭催他唱，他臨時就改變了主意。

思考了片刻，袁達道：“那我就獻唱一首了。”

袁達稍微清了清嗓子，唱了一首胡彥斌的暗。

沒想到平日里各種不著調，唱歌倒還好聽。

不人抱著看笑話的目的來聽，最終卻都將掛著笑意的臉平，專心聽了起來。

“為什麼今天沒來

一直等等到淚落下來

難道要等到二十歲才能表白

可這種想法現在已經真的存在

我只有暗著你

在這樣的年紀

等待著你說可以和我在一起……”

岳曦是第一次聽這首歌，知道，這是袁達特地唱給趙小琦聽的。只是這歌詞實在太應景，太人。

引得岳曦陷了一又一的沉思。

人在聽歌，腦海里想的卻是自己心里的那份。

他們的確都在等一個可以告白的年紀，喜歡又不能正大明說出來，只能每天在課堂上等待他的到來。

如果說，青春里這樣苦的心做暗的話。

岳曦想了想今天兩人牽在一起的手，一時間有些恍惚。

與顧之墨之間，還算是之前的那種暗麼？

就在岳曦愣神期間，袁達一首歌已經唱完了。

教室里安靜了一瞬，取而代之的是熱烈的掌聲，就連林清策也贊賞地拍了拍手：“沒看出來你小子還有秀，早知道高一就該讓你去參加歌唱比賽。”

袁達得到稱贊，頓時飄了，他雙手放在前，擺了擺：“不不不，我這妙的歌聲，只能給五班的各位聽，其他人可沒這種待遇。”

“切。”趙小琦沖他翻了個白眼，但臉上仍舊掛著笑。

看見的笑容，袁達這首歌就算沒白唱。

他沖著趙小琦出八顆潔白的牙齒，笑得一臉諂。

不得不說，岳曦有時候還真的很佩服袁達。

在趙小琦實力拒絕下，竟然能越挫越勇。勇敢利用每一個場合來向表達自己的心意。

就算知道，他們兩個也許沒結果。

但是這種努力爭取過的回憶，放到以后回想起來，起碼不會后悔。

這場停電維持不過四十分鐘，袁達唱完歌沒多久，學校就來了電。

一次短暫的狂歡就此結束，所有人都很是不愿地吹滅了蠟燭，可面對著發放下來的化學試卷，只能埋頭做題。

這大概就是高三的無奈，哪怕心理和已經完全抗拒學習，卻不得不堅持下去。

很快便迎來了高三第一次期末考試。

無所謂績，無所謂名次。大部分都被在平日里數不清的考試中習慣，變得麻木了。

考試分為兩天，一天數學語文，第二天英語和理綜。

考完之后接著上課，一直上到過年前兩天才放七天寒假。

這也就意味著，就算過年也要帶著績一起了，市八中在折磨學生這方面，的確有一手。

期末考試被當做再平常不過的月考、模擬考。

考完后甚至沒有人去討論績和試題，木然地繼續上課，直到一周后績發了下來。

岳曦很穩，穩坐班級二十五名，年級前二百名的位置。

顧之墨也仍舊在第一名，大概是不用再滾班級，他直接來了次年級第一。

令岳曦吃驚的是趙小琦，剛來五班半學期，績突飛猛進，直接考進了班級前十。

岳曦為了慶祝小琦進步，課間跑去食堂買了杯溫熱的茶給。

下過雪的天格外冷，屋外還飄著雪花。地上很，岳曦小心翼翼地用雙手捧著茶，邁著緩慢的步子走進了教室。

還未等著遞給趙小琦，便聽到教室里的吵架聲。

抬頭一看，是鄭馨和趙小琦。

兩人正面對面，吵的不可開。

岳曦聽了會才知道，原來是鄭馨掉出了班級前十，就把火氣發在將出前十的趙小琦上。

當眾辱趙小琦的績作假，還謊稱在考場看到抄了前座生的卷子。

本就頂著高三的力，心一個比一個煩躁。

饒是趙小琦再不想和鄭馨計較，也被這盆臟水潑得火冒三丈。

趙小琦是個急子，火起來什麼都敢往外說。

“你別自己菜就怪別人考得好，考在你前面的多著是，有本事你去四班三班二班罵，別在這惡心人！”

鄭馨氣得臉上通紅，指著趙小琦的鼻子罵道：“我罵的就是你，你績怎麼來的心里沒數麼？你也就現在能抄，抄進五班，抄進前十，你高考抄個我看看！”

“你放屁，我要是沒抄你立刻死好不好？”

“你！”

兩人僵持地站在原地，岳曦隔得大老遠都能聞到□□味。

此刻是課間，班長顧之墨和袁達都不在。能出面幫小琦的只有自己。

岳曦頗為擔憂地走過去，站在趙小琦邊。沒手去扯的袖子，就只能弱弱地在耳邊勸了句：“小琦，算了。”

“算什麼算，口噴人，說我是抄來的績。”

趙小琦這一回頭，岳曦嚇了一跳。

雙眼通紅，像是氣急了馬上要哭出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