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落云去跟母后請安回來的路上卻遇到了小叔子。
韓逍跟嫂子打過招呼后,便往后看了看,卻發現嫂嫂的的大丫頭只帶了香草,便說道:“嫂嫂換了下人了,怎麼都沒有人了?”
落云淡定地看著小叔子道:“我以前的丫頭們年歲大了,心思也活絡了,再留在宮里遲早留仇。二弟,你馬上就要親,大約過后還要跟你哥哥一起學著理朝政,沒事的時候要跟宮里的太傅好好讀書,就不要再滿宮閑逛,荒廢了了。”
韓逍覺得他這個嫂子,盯看人的眼神跟皇兄越來越像,明明臉上帶笑,可是目如刀,讓人接不住眼神。仿佛自己心里的這點都被看個。
結果沒說幾句,韓逍就神慌張想要告辭走人,可是落云卻又突然住了他問道:“近日我宮里失竊,按住了個丫頭,發現手里有一對名貴的鐲子,說是二皇子相贈,不知可有此事?”
韓逍茫然聽著,開口道:“我又不是子,哪來什麼鐲子?嫂嫂回去好好審審,仔細問是從何的!”
落云一直不聲地看著他的表,小叔子為人清高不善撒謊,既然他這麼坦然,就是沒有跟懷夏私下饋贈過。
跟韓逍分別之后,落云也不坐步輦,只步行回宮,只是不知心里想著什麼,越走越快。
香草看得都害怕,連忙扶住道:“我的太子妃,你可是雙子,怎麼能走得這麼快?哎呀,看你這滿頭汗,這大冷天的,怎麼熱這樣?”
落云一把手握住了香草,轉頭對道:“香草,我可能要對不住你了,你一時半會,可能還不能出宮去……”
再說遠在仙山上的財神爺游山樾,過了些日子也收到了太子的回信。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跟之前的大加褒獎予取予求不同,這次韓臨風毫不委婉地拒絕了他免除賦稅田租的請求。
而且那信里猶如訓斥下級一般,直言他不可一味逐利,當為天下百姓社稷。
游山樾看到一半,已經制不住心底的火氣,一把便將那信扯得碎。
他活到這把年歲,這類把戲看得多了,無非就是卸磨殺驢。
他拿了真金白銀扶持了韓臨風的爹當上皇帝后,韓臨風覺得翅膀了,就此用不上他了。
大魏韓家滿門都是該死的畜牲!
想到自己鋃鐺獄時,妻兒的凄慘遭遇,游山樾心中的積恨再次被激發了出來。
他這麼多年來苦心經營,就是為了報當年自己因為犯魏惠帝的條例,被捕獄的積怨。
你讓我妻亡子病,我便讓你國破家亡。如今看看怎樣?大魏的天不是就被他攪得天翻地覆了嗎?
他這一輩子都是睚眥必報,眼看到了知天命的歲數,更是不會臨死前還要氣。
這個韓臨風從梁州出來后,便有些忘恩負義,既然如此,就莫怪他要給這鄉佬找些不痛快了……
游山樾正一臉慍怒地盤算著時,他手下替他梳理錢鋪賬本的幾個賬房先生便來報賬了。
原本也就是走走形式,不過這次賬面很不好看,讓游山樾原本就不快的心更加郁。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賬面一下子了這麼多錢?”
領頭的賬房愁眉苦臉道:“最近各地紛紛開了‘祥榮’的錢莊子。這家錢莊子的東家也不知什麼背景,開門做生意似乎不為逐利,只是息錢就高出了別的錢莊一大截,而往外放錢時的利息,也低得很,一時間吸引不商賈挪錢去祥榮錢莊。”
游山樾聽得眼睛一瞇,舉凡開錢莊,都得需要雄厚本錢,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開的。
“可知道錢莊的東家為誰?”
“聽說是個“公孫舉”的夏縣商人,曾經在北地折騰過鐵礦。他原本是來南邊選買田地的。可正好趕上新政,買地不太合適了,于是便跟幾個鏢局合伙做起了錢莊的買賣,因為有鏢局保底,他一個初來乍到的商人便立穩了腳跟。”
公孫舉?游山樾費心想想,這大魏有名的商賈里也沒這一號啊?他是憑空從哪里冒出來的?
不過不管他是何方神圣,敢不知深淺地跟茂盛錢莊打對臺戲,就是自掘死路!
游山樾也懶得再想,揮手來自己的打手,吩咐他安排一下,尋到了公孫舉,逮著機會下死手,就算不弄死他,也要讓他變得半殘。
至于這卸磨殺驢的韓太子……游山樾冷笑了幾聲。
這萬里江山的帝王有那麼好坐的嗎?大魏的藩王那麼多,除開鬧上京城的,不服他梁州偏宗上臺的大有人在,更何況他們父子倆一上臺就了多人的金飯碗?
古往今來,短命的帝王太多,屁還沒坐穩就匆匆下臺的也數不勝數。看來他又要好好籌謀一番,為這對父子送一送行了……
仙山中,謀的味道正在醞釀,不過京城里卻迎來了大喜的日子。
二皇子迎娶鄭家千金,陛下雖然下令從簡,可是皇家該有的排面還是需要擺的,招待文武百的酒水也不能全省,所以宮中簡單排開宴席,慶祝新人禮。
雖然席面上并無什麼山珍海味,但是迎來送往的人氣還算很足。
韓臨風看著弟弟這熱鬧的婚禮,欣弟弟人的同時,也是心有愧疚,低聲對邊的落云道:”你我當初的婚禮太是簡單,讓你委屈了……”
落云沒想到他居然能聯想到他倆親的事,不由得笑道:“那時你在京城為質,我也是以為不過是場權益的假婚禮,我自己都沒上心,怎麼能怪你?”
韓臨風雖然知道當時的形,可是聽到說沒上心,還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便故意板著臉道:“我這樣的,你都不上心,當時的眼可是高啊!”
落云趕往他的里夾了一口菜,小聲道:“現在大殿上都是人,你還跟我擺臉子,信不信明日就會有人謠傳,說太子存了去母留子之心!再說了,我那時哪有什麼眼,都是瞎的,你長得再好看,也是聾子聽戲 —— 白費功夫。”
韓臨風現在想想落云眼盲時的辛苦,還是覺得心疼,聽若無其事地自嘲那段日子,心里也是有些不松快:“你的眼疾才好,一定要注意將養,我聽香草說你最近趁我不在,又拼命看賬本,仔細累壞了眼睛。”
落云微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數……”
就在這時,陛下帶著皇后宮妃來到前殿和群臣同樂。
宗皇后今日主持親兒的婚禮,自然也是喜上眉梢,心打扮了一番。可惜歲月不饒人,到底是半老之年了,再怎麼打扮,也沒有陛下后的那群宮妃。
其中又以陛下新寵的淑妃最是打眼。只見五分明,大眼明,明顯帶著波國統,正是游山樾進獻的幾位人之一。
單論容貌來說,那些進獻的世家人無一能跟此媲。不過為大魏朝的天子,一味寵異族子,自然又要到群臣的非議,單是冊封為妃,便遭到了言的強烈反對,最后陛下也是一意孤行,這才將提了上來。
有那了解新帝典故的人,都規勸言,不要在此事上太跟陛下較真。誰都知道,韓臨風的生母就是波國人,如今陛下也不過是聊以藉痛失所之苦,在那淑妃上補償一番罷了。
待陛下在大殿與群臣暢飲時,眷們都移了偏殿,那些公侯夫人陪著宗皇后有說有笑。
有幾位年輕的夫人走過來要跟太子妃說一說話。如今的夫君貴為王儲,落云自然也就了眾人際的中心了。
那些人說起話來,自然也是以奉承居多,撿些落云聽的。
比如說那寡居的瑞王妃似乎被魯國公送往京城外消夏的杏園。
那里夏日景倒是很,可是秋便顯得凋零,等冬時,除了當地人,本就沒有京城里的人去玩了。
落云知道魯國公將兒變相放逐到那里,顯然是跟私見太子有關。
眼看著兒在太子那并無什麼舊,若是一味癡纏,也討不到什麼好,反而惹人嫌。所以魯國公這才狠下心,將兒轟攆出了京城。
那些人說起這些來,是想要討得落云的歡心。
不過太子妃卻不接話,臉上也無什麼表,只是淡淡轉了話題,聊些別的去了。
這種出乎意料外的冷場,讓那些高踩低的子一時也有些訕訕。
說起來,們也都是逢迎的高手,以前無論是王皇后,還是方家兩個兒,乃至于現在的宗皇后,總能著個喜好,好好吹捧就是了。
唯有這位出低微的太子妃,可真是太讓人不準脈門了。
跟聊詩詞歌賦,太子妃都通,卻不太喜好。跟聊一聊珠寶打扮,太子妃也不甚喜歡的樣子。
等聊些不對付之人的喪氣事兒,人家楞不接話茬。
總而言之,這位太子妃仿佛在香油里浸過一般,不溜丟的,真是人不好拿。
這開店做生意的人子,心里也不知盤算什麼,就跟那皇儲太子一樣,就是似笑非笑地聽人講話,偶爾開口,蹦出來的都是一個字:“嗯……”
這一聲“嗯”,卻讓人反復會咀嚼,越說心里越沒底。
這對夫妻,若是不看出,那還真配啊!都是琢磨不通的樣子。
比如們先前以為太子一立穩腳跟就得換個相配的妻子,可是人家就沒那意思。
而且不太子,就連陛下似乎也對這個大兒媳婦滿意得不得了,畢竟那長輩看晚輩的眼神是錯不了的,陛下看著太子妃都是滿眼帶笑。
而宗皇后在自己長媳婦面前似乎也不太擺得起來婆婆的款。雖然這婆媳二人之間禮節周全,那落云對于婆婆也是畢恭畢敬。
可是有時候閑說話時,宗皇后咬不準自己該說什麼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地看一看大兒媳婦,再由著兒媳婦幫忙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