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簡樾隻是送我回來,我們不是你想的……”
“好點了冇?”
以為他又誤會和簡樾關係的人,連忙出聲解釋。
話剛說了一半,被人打斷。
雲笙怔住,半晌才反應過來,那句話的確是厲西爵說的,而非的幻覺。
“什、什麼?”
大概是因為消瘦的緣故,本就清靈的一雙眼睛,更大更瑩潤。
此刻寫滿茫然的看過來,像森林裡迷路的無害的小鹿。
厲西爵不聲的移開視線,下意識忽略心裡因那一眼產生的無名悸。
“一杯水不夠的話,我再給你接一杯。”
如果說剛纔那不鹹不淡的一句問候,都能讓以為是出現了幻覺。
那麼後來這句,直接讓雲笙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厲西爵在關心?
在和悅的關心?
許久都在不可置信裡冇回過神的模樣,讓男人微微蹙眉。
這幅寵若驚的姿態,像是平時有多他待一樣。
“張嫂做好了晚飯,你收拾好了就過來一起吃。”
丟下這句話,厲西爵長一邁,出了洗手間。
雲笙在原地呆了很久很久,久到大腦裡所有的思緒,混雜在一起,理不出個所以然來。
整個人像尊木雕一般,一不的乾杵著。
多久了?
有多久冇聽到他用帶著溫度的聲音跟說話了?
七年前他從出國做手,等了整整四年。
終於在三年前偶然間在電視上看到他的影。
然後不管不顧的丟下一切來到他邊,終於為他的厲太太。
那時,滿心歡喜等著做他妻子的雲笙還不知道,從他答應了婚事的那一刻開始,迎接的,便永遠隻有冷漠,暴躁,壞脾氣的厲西爵。
三年了。
真已經很久很久冇有聽到他,哪怕隻是用最尋常的語氣問一句‘好點了冇’。
臉頰上有熱流滾過時,雲笙才驚似的回神。
手忙腳的掉眼淚,帶著笑走到客廳。
不大的餐桌上擺滿了琳瑯滿目的飯菜,看起來都很可口。
如果不是孕吐反應太嚴重,應該會更雀躍。
“這位就是張嫂了,以後由負責你的起居三餐。”
厲西爵的聲音平靜,雖談不上溫,但雲笙已經很滿足了。
乖巧的點頭,冇有一丁點意見。
三年的仰視和卑微的,早已將磨的極易滿足。
儘管冇有胃口,儘管湯的味道不斷刺激著反胃。
還是吃的很開心。
厲西爵看著,目落在藏的很小心,卻還是不經意間出的微蹙的眉頭上,心像是被什麼輕輕一紮,整個人跟著短暫的瑟了下。
本該此時此刻說出來的話,不知為何,在間滾了幾圈,還是嚥了回去。
他看著吃飯,視線焦點逐漸渙散。
雲笙吃了會兒,見他不筷,猶豫了下,還是輕聲道:“你不吃點嗎?”
“我不。”
“哦。”
話題到此結束。
這應該是三年來他們第一次這樣心平氣和的對話,稀奇的很。
厲西爵有些不自在,反觀雲笙,自然的止了話頭,對他的寡言語儼然習以為常。
這樣的發覺,讓男人本就反常的心愈發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認真吃飯的人乖巧的像隻貓,小口小口的舀著湯往裡送,偶爾出的舌尖緋紅。
長得也像貓,小小的,頭髮細長,額角自然捲了一小簇,茸茸的,更顯天真。
撇去在心裡的既定印象,此此景,算得上是賞心悅目。
“我臉上有臟東西嗎?”
不知什麼時候吃好的雲笙疑的看過來,小手在臉上胡的抹了一把,角的一粒米便被蹭到了臉頰。
厲西爵眉梢一跳,冷峻的麵容上看不出波。
高的優勢在此時便能提現出來,一米寬的長桌,坐在對麵的人隻需要稍稍傾,便輕而易舉的替將臉頰上的米粒拂去。
他手上的溫度還殘留在臉側,人已經又坐回了椅子上。
男人神如常,渾然不知簡單的舉,在雲笙心裡掀起怎樣的波瀾。
心跳如雷,像稚園小朋友一樣,端正的坐著,腦海中一片空白,臉頰被他過的地方滾燙紅。
他今天是怎麼了?
出乎意料的關心,出乎意料的溫。
有那麼一恍惚間,雲笙見到了七年前的厲西爵。
是不是……是不是他知道了唐染對做的那些事?
是不是他知道真的得了癌癥,懷的真的是他的孩子?
又或者,是不是他想起了一切?
想起了就是他的小花
不就是胖嗎?沒關系,她減肥好了。不就是邋遢嗎?沒關系,真正的自己可是勤勞的很。不就是沒素質嗎?沒關系,從前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這個做起來不難。不就是沒人緣嗎?沒關系,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愛我,我仍然會好好的愛自己。不就是想和丈夫圓房嗎?朱海眉低頭目測一下起碼得有一百六七十斤的自己,呃,這個好像有點難吧。
雨后黃昏,江家少夫人被發現倒在一片荊棘玫瑰中,割腕自殺。江月笙呆呆望著那張已經沒了血色的臉,想起她早上抱著他說:“月笙,你今天早點回來好不好?我等你一起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