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重了,我在叢林中時上的槍傷只是包了塊布而已,這邊都打上石膏了,我的脖子上和肩上也打著石膏。脖子上打石膏是固定不讓我扭脖子怕到傷口,可是上打什麼石膏?肯定是某些混蛋出的壞主意,我都能列出名單!
忍著失過多帶來的強烈的眩暈,我掙扎著坐了起來,我就不信在叢林那惡劣的環境中我都沒有事,跑到這里我竟然了廢人了。上的石膏一就到我的傷口,痛得我一皺眉,我明白為什麼要給人裝這個東西了,是為了防止我,不是為了傷口好。運運力量,發現右手還是可以活的,我用手輕松地碎了石膏扔在床上,然后下了床,在床下找到軍和軍靴穿好,雖然上的傷口很重,但上并沒有什麼傷,并不影響活。我穿好服一瘸一拐慢慢地走了出去。
這個醫院也在基地里,辨認了一下方向,我憑著昨夜被抬進來時看見的標志建筑和標示,索著走向我所在的軍營。剛走到軍營的大門,我突然聽到一陣悉的音樂。
“起來!不愿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筑我們新的長城,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這不是《義勇軍進行曲》嗎?我吃驚地抬頭看去,發現一面五星紅旗從廣場中間的旗桿上升起,我趕立正站好,對著升起的國旗行軍禮,直到國旗升到桿頭迎風飄揚。
國旗升好音樂結束后,從棋桿傳來一句中國話:“禮畢!”我仔細一打量才發現李明、楊劍、宛兒和李明的三名護衛以及中國工人都列隊站在那里。這時我才突然想起,今天是10月1日國慶節。
看著空中飄揚的五星紅旗,我心中慨萬千。不知不覺,我已經離家半年了,短短的半年我經歷了前19年連做夢都沒有想過的種種。在異鄉為異客,一切都是那麼陌生,雖然有戰友但有時仍會孤獨。看著旗下的中國同胞,在我的心中泛起了前些日子在戰場上沒有來得及會的親切,我高興地走了過去。
看見我走過來,一群人都出了恐懼和厭惡的表,尤其是那些中國工人,一個個都嚇跑了,而楊劍、宛兒因為比較一點兒沒有退開,但從表上看得出來,對我的到來并不到很愉快。
“大家國慶節快樂!”我實在找不到什麼開場白,說了一句有點兒白癡的話。
“快樂,快樂!”楊劍看著我的脖子,不知所云。最后還是宛兒開口說道:“你的脖子沒事吧?”
“沒事了,只是氣管被割開,沒有關系,就是斷了也有辦法可想的。”話才說出口,我就發現大家的臉變得更難看了。
“我先走了,我還有點兒事!”李明若有所思地打了個招呼走了,隨后楊劍也跟著一起走了。廣場上只剩下我和宛兒,兩個人誰也不吭聲默默地站著。
“不好意思!剛才我又說錯話了,讓你們想起那天的事。”我不想再繞來繞去說些沒用的,鼓起勇氣決定揭開這個大家都不愿揭的瘡疤。
“沒有關系!”宛兒明顯抖了一下說道。
然后又是沉默。以前我們兩個本不可能出現這種況,我們之間一直有說不完的話,沒想到現在竟然找不到一點兒話題。
“刑天!”宛兒幽幽地開口,“你沒有必要這樣迎合我們。”
“我沒有迎合你們,我只是想和你們在一起,和你們在一起讓我覺我還是一個中國人,你知道嗎?來之前我本沒有想到今天是10月1日,是國慶節!你能想像嗎?我,一個中國人,竟然忘記自己國家的生日,這是多麼地可恥!”我忍不住大了起來,因為激我的脖子上又是一陣劇痛。
“這不是你的錯!刑天。你天天在槍林彈雨中求生存,對于你來說只要活著就好,活在哪一天都沒有分別。我終于能會你為什麼變了,這種生活不是常人能忍的,腥,殺戮,危險,死亡,孤獨,恐懼,痛苦,這些占據了你所有的生命,你已經看不到燦爛的,你已經記不得甜的花香。刑天,剛和你相逢的時候,我充滿了驚喜和歡欣,我是如此高興與你重逢。可是現在……”
“現在怎麼樣?”我焦急地問道,但我并不知道我急什麼。
“現在我好后悔,后悔知道那是你。你變了,變得不再是那個原來的你了。熱變了殘忍,機智變了狠,善言變了冰冷,矯健變了兇狠……我好后悔知道那個涂滿油彩、手持兇的人是你,那個殺人放火、皮削的人是你,那個一手鮮、滿口人的是你。比起這些,我寧愿你真的死了,至那樣我的回憶中可以擁有你的好。可現在,你把一切都破壞了,你……你……你……你了一個兇殘野,吃人不眨眼的魔鬼。你讓我好恐懼,好恐懼!我做夢都是你抱著人頭走向我的樣子……求求你走吧!我好害怕,好害怕……”宛兒無助地跪在地上哭了起來。
的話像一把鋼刀扎進了我的口,我覺我的心碎了。那種痛苦比被人扎穿還痛,是無法、無法抑制的疼痛。我的腦子被的話炸得一片空白,什麼思想都沒有了,只是不斷地回響著一句話:“你是兇殘的野,吃人的魔鬼……你是兇殘的野,吃人的魔鬼……你是兇殘的野,吃人的魔鬼……走開……走開……”
這聲音在無限量放大,在大腦和耳中不停地轟鳴,直到碾碎我所有的思想!
我沒有扶起宛兒,只是慢慢地離開了,茫然地走向營房,穿過擁的人群,每次肩而過的激起的痛楚,像止痛劑一樣驅散我心中的疼痛。我不停地撞著邊的一切,想借傷口的疼痛制心口的撕痛。
“刑天,刑天!”邊上有人在我,有人抓住了我的肩膀,我漠然地扭過頭看著發聲的人。
“你怎麼了?刑天!”說話的是個人,是個銀發人,想跟我說什麼?
“你怎麼了?怎麼上都是?你的傷口又開了……你不想活了嗎?”那人在我面前大著,看上去很焦急。在急什麼?在擔心什麼?
“你說話啊!刑天!你媽的說話啊!”那人抓著我的臉搖來搖去地搖什麼?讓我說話?我說什麼?有什麼可說的?我是野,是魔鬼!我有什麼可說的?!我什麼都不用說!我有什麼可說的?!我要離開,我要離開。
“你說話啊,你怎麼了?”那人打我的臉,有點兒痛,為什麼打我?我怎麼了?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
“刑天,你聽我說,你怎麼了?你要說話,只要說一句,一句!看在上帝的份兒上,說一句,就一句!醫生……醫生……說話啊,你他媽的說話啊……”在我臉上咬什麼?怎麼了?想吃我嗎?也是野嗎?也是吃人的魔鬼嗎?原來除我之外還有野,還有魔鬼。
“你……”我不知道是如何發出聲音的,“你認識我嗎?你不怕我嗎?我是野,我是吃人的魔鬼。我要走開,我要走開。”
“不,你要到哪兒去?你不能走,你不是野,你不是魔鬼……我不怕你……不要走……我們需要你……我需要你……”的話像洪鐘一樣敲在我的心頭,有人不怕我,有人需要我。
“你不怕我?你需要我?”我看著眼前晃的人影,人影越來越多,“你們需要我?你們不怕我?”
“對,我們不怕你!我們需要你!”一陣聲音從四周傳來,怎麼這麼多的人?他們需要我?他們是誰?他們為什麼需要我?他們要我一只野干什麼?
“你們需要我?你們為什麼需要我?我是一只野,是吃人的魔鬼。你們要一只野一個魔鬼干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需要我?為什麼?”我不停地問,像問他們也像是問自己。
那個人一把捧住了我的臉,看著我的眼睛,的眼睛好藍啊,像藍寶石一樣藍,像海水一樣藍,好啊!
“我們需要你!因為我們你!”“對,我們需要你,因為我們你!”一陣聲音跟著那個人的話鉆我的腦中炸開。有人我!有人需要我!他們是誰?他們是誰?我要看清楚,我要看清楚。
我仔細地打量周圍的人墻。慢慢地人影開始變得清晰:那個紅發的我認識,他屠夫;那個金發的我認識,他牛仔;那個綠眼睛的我認識,他惡魔;那個長胡子的我認識,他羅杰;那個只一只眼的我認識,他快慢機;那個形像山一樣壯的我認識,他大熊;那個黑黑的眼上有道疤的我認識,他刺客;那個虎牙特長的我認識,他狼人;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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