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讓自己的孩子泡在火藥里長大……”刺鼻的硝煙味無端勾起了前些天的回憶，Redback說出這句話時鼻子的畫面猛然浮現在眼前，接著便看到一個赤的嬰兒，臍帶未剪，躺在子彈堆的小山上啼哭，他掙扎著揮小手，想抓住本應送到邊的母親的頭，但卻抓住了一顆冒著煙的彈殼，滾燙的金屬在細的手心里烙出一個焦黑的圓環，水順著翻開的皮淌出，滴落在嬰兒的上，緩緩滲進里。也許是使然，小孩子竟然把淌的手指塞進里拼命吸吮著，直到肚腹不再，才心滿意足地張開滿是鮮的小癡癡地笑了……

是我的孩子嗎？我不斷捫心自問，搖搖頭想驅散自己的幻覺，可是圖畫卻越來越清晰，孩子的笑容越來越燦爛，越張越大，里面的水像泉眼般越冒越猛，最后竟開始混雜著暗黑的塊向外翻涌。慢慢塊變了腐，落地便從其中摔出無數蛆蟲，散發著惡臭重新爬回嬰兒上，鉆進皮下開始嚙咬仍帶著胎的小軀。但嬰孩仍在笑，笑得很快樂，似乎在一件好的事……

“把這些東西都拿走……”我被腦中的畫面得幾近瘋狂，抱著腦袋扭頭對那個散發火藥味的推銷員嚷道，“把這些東西都給我弄走。這里是醫院，我人正在里面生孩子，你在干什麼？在這里開槍想嗆死我兒子，還是想震聾我兒子？給我滾！給我滾！”

“可是，先生……”

“滾——”我的電子聲本來就很怪異，現在音量過大，吼聲已經類似劈裂、接近恐龍了。

“你還是最好離開！這家伙咬人的！”惡魔做了個嚇人的手勢，而隊長則看著一臉為難的演示人員說道：“我們都不喜歡使用電力驅的單兵武，因為陸戰的環境復雜，電打火的失敗率太高了，也許我們可以接你們裝的40mm火炮系統。但手槍這種近戰武我們無法接，我們可不想在離敵人十米的距離上打不響槍。”

“可是，先生……”

“滾！”我從桌上我的裝備包中出MK23指著那幾個推銷員道，“不然讓你們嘗嘗老式武的味道。”

“別，別！好的，馬上！”幾名工作人員趕忙收拾起東西穿進車子駛離了這里。

“這里的硝煙味太重了！我兒子不能落地吸的第一口氣便充滿火藥味。給我風扇！給我風扇！”我揮雙手拼命地扇，希驅散這能給我活力的源泉。

“這家伙以前不是最聞火藥味和腥味的嗎？真瘋了？”一群人看著我跑來跑去地搬風扇扯空調，卻沒有人當回事，紛紛坐在邊上說風涼話。

“產前抑郁癥！”從頭到尾站在遠不吭不響的快慢機的結論便是定論，連屠夫都沒有反駁。

“算了！算了！別理他，生孩子的時候男人都會這個樣子的。”隊長搖了搖頭對其他人說，“剛才聽說一支游擊隊在科威特北部地區伏擊了又一個國車隊，造多名軍傷。為了搜索敵人，軍已經派出了阿帕奇武裝直升飛機前往巡視。還有條通往港口的油管被裝上了炸彈，有人聲稱如果國不撤走準備攻伊的部隊，便要引炸彈將科威特燒火。現在油管沿線已經布坦克和步兵戰車防止對方襲。但那油管太長，他們想讓我們派人去幫把手。最近我們要多多仰仗國佬的幫忙，你們去幾個人吧。”

“噢！媽的！什麼時候狼群也弄起力活了？估計咱們以后的日子是不好過了！”大熊一臉紗布沒事就撓兩下，坐在那里像個大馬猴一樣。

“我們失去了半個地球的市場，收肯定會減半的！”抱著G22離去的刺客說話像個商人，看事總是從最務實的一面切。雖然不愿，但大家還要接我們以后會行日下的事實。

“怎麼你還在這里？你不是記者嗎？去報道你的故事去呀！”大家都離去了，邊上只剩下杰麗·麥爾斯叼著香煙坐在那里看著我。

“我在等你的孩子降生！”杰麗把手掌立在耳后做了個遙聽醫護所里Redback聲的作。

“為什麼？”我做了半天的深呼吸才平靜下來，收起武一臉不解地看著這個人，“我們為了報答你的幫忙，給了你那麼多的線索，你竟然不去做新聞，卻坐在這里聽我老婆慘。你病了？”

“當然不是！你們給我的線索，我都跟進了。可是卻全部沒有辦法用，甚至到報社都被打回來了……”

“為什麼？”

“外介！過于敏！如果報出去，會影響軍事行的蔽和安全。”杰麗躺在背椅上按著眉頭看著發黑的天空道，“新聞第一準則——時效，竟然也有沒有用的時候。”

“你可以把這些東西收集起來，作為你自己的數據庫。知道得比別人多，對于記者來說絕對是增加價的籌碼……和保命的稻草。”神父捧著《圣經》終于站累了，走到桌邊喝了口水汗，卻仍不肯掉那厚重的教服。

“我聽說你現在已經不再參與教廷的外勤工作了，”我看著神父的禮袍開叉出來的綁在上的槍套道，“你為什麼還帶著槍？”

“閉！別掃我的興！”神父拉展教袍蓋住槍套，一臉痛苦的神。

我看著神父握《圣經》的手指上暴起的管，突然有點可憐這個已經退出了這個圈子的幸運之人……

“我見到了唐唐。”杰麗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嚇了我一跳。

“什麼時候？在哪兒？”一年不見，如果不是提起，我絕不會想起這個孩兒了。

“前天，在這個基地。”杰麗說起這個曾經和一起出生死的孩子時，表言又止，非常奇怪。

“怎麼可能？到了科威特？”我愣住了，“經歷了甘茵斯坦的種種，軍竟然仍把派到海外戰地來？”

我雖然不了解軍的條例，但政府軍畢竟是政府軍，他們天天把人權當西裝一樣穿在外面，應該不會像驅使我們這些粘在戰爭車下面的口香糖一樣不管死活地驅使士兵。

“國的海外駐軍嚴重缺乏。”杰麗輕輕彈掉煙灰，胳膊支著坐椅扶手看著我道，“攻打伊拉克和甘茵斯坦的況不同，并沒有明顯的證據證明伊拉克和9·11有關，所以不國人民不愿參與到這場企圖過于明顯的侵略中。征兵不順造的兵源不足把唐唐這種‘老兵’重新拖回這個爛攤子里。”

“還好嗎？”我也不知道應該對這個孩子表示出什麼樣的關注才比較合適。

“不好！”杰麗的回答快極了。

“我不記得過傷呀。神父！有火嗎？”我看到杰麗急促地吸吮手里的煙頭，自己里也開始發干，連食指和中指間夾煙的位置也有些發，不自覺地拿起床上的萬寶路掏出一顆扔到里，出火機打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在地窖里天天點煙，已經把火油用盡，還沒有補充。

“我戒煙了！”神父打開《圣經》正念念有詞。

“你能戒掉幾十年的煙癮，卻沒辦法把槍套從上解下來？”我知道神父的煙癮絕不比我前些日子的毒癮小。所以聽他這麼一說，驚訝的程度可以想象。

“該死！刑天！我告訴你不要掃興。”神父重重地合上《圣經》，砸在桌上，額上的青筋暴，“讓我一個人靜靜。”

“好吧！”我印象中的神父是個悲天憫人的長者，從沒有見過他如此生氣，更沒想到這種況會出現在他離開了傭兵圈后。

“那個唐唐出什麼事了？”我躲得離神父遠遠的，接過杰麗遞過來的煙頭點燃里的香煙。帳篷里傳出的Redback的慘聲快把我瘋了。

“癱瘓了！”杰麗說到這里閉上了眼睛。

“什麼？”我本來正著腦袋向帳篷里打探，可是卻被這句話給勾回了頭。

“癱瘓了！槍傷了脊柱。”杰麗睜開眼閃出惱怒至極的兇，這眼神甚至在甘茵斯坦的雪山頂拼命時也沒有出現過。

“怎麼回事？回去后不是就送到了德國駐地去療養了嗎？就算調到科威特，這里的軍事行還沒有展開，怎麼會槍傷？走火嗎？”我知道唐唐所在的部隊調到了科威特，但那支部隊并沒有派到伊拉克執行滲任務。

“還懷孕了！”杰麗說出了一個更令人吃驚的事實。唐唐和Redback不同，是個國軍人，到軍法的約束，在勤務期間發生行為屬于通職行為，是被明令止的。甚至Redback以承包商家屬的份著大肚子留在基地里，還是花費了我大量金錢去疏通關系才搞定的。

“上帝呀！別告訴我……”杰麗點點頭，肯定我的猜測。我曾聽隊長說過，在海灣戰爭期間遭到男兵擾的兵多達64%，其中一艘“阿卡迪亞”號修理船被海軍稱為“之舟”。在海灣戰爭期間共有360名兵在該船上服役，戰爭結束時這360名兵中竟先后有36名懷孕。

“在德國被自己的排長強了……”杰麗憤憤不平地一拳砸在桌上，“唐唐告到上級部門，得到的答復竟然是被調離療養所派到了科威特。結果那名只被警告的排長竟然極度不滿罰，心懷恨意遞出申請，尾隨到了科威特，糾結手下找上門，再次暴了唐唐，而且喪心病狂地在完事后對著唐唐的背后開了三槍。命大沒死，但脊柱中彈癱瘓了。”

“你能相信嗎？在甘茵斯坦幾死幾生的況下，落到敵人手里都沒有遭到的暴行，竟然發生在自己家……”說著說著記者竟然哭了起來，仿佛被強的是自己。

“1992年駐菲律賓軍撤離時，丟下了六萬多混兒。那可憐的國家總人口當時不到七千萬，每千人里便有一個國兵的私生子，你能相信嗎？”我曾在菲律賓待了不短的時間，了解到當年菲鬧僵的一個難堪原因，便是國兵管不住自己里的“槍”。“如果國駐扎到現在的話，菲律賓可能已經了國國旗上第五十一顆星了。”

“但那個排長稱他們之間的行為是互相愿的，槍傷是因為……行為中作過于劇烈……到槍支走火造的……”杰麗義憤填膺地比手畫腳，“那些人竟然相信他的理由。”

“在我們中國，相信這屁話的兒肯定和犯人站一排給一起斃了！”

“我們不能就這樣讓他逃過懲罰。”自從去過甘茵斯坦，杰麗現在想事已經沒有那麼死板了，越說越咬牙切齒，“為了保周全你幾乎丟了命，你甘心嗎？我們絕不能讓他就這樣逃過懲罰，絕不能！”

“你想干什麼？”

“殺了那狗雜種！”杰麗說到最后拍桌而起盯著我道，“我出錢！”

“啊！”不知是Redback的慘還是杰麗的轉變讓我心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