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子都是一臉不忍直視的表。
哪有皇帝自己罵自己變態?
自家陛下,果然是朵絕世大奇葩。
為了名正言順的退位,不惜自黑,而且都黑出翔!
太強了!
但不必如此吧!
燕云歌:“……”
容易嗎?
犧牲多大啊!
從小到大,都沒這麼罵過自己。
都為難這樣,要是這幫老臣還不理解,依舊不支持,可是要翻臉的。
“陛下大可不必,大可不必啊!”
“雖說人老了,偶爾老糊涂。可是,老話不也說人老,經驗老道,帝國巨走不偏,一直朝著正確的方向前進。年輕人的確好,可是鎮不住場子啊!”
“信親王在朝堂歷練多年,早已經獨當一面。你們說他鎮不住場子,是看不起他,還是在辱朕?他是朕親自栽培的繼承人,他繼承了朕的優點,他怎麼就鎮不住場子?”
“可是……”
直接打斷,“朕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你們無非就是擔心一朝天子一朝臣,擔心信親王登基后,你們這群老臣子都沒了用武之地。
但,就算朕依舊在位置上,爾等,到了任期,也得統統致仕,要麼去長老院,要麼就去邊疆吃沙子。不會有任何區別。
制度就在那里,不會因為皇位更迭,某人提前致仕或是推遲致仕。制度就是制度,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破壞制度。”
“陛下已經拿定主意了嗎?兩三年,當真要退位?”
燕云歌嘆了一聲,“你們舍不得朕,朕也舍不得你們。要是愿意,等朕退位,爾等致仕,隨朕一起游山玩水吧!”
公款旅游,還有這等好事。
諸位臣子都很心。
“陛下邀請臣等隨同游山玩水,就不擔心臣等礙眼,妨礙到陛下和蕭圣人?”
“你們要是能妨礙到我們夫妻,算你們本事。今日談話,莫要外傳。若是外面有關于退位一事的議論,朕不問緣由,只找你們背黑鍋。”
“陛下打定主意,再無更改?”
燕云歌笑了笑,指著自己,“你們瞧著朕,像是三心二意,朝令夕改的人嗎?”
臣子們紛紛搖頭苦笑。
就是因為陛下主意太正,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所以他們才更傷心更絕啊!
但凡,能將陛下拉回來,何至于緒起伏如此大,如此疲憊。
哎!
勸來勸去,到最后反倒是自己被說服。
找誰說理去。
打發了這群臣子,燕云歌也到疲憊。
和蕭逸抱怨,“后面還有得。這只是第一批,等著瞧吧,后面還有滿朝堂的反對聲音,奏疏一籮筐一籮筐地砸過來。”
蕭逸笑著問,“你怕了嗎?他們反對,正好證明了你的威嚴,你在臣子們心目中的地位無人能比。縱然是我,也要甘拜下風。其實,你現在改變決定還來得及,不是非得退位。”
“你廢話!退位并非你是的責任,更不是你的慫恿。這件事,我是經過了深思慮才做出的決定。你現在我反悔,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不厚道。”
蕭逸哈哈一笑,“我是真怕你后悔啊!你后悔,我就是罪魁禍首。我就想著,要不,我主給你鋪一條后悔的路,你也有臺階下。”
呵呵!
燕云歌白了他一眼,“姑且不說我到底會不會后悔。即便我真的后悔,我要改變決定,也用不著你給我臺階下。我沒那麼好面子。”
“是是是,是我淺薄,是我小看了你。”
蕭逸趕賠罪。
燕云歌看著銅鏡里面的容,這會心還不錯。
因為……
覺著鏡子里的自己怪的。
握住蕭逸的手,“從今以后不能離開我邊,你要多活幾年。知道你戒酒困難,但至要喝一些。”
蕭逸笑道:“你放心,我會一直陪著你活到七老八十,耄耋之年。只要你別嫌棄我這個糟老頭子。”
“若是嫌棄你,何須等到現在。早八百年就一腳踹開你。”
“等咱們一起退位,去看看老朋友吧。我擔心,再晚些年,老朋友們都不在了。”
歲月不饒人,大家都上了年紀,不再年輕。
燕云歌點點頭,答應下來,“世代的弄兒,應該都能長壽。”
“何以見得?”
“因為決心,信心。心可以影響一個人的健康,這一點你得承認。沒有意外的況下,心堅定的人,可以長久保持良好神狀態。神好,沒道理不好。但凡不好,神頭通常都不足。”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當然有道理。
燕云歌一直堅信,神會影響狀況。
的生命,一直富有激,一直神十足。
這些年,除了一些幾天就能好轉的小冒,沒有得過一次重病。
母親去世那段時間,很頹廢。
但也僅僅只是頹廢,沒有出現意外。
反倒是二姐姐燕云琪,神出了大問題,似乎很厭世。
到了現在,惡化到不見外人,連子也不肯見面。
長此下去,必然垮掉。
……
燕云歌很積極地為退位做準備。
待到開皇二十年,燕云歌,蕭逸,開天辟地第一對夫妻皇帝,人稱二圣,正式下退位詔書,讓位于長子蕭元初。
退位儀式隆重,肅穆。
許多老臣,尤其是長老院那幫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不舍啊!
這一退位,意味著一個時代的結束。
他們的時代結束了。
接下來,是下一代人的世界。
濃濃的不舍,讓祭臺周圍,充斥著哭聲。
凌長安特意從涼州趕回來,參加退位儀式,還要參加新皇登基儀式。
他也上了年紀。
涼州苦寒,歲月在他臉上刻上了厚重的痕跡。
曾經最帥最年輕閣臣,已經是歷史。
如今的他,就是個依稀能看出昔日帥氣的糟老頭子。
歲月不曾優待任何人。
然而……
歲月又優待了他們所有人,這一代的人,有幸見證了最輝煌的一段歷史, 并且為歷史的參與者,這是何等的幸事,何等的驕傲。
遙想千百年之后,人們以自己為人原型,書寫話本傳奇,書寫野史,何等的豪邁。
人可以死,神永存!
生死于是變得簡單。
面對圣人退位,突然之間,眾人變得坦然。
他們的歷史慘烈,輝煌,壯麗……
他們經歷過,參與過。
如今是時候落幕。
更重要的是,兩位圣人帶著大家一起落幕。
這等經歷,前后一千年,絕無僅有。
這是獨屬于他們這一代人的榮耀經歷,足以著書立說,傳承后世。
當兩位圣人緩緩走下祭臺,凌長安笑了,開懷大笑。
他一笑,其他人也跟著笑起來。
更多的人,又笑又哭。
遠的年輕臣子不懂,詢問,“他們為什麼笑?他們為什麼又笑又哭?”
“他們是在歡喜,是在慶賀,是在追憶……”
年輕的臣子不懂。
畢竟,沒有經歷過那段波瀾壯闊,英雄輩出的歲月。
德親王蕭元嘉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哭過之后又哈哈大笑。
眾人看他,猶如是在看一個癲狂的瘋子。
他卻視若無睹,并不在乎他人的看法。
他哭,是因為他傷心。
他笑,是因為他開心。
從今以后,父親母親不用長居京城,也可以去南疆玩一玩,其他的地盤瀟灑一回。
京城就留給老大,留給那幫臣子。
只是……
看著父母親手放下打拼的江山,心中難免會有些酸,有些不是滋味。
放下,太難!
尤其是放下江山社稷,更是難上加難。
但,父母做到了。
他激,他自豪。
他迎上去,用最大的力氣抱住父母親,不顧禮部員急得跳腳的表。
儀式還沒有完全結束,德親王這是公然破壞儀式,果然是紈绔。
真是氣煞老夫!
禮部員的眼神就跟刀子似得,嗖嗖嗖,扎在蕭元嘉的上。
他卻半點不在意。
他臉上掛著淚,哈哈大笑,“父親母親好樣的,我要學你們。等我老了,我也主退位讓賢,不讓子孫嫌棄。”
蕭逸一個暴栗敲在他頭上,“也不看看場合,松手!”
哈哈哈……
蕭元嘉笑著松手,還和氣急敗壞的禮部員友好揮揮手。
禮部員:“……”
求求德親王吧,后續的儀式就別出來冒頭,心臟病都快被刺激得病發。
卸下厚重的袞服,燕云歌渾輕松。
正式退位,神上似乎都不一樣了。
“渾頓時覺著輕松了十斤!”
是真的輕松啊。
從今日起,不用再去理堆積如山的奏疏,不用去面對朝臣嘮嘮叨叨,一嘮叨就是半天。
一切都給長子蕭元初。
和蕭逸,親眼見證了長子蕭元初登基大典。
調侃蕭逸,“你應該是有能親眼見到親兒子登基稱帝的父親。歷朝歷代加起來,一掌都數不完。”
蕭逸嘚瑟一笑,“那是!歷朝歷代,沒哪個皇帝能比我更高風亮節,更淡泊名利。你都沒我坦無私,我對權利是真沒多大野心。”
“是啊,是啊!就數我野心最大,可以了吧!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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