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得讚賞，稍爲回覆了點自尊和信心，齊聲道：什麼運道？

白一邊搖櫓，一邊道，那是練功的運道，凡想爲出類拔萃的高手者，必要由孩提時練起。據我師傅說，每個想把任何東西學至得心應手，最重要的一段時間就是五歲至十五歲這十年之，就像學語言，過了這段時間才學，怎也語音不正。武功亦然，假若你們現在才起步，無論如何勤，都是事倍功半。若只是做個跑的庸手，遲早給人宰了，那就不若不去學了。明白嗎

兩人呆了起來，只覺手足冰冷，天地似若失去了所有生機和意義。

寇仲終是倔強心，一拍背後寶書，嚷道：我們或者是例外呢？而且我們還有籍在，怎也會有點不同吧？

白秀眸首次出憐憫之，搖頭道，說真話總是令人難的，你們得到的那本書我查看過了，《長生訣》，確是道家的寶典，但卻與武功沒有半點關係，你們最好找個地方丟掉了它，否則說不定終會因它而大禍臨。唉，照我看那只是騙人的東酉，人怎麼能長生不死呢？

兩人臉上立時退得一分不剩，說不出話來。

艇上一片難堪的沉默。

丹城乃揚州城上游最大的城市，是陸往揚州城再出海的必經之道，重要僅次於揚州，欠的當然是貫通南北的大運河了。

城景別緻，河道縱橫，以百計的石拱橋架設河道上，人家依水而居，高低錯落的民居鱗次櫛比，因水街，因水市，因水路，水、路、橋、屋渾一，一派恬靜、純樸的水城風，似水。

次日清晨，城門開時，白便和寇徐兩人混在趕集的鄉農間混城。

兩個小子都是意興索然地帶著因失去了對將來的夢想而破碎了的心，行走般隨著白漫步城。

白顯然是首吹來到這裡，瀏目四顧，興致盎然。

他們城後，沿著主街深進城，兩旁盡是前店後宅的店鋪，店面開闊，有天窗採，擺滿各種貨和工藝製品，非常興旺，顧的人亦不，可謂客似雲來。

白到，因著的豔，男男都對行注目禮，但卻毫不在乎，似是見怪不怪，又像視若無睹。

寇仲和徐子陵有半天一晚未吃東西，雖心大壞，仍鬥不過肚子的空虛覺，以白對食館酒樓視如不見，直行直過，前者忍不住靠往輕咳一聲道：我們是否應先照頗一下五臟廟呢？

白停在一座牆黛瓦的大宅，冷冷道，你有錢嗎？

另一邊的徐子陵賠笑道我們當然沒錢，不過大士若你有錢，不也是一樣嗎？

白冷笑道我有錢就等若你有錢嗎？也不照照鏡子。而且我的錢早因你兩個傢伙撞翻船時隨包袱掉進江底了，你們昨天還有人招呼兩餐，足食，我卻半個饅頭都未吃過，現在竟還怨我不帶你們去大吃大喝？

寇仲憤然道：你不是隻懂怒人嗎？若韭我們撞沉了船，早給宇文化骨追上來，我們頂多是給他把骨化了，而大士你花容月貌，保證會被宇文怪拿去做小老婆。

白倏地站定。

兩人還以爲要發難，分向兩旁逃開去。白徽愕然，看到兩人猶有餘悸的表，終忍不住破天荒首次出真正的笑意，看得兩人生出驚豔的覺時，才收起笑容道：

兩個小鬼在這裡稍候片刻，待我去變些銀雨出來，就請你們去大吃一頓，以後恩清義絕，各不相干。

說到最後那兩句寇仲的名言，又噗哧一笑，這才往左旁一間店鋪走去。

寇仲見到原來是間押鋪，慌忙攔著肅容道，當東西嗎？沒有人比我更在行了。

白沒好氣道：我怎知你會否中飽私囊呢，

寇仲正有此意，給說破，嘆了一口氣，頹然退到徐子陵旁。

目送步押店後，徐子陵噗道：我們要做天下第一高手的夢完了，看來只好專心讀書，那你做右丞相時，我便當左丞相好了。

寇仲苦笑道：世中最沒出息的就是壞鬼書生，不過我仍不信那孃的《長生訣》完全與功夫無關，長生的道士雖一個都沒有，但武功高的道士卻隨街可見，由此推之，練不長生時，就可練絕世武功了。

徐子陵興起來，旋又嘆道，可是那婆娘不是說我們錯失了練功的寶貴年嗎？

寇仲道：可能見我們骨比好，怕我們將來趕過了的頭，才故意說些泄氣話來教我們心灰意泠，唉，

顯然他自己也覺得這想法是自欺欺人，再說不下去。

白這時神采飛揚地走了出來，兩人忙追在兩旁。

白低聲道：你這兩個小鬼聽著，若再給我聽到你們在我背後婆娘長婆娘短的，我便生劊了你這兩隻小狗。

兩人大尷尬，唯唯諾諾地應著。

三人登上一間酒樓的二樓，坐了臨窗的一張桌子，點了菜餚。

十多張臺子，一半坐滿了人，其中一桌有一位飾華貴，一看便知是有分地位的年青貴介公子，頻頻朝白來，顯是被的震懾。

徐子陵乾咳一聲道，敢間大士高姓大名，我們也好有個稱呼。白手託巧俏的下頷，奇道，你兩個小鬼不過是揚州城裡的小小流氓，爲何說起話來總是老氣橫秋，裝得文謅謅的一副窮酸樣兒。

寇仲傲然道：二這人窮志不短，終有日我們會出人頭地，看你還敢當我們是小混混嗎？

白出奇地好脾氣，想了想道，我走了後，你們打算怎樣？騙飲騙食，始終不是辦法。

寇徐兩人首次到白對他們的關懷，不過這時菜餚捧了上來，兩人那還有暇多想，伏桌大吃，狼吞虎嚥，食相難看之極。

白吃了兩個饅頭，停了下來，若有所思地別頭瞧往窗外，默然不語兩人到吃不下時，桌上菜餚早被掃得一點不剩，兩人肚子，自然而然地向白。

白嘆了一口氣，取出十多兩紋銀，放在桌上兩人眼前，聲道：念在患難一場，這些錢就當送給你們好了。現在天下雖是烽煙四起，但南方仍比較太平二這終是險地，不宜久留，你們好自爲之了。

不理兩人正雙目放，狠狠盯著桌上的銀兩，招手夥計過來結賬。那夥計恭敬地道：姑娘的賬，早給剛纔坐那張臺的公子結妥，他們還剛剛走了呢。

啪！

白掏出一貫五銖錢，擲在臺上，泠然道，我不須別人給我結賬，快拿去！

接著長而起，徑自下樓去了。

兩人見頭也不回的決絕去了，既自卑又失落，換了個眼神後，寇仲把銀兩拿起放懷裡，頹然道：我們也走吧！

徐子陵亦恨不得可早些離開這傷心地，隨寇仲急步下樓，來到街上，只見漫天，人來人往，但兩人心中卻沒有半溫暖。

以前在揚州城，生活雖然艱苦，又不時遭人打罵，但對未來總是充滿希。

現在雖然自由自在，袋裡亦有一筆小財，但卻像虛虛，似是天地雖大，但卻全無著落。

他們想再找到白的背影，多看一眼也是好的，但伊人芳綜已渺，徒增失落的傷。

兩人肩頭亙一下，悵然若失的朝出城的方向走去。

忽有異，香風吹來，白由後面兩人中閒，和他們並肩而行。

兩人心中暗喜，卻不敢表示出來，更不敢出言相詢。

城門在時，白泠冷道：你兩人莫要想岔了，我只是怕宇文化及趕來，取了你們的《長生訣》去向那暴君邀功，纔回來把你們再送遠一程，這是爲了對付宇文化骨，而不是對你兩個小鬼有什麼特別好。

徐子陵似是特別不住白的說話，停下步來，憤然道：既是如此，就不用勞煩大士了。我們有手有腳，自己懂得走路。你的錢我們也不要了。寇仲，把錢還！

寇仲言又止，嘆了一口氣，探手懷。

白一噗哧一笑，探手抓著兩人膀子，把兩人拉得隨疾行，瞬眼穿過城門，到了江邊，才放開兩人道，爲何要發這麼大的脾氣，我這人一向不懂得討人歡心，生孤獨，算是我開罪了你們吧，

徐子陵見破題兒第一趟肯低聲下氣，他生豁達，反不好意恩。臉微紅道：

我也不是沒給人小看過，只是若給大士小覬我，卻覺得分外憤怨不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