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兩人被扔在岸旁草叢時,老漁夫本是傋僂的直起來,傲然道:本人野叟莫,奉小姐之命來擒拿兩位公子,請了!你們今次只有三個時辰可以逃走。
言罷大笑去了。
兩人回覆氣力,坐了起來,對視苦笑。
寇仲苦惱道:這是沒有道理的,爲何他們能夠這麼清楚我們的行蹤呢?
徐子陵嘆道:道老傢伙裝得真是似模似樣。
寇仲苦思道:假若我們識不破他們跟蹤的手段,早晚要給他們再次擒拿,以後我們還怎樣擡起頭來做人。
徐子陵環目四顧,低聲道:不知秦叔寶是否也像我們般窩囊呢?
寇仲沒好氣道:沉落雁主要的目標是秦叔寶,自然由親自對付,他更是難以倖免。唉!快點腦筋吧!看!天都快黑了。
徐子陵凝著往地平沉下去的紅日,皺眉道:定是在我們上做了點手腳,方可以這麼容易跟上我們。
兩人同時劇震,你眼我眼。
寇仲拍道:一定是那張魯妙子的漁網出了問題。接著細看自己的手腳服,果然發覺多了一點點細若微塵的末,若不是全神留意,絕不會察覺。此時河水已衝洗了大部分沾在皮上的末,但服仍有大量留了下來。
徐子陵警告道:不要再查看!說不定有人在暗中監視我們哩!
寇仲駭然道:這是什麼把戲?都不掉的!既無又無味。這人兒真厲害,可見是早有預謀,要以活擒我們作賭賽,好教我們折服。
徐子陵湊到他耳旁道:服沾上了,還可以下,但頭髮和手腳卻不可斬掉,今趟怎辦纔好呢?敵人說不定又快來了。
寇仲用鼻子猛嗅了半晌,低聲道:這種末,該與氣味沒有關係,否則就算對方能憑氣味追蹤,亦只能追在我們背後,不像先前般可先佈下陷阱,在前頭等待我們。
徐子陵苦惱道:我們實在太過輕忽大意,茫然不知被人在上作了手腳,不過即管派人守著附近方圓百里的所有制高點,又有特別手段可憑這些末不論晝夜的看著我們,但要像剛纔般早一步佈下陷阱讓我們上當,則必須有非常迅快有效的通訊方法,在晚上用的則自是燈號,但那又怎瞞得過我們呢?
寇仲頹然躺往草地上,仰天空上的晚霞彩雲,沉道:我們定是在猜測上出了岔子,記得秦叔寶離去時,我們曾居高臨下看了他一段時間,卻一點都沒發覺他上沾了末。假若這些末在晚上會發,你和我都該可以互相看到。而且他們還要在所有高放哨,這既不容易更不切貿際。假如我們找深山躲了起來,這方法更是毫無用,假若如你適才所言,躲到最高的峰頂去,他們亦無所施其技了,所以人兒軍師定是另有妙法,否則就不配富饒智計之名了。
兩人在沉落雁的力下,被迫發揮才智,誓要周旋到底。
事實上,自得到《長生訣》後,他們的生命便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不停地應付各式各樣的挑戰。就像頑玉不斷到雕琢打磨,逐漸顯出好的本質。
徐子陵躺到寇仲旁,剛好見到一隻藍的小鳥在上方盤旋兩轉後,投往附近的一座林,心中一道這些末或者不是給人看的,而是給過訓練的鳥兒辨認,像獵鷹般助獵人追捕獵。所以現在我們就算用布把整個人蓋著,又或躲進山裡,仍瞞不過鳥兒的眼睛,因它已認準了我們。
寇仲一震坐了起來,環目四顧道你說得對,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了。剛纔便有隻落了單的怪鳥在上面飛來飛去。他孃的,待我打了它下來送酒。
徐子陵啞然笑道:現在打它下來怕都沒有用了。以沈落雁的才智,必會猜到我們因這趟失敗測破的手段,別忘了剛纔那老傢伙又過我們,說不定再做了另外的手腳。
如果我們還傻頭傻腦的,窮於去對付雙扁畜牲,只會笑壞了這婆娘呢。寇仲定神打量了徐子陵一會後,搔頭道:平時若論出鬼主意,你這小子拍馬都追不上老子我。
想不到在眼前況下,你的思慮卻比我仲更縝。徐軍師大人,現在我們該怎辦纔好呢?
徐子陵坐起來,湊到他耳旁道:今趟我們怎都不可再輸給那婆娘。說到追蹤,不出人兩途。可是無論臭婆娘如何厲害,還有的手下輕功比我們高明百倍,仍不知道我們可在水底不用換氣的來去自如。
寇仲點頭道:若我們躲在水底,除非那島兒能飛到水底來,否則我們就可變無影無蹤了。唉!不過這裡離彭城仍有三十里許的水路,要游到彭城去,累也要累死我們了。
徐子陵低笑道:爲何仲你竟變笨蛋了,待會我們躲到水底去,只要有船經過,我們便可附到船底,如此就不用費力也有船搭了。
寇仲拍絕。此時天已黑齊,兩人怪一聲,跳將起來,先沿岸狂奔,到了一林後,再潛河底,然後往下游迅速順流游去,離開彭城更遠了。
果然那頭怪鳥不知由何疾飛而來,在河上盤旋了幾圈後,發出一聲鳴,再空衝去,消失不見。
此時三艘五桅大船由下游駛來,兩人大喜,浮了上去投附於其中一船的船底。
兩人離開不久,包括那野叟莫在的三個人由林中掠了出來,來到兩人下水,目灼灼地掃視河道,當然不知道兩人竟以這種匪夷所思的方法了。
要知通水的武林高手,雖有在水底換氣之,但絕不能持久。像寇徐兩人以先天胎息,能在水底長時間逗留,已可與杜伏威、宇文化及、翟讓等第一流人不相伯仲地媲。
這正是《長生訣》的特點,一是練至走火魔,如若功,打開始便是最上乘的吐納養生法,興第一流的玄功殊途同歸。
所以兩人的武功輕功雖只是沾上了點武林好手的浚兒,但心法卻是宗師級境界;爲他們的發展打下堅實無比的基礎。
沉落雁今趟的失著,實與才智無關,而是事太荒誕離奇了。
莫等正沿河搜索,見到那三艘大船逆流而來,忙駐足觀看。
到大船遠去,莫神變得凝重無比,低聲對另兩人道:這三艘船扯的是李閥的旗幟,假若船上坐的是閥主李淵,彭城就必有重大事要發生了,我們立即回去向小姐報告。
話畢三人消失在岸旁的暗黑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