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去後,寇仲的注意力集中在前院,打走主意只要稍有異,立即扮貓通知徐子陵逃走。
看著徐子陵信心十足地推門屋,寇仲亦覺此事容易輕鬆,並暗忖明天逃走時,儘可順手牽羊,把名冊二度走,好害沉落雁仍要擔心一場。
這種無無義的人,就算死了他都不會爲嘆息半聲。不由又想起李秀寧。發覺在他心中的印象沖淡多了,再沒有以前那種夢縈魂牽的深刻覺。就在此時,小樓上忽傳來勁氣鼓盪的擊聲。寇仲大吃一驚,顧不了暴行藏,提刀往小樓撲去。砰!
接著是兵墜地的聲音。
徐子陵背脊撞碎沉落雁閨房的大窗,帶著一蓬鮮,往下墜來。
寇仲剎那間記起了徐子陵曾說過的話。
假若徐子陵了傷,他寇仲是否仍能保持'井中月'的心境?
一道黑影迅如鬼魅的掠了出來,追著急墜的徐子陵單掌凌空虛劈,務要置之於死地。
寇仲強迫自己不再想有關徐子陵遇到的任何事,猛地收攝心神,運勁擲出手中大刀,同時全速在徐子陵掠去,又高呼有賊!這正顯示寇仲的才智高絕。
要知對方既能在這麼短促的時間擊得徐子陵重傷墜樓,他寇仲走亦攔不住對方,唯一方法就是驚沉落雁等人,教這行詭莫測的敵人有所顧忌。
當然這人也可能是沉落雁布在樓的伏兵,但觀其惟恐人知的行藏,這可能卻不大。
在眨眼工夫的時間,寇仲便擬出了以救回徐子陵小命爲唯一目的的戰略。
那人顯然想不到會橫裡殺出個寇仲來,因爲以他驚人的聽覺,花園的任何靜均該瞞他不過,偏是直至寇仲出大刀,他始驚覺。
這亦是他對徐子陵萌殺機的原因。
當徐子陵推門樓時,他才生出應,從而驚悟出假以時日,此子必是非伺小可。
他本非是心狹窄又或忌才之人,只因誤會了徐子陵是沉落雁方面的人,所以纔會不擇手段的務要殺死徐子陵。
此人正是天下聞名變的影子刺客楊虛彥。今趟他躲在沉落雁閨房裡,目的是要刺殺沉落雁,好爲隋軍攻打瓦崗軍的老巢作先聲奪人的一擊。而竟會因見到徐子陵的高深造詣而改變刺殺對象,可見他對徐子陵的評價是多麼的高。
長刀奔雷掣電地直朝他左肋下刺來。
刀鋒放出的森寒之氣,卻在及前把他完全籠罩了。
以楊虛彥之能,亦不得不暫緩對徐子陵痛施殺手,而以全力應付。
猛一提氣,驟然凌空變化法,竟然一把接著了長刀。
此時寇仲已趕在徐子陵墜到地上之前,一把抱著了他。
楊虛彥冷哼一聲,把接來的飛刀依樣葫蘆地擲出,直取寇仲背脊。
以其勁道之強,深信可同時貫穿兩人。
寇仲想也不想,足尖用力,抱著滿腹鮮、陷進了昏迷狀態的徐子陵滾到附近的草叢裡,僅以毫釐之差避過電而至的長刀。
楊虛彥待要繼續追擊,四周全是袂破空之聲。他自問難以在一兩招間殺死寇仲,嘆了一口氣,展開法,沖天而起。
寇仲摟著徐子陵由草叢另一邊滾了出來,跳將起時,立即面臨人一生中最難下決定。
若他趕回素素所在的柴房,定逃不過衆人耳目,且徐子陵必因得不到救治而傷傷重致命。
但立即逃走的話,素素勢將陷在孤立無援、輒給敵人發現的危險裡。
他該怎麼辦呢?
沉落雁的叱在高響起道:誰敢來生事?
接著是連串兵擊之音和慘哼聲!
寇仲痛苦得差點哭出來,猛一咬牙,抱著徐子陵朝前方的外牆掠去,叱喝聲立時在後方響起,但他已顧不得這麼多了。
寇仲撕開徐子陵的外,目赫然是被刺穿了的名冊。
這是沈落雁莊園附近一間較規模的民居後院的儲房,避過了追兵後,寇仲便帶徐子陵躲到這裡來。
寇仲暗僥倖,若非給這名冊擋了對方一劍的勁氣鋒銳,恐怕徐子陵早一命嗚呼。
徐子陵仰躺禾草之上,雙目閉,臉蒼白如死,但呼吸卻出奇地仍是均勻悠細,沒有急促難繼的況。
寇仲把名冊放到一旁,撕開裡,細心檢視下,發覺傷口早粘合起來,再沒有滲出鮮。
鬆了一口氣後,寇仲按著徐子陵雙掌,默默把真氣輸徐子陵,希能助他療傷。
也不知過了多時間,徐子陵籲出一口氣,醒轉過來,臉上回復了。
寇仲大喜,熱淚忍不住奪眶而出,悲道:小陵!小陵!你嚇死我了!徐子陵睜開眼睛,駭然道:這是什麼地方?
寇仲忙作解釋,徐子陵變道:你怎能把素姐一個人留在那裡?
寇仲悽然道:我是別無選擇下才這麼做,放心吧!你在這裡歇一會,待我去把素姐接來。
徐子陵不悅道:還不快去,素姐膽子這麼小,嚇都嚇壞了。
寇仲手拍了拍徐子陵的面頰,習慣的往背上的長刀去,當然只到一個空鞘,始記起沒有了護的寶貝。
正要離去時,徐子陵把他喚回來,臉上盡退道:不要去!寇仲愕然。
徐子陵嘆道:以沉落雁的明,自能從我在樓的短戟知道是我們在搞事,加上見到逃走的只有我們兩人,哪還會猜不到素姐定在附近。所以素姐現在十十已落到的手上。
寇仲頹然道:那怎辦纔好!徐子陵吃力的坐起來,道:你再助我行功運氣,天明時,我們就一起去找沉落雁把素姐救回來。
砰!砰!砰!沉落雁莊院的大門被銅環叩得聲響大作。
接著是寇仲的聲音道:落雁妻,爲夫仲爺回來了!不片晌沉府大門敞開,出奇地只得沉落雁一人盈盈俏立,玉容寒若冰雪,狠狠瞪著笑嘻嘻的寇仲。
寇仲當然知道其它人已佈下天羅地網,教他翼難飛。
沈落雁冷冷道:先把名冊出來,我們再談其它事。
只此一句話,寇仲便知素素果是落到沉落雁手上去,否則怎可如此肯定名冊在他們手上。
寇仲搖頭嘆道:若非小陵爲你擋了昨夜那個傢伙一劍,人兒你早玉殞香消。現在一見面便毫不客氣。唉!像你這麼的人兒俯拾即是,但像你那麼無無義的,則肯定是空前絕後哩!沉落雁回覆本,哧笑道:真拿你這兩個小鬼頭沒法,竟懂得躲到我這裡來。好吧!你將名冊出來,奴家便將你的素姐送還你,又任你們離城,以後的事,只好看你們的造化了。
寇仲笑道:沈人你真懂說笑,看準小陵了傷,所以不虞我們能走得多遠。哈!
讓我告訴你真相吧!小陵本沒有事,看!他不是站在你背後嗎?
沉落雁嘆道:不要再裝模作樣了。小陵留下的大灘跡,誰都騙不了。以影子刺客楊虛彥的手,若被他刺中而不死的,他該可算是第一人哩!寇仲心正是要這句話,裝出悲憤神,睜眉怒目的道:那傢伙原來是楊虛彥!沉落雁軀微,秀眸出複雜無比的神,旋又斂去,沉聲道:不要騙我,徐子陵是否死了?
寇仲正是要令有此錯覺,那自己就可了唯一知道楊公寶藏的人。扮出強下愴痛神的微妙表,搖頭道:莫要胡猜,名冊現正在他手上,若我可和素姐安然回去,保證他立即把名冊回。否則過了時限,他會立即逃走,把名冊到楊廣手上,那時你們瓦崗軍立時斷絕了所有報消息,變得又聾又盲。
沉落雁垂下俏臉,仍在追問道:小陵是否死了!寇仲終發覺神有異,暗想難道上小陵嗎?
但想想又該非如此,因爲證之對他兩人一向的心狠手辣,任他想象力如何富,都聯想不到這方面去。
寇仲恰到好地暴喝道:不要問了,你究竟是否肯把人出來。
沉落雁緩緩擡起俏臉,眼中出森寒得令人發的神,但語氣卻無比平靜的道:
不用騙我,小陵已死了。若我把你擒下,保證可從你上將名冊搜出來。
寇仲仰天悲笑,從懷取出染滿漬束一卷的名冊,橫在前道:即管放馬過來,若你能取回完整的名冊,我的名字以後就倒轉來。
沉落雁的目落在染的名冊上,軀再抖了一下,低聲道:他的在哪裡?
寇仲忍不住訝道:他生前不見你關心他,死後你反問長問短,這是怎麼一回事?